第355章 不成神只,终为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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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离环顾周遭，确认自己真的回到了斗罗位面。她将目光回转到东昀身上，有许多话想说，可尚未开口，各种情绪便先一步夺眶而出。
“怎么了，怎么哭了？”南离鲜少落泪，东昀见她如此，再也无法保持平静淡漠，有些慌乱的心疼起来，问她可是伤到哪儿了。
南离摇头。她原本觉得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她也不愿意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别人，可是一见到东昀，在蓝星世界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便瞬间宣泄出来。
训练选拔、执行任务时的紧绷与压抑，见证灰色三角区乱象时的憎恶与无奈，队友重伤时的无比担忧与痛惜，还有每一次面对姜明昭时内心深深的无力感……以及最后的最后，鲜活的生命在她面前逝去，为的是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
那一刻，南离方觉生命是如此的璀璨，又如此的苦涩。
她哽咽着喊了声“阳阳”，想把情绪压回去，可终究还是忍不住，露出内心最深处的脆弱。
南离扑到东昀怀里，这一次，喊的是“姐姐”。两个世界，唯有东昀是姐姐。
“怎么这么委屈，我在呢，阿离。”东昀的声音很轻，很温柔，与几个时辰前压抑着疯狂的模样天差地别。
“明明只是想好好活着，怎么就那么难……”南离趴在东昀肩膀上，化形以来第一次泣不成声。就像在迷雾中独自行走了许久的旅人，终于回了家，见到了亲人。
这种困苦与迷茫，东昀早已经历过，但她没有云淡风轻地说不至于这样难过，而是拍着南离的背，耐心地开导与轻哄。
东昀的怀抱一如既往地温暖，她从不诉说自己经历的风雨，只是默默地，为南离遮风挡雨。一声“姐姐”，东昀便将自己不曾得到的一切，无条件的爱与理解，尽数填补给南离。她用无限接近于神性与母性的包容，安抚南离的痛苦与慌乱。
从很久以前，东昀就不断告诉南离：“不管你实力是否强大，被族人们认定是好是坏，我都会爱你。我爱的不是你的优秀，也不会因你的不完美而心生厌恶，我愿意爱你，因为你是我的妹妹，仅此而已。”
东昀在，南离便有一往无前不计后果的底气，也有不愿入局随时可以转身回避的退路。
所以此时，南离异常的委屈，不仅仅是因为蓝星世界发生的一切，也是因为东昀。她能这么迅速地领悟到考核的内涵，离不开东昀对她的提醒。可她没有半点开心，相反，她很难过，替东昀感到委屈，因为她走过的路，东昀已经全都走过了一遍。
孤身一人，无人引领。
“对不起，对不起……”再强的同理心也比不过感同身受，只有亲身经历过，南离才明白，每当她受伤时东昀有多害怕。“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你矫情了。”
姜明昭的放弃让南离后怕，她真的怕了，怕有朝一日东昀也会不在，如姜明昭一样无声无息地离她而去。南离想起东昀要做的事，满是不舍地问她能不能不要走。
若是以往，南离哭着喊姐姐，东昀必定什么都会答应，但这一次，她没有应。斗罗大陆她一定要回去，虽然不忍心让南离难过，但相比之下，她更怕南离会死。
她不想欺骗南离，干脆沉默不语。
南离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清楚，凡是东昀坚定的想法，就连自己也无法左右。南离只好说：“我会一直想你的，累了一定要记得回家。”
一定要回家，千万千万不能像姜明昭那样。
“我还没走呢，阿离。”东昀的衣领都湿透了，她暗自叹了口气，低估了南离对她的依赖程度。她给南离擦擦眼泪，轻声道：“好了，不哭了，你看红云都被吓得蹲了半天了。”
南离瞬间坐直身体，她面无表情地回头，看向蹲在扶桑树下的吞云火犼。
红云已经抱着膝盖缩成了一团，脑袋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对犄角，一动不动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红云：完啦完啦，又看见不该看的东西了，南离不会要灭他的口吧？
自己最脆弱的样子被别人看见，南离的耳朵一瞬间红到滴血，她咬牙切齿地警告犼兽：“你什么都没看见！”
红云很上道，“啊？发生了什么吗？”
南离皮笑肉不笑，“乖。”
交代完红云，南离迅速把头转回去，一边理直气壮地要抱，一边拉着东昀叽叽喳喳地说她在蓝星经历的一切。
***
武魂城，教皇殿。
比比东坐在最高处的宝座上，一脸淡漠地俯视跪在大殿正中的人。
时隔四年，宁昕昕的魂力已经从四十七级提升到五十九级，对辅助系魂师来说，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了。即便是身为武魂殿黄金一代的邪月和焱，如今也不过六十五级左右。
但比比东并不满意。
她最信任的学生，胡列娜，没能顺利走出杀戮之都，武魂殿的黄金一代损失了三分之一，这已经让比比东非常恼火。但事已至此，接下来武魂殿建立帝国的大计才是重中之重，容不得半点马虎。
“我最后给你三个月时间，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个月内必须突破六十级。到时候我会吩咐长老殿，派遣两名长老带你去星斗大森林猎杀魂兽，获取魂环。”
“如果做不到，我只能把你交给圣女处置。”
比比东口中的圣女指的是已经开启天使神考的千仞雪。此前宁昕昕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千仞雪起疑，并且因为她险些打断东昀和武魂殿的联系，千仞雪屡次提出要处置宁昕昕，但都被比比东压下了。
千仞雪一向和自己不对付，绝对不能落到对方手里。宁昕昕如是想着，不情不愿地应了声“是”。
宁昕昕的成长事关武魂殿能否顺利拿下七宝琉璃宗，绝对不容有失。比比东的目光在大殿正中停留了一瞬，抬手轻挥，“若无要事，退下。”
大殿的门开启又闭合，灿金色阳光探进一角，又很快被黑暗吞噬。
比比东凝望着闭合的殿门，眸色深沉。
见到胡列娜的遗体后，她不是没有亲自赶到杀戮之都，可奇怪的是，从两年前开始，杀戮之都就一直处于封闭状态，外面的人进不去，也没有人从里面出来。
她原本在小雪的劝说下动摇了继续进行罗刹神考的想法，可杀戮之都的异样带给她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不成神只，终为蝼蚁。
想要通过神考继承罗刹神位，她需要海量的怨念之气，唯有战争，才能为她通过罗刹神考提供足够的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