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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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为陈昕接风,结果这几个酒蒙子倒是比他还尽兴。
宋氏看着闷闷不乐的陈昕,劝他累了可以先回去休息,不必管这几个酒蒙子,他们喝够了还得耍酒疯,一时半会消停不了。
陈昕谢过了,仍旧坐在那里沉思。手里举着的酒送到嘴边又放下,只见他动手,不见酒变少。
苏凝在一旁看了不住担忧,想问问陈无双知不知道他在徐州有什么不称心的事,却发现陈无双已经不见了。
和陈昕一起回来的,还有曹皎。
陈无双此时正和他还有太子在酒楼雅间里对坐。曹皎面有菜色,也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只闷头饮酒。
萧统担忧萧纶,急迫地问他:“邵陵王怎样了?”
曹皎闻言,泪流不止:“邵陵王,只怕保不住了。”
萧统闻言大骇:“到底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下月邵陵王押解上京,太子殿下自然能得知。现如今,还是想想如何保全邵陵王一条活命吧!”
萧统忙不迭点头:“纶儿与我有兄弟情谊,我自然要救他。”
陈无双只是摇头:“如今殿下已经接了一个烫手山芋,岂可再往自己身上招揽晦气?萧纶犯的是大不敬之罪,此罪可大可小,只要查明揭发萧纶之人想要什么,尚可有寰转的余地。太子若为他求情,反而有害无益。”
“你可有什么良策?”
陈无双摇头:“还是要看萧纶都做了什么恶事,能让自己的近臣都觉得他要完了。”
说着,看向曹皎:“韦章怎么不和你一起来?”
曹皎具言以达:“韦章说邵陵王身边不能没有人侍奉,他要陪着邵陵王和王妃一起回来。”
陈无双冷哼:“他倒是忠心。只是不见劝解萧纶,专在没用的地方下工夫。”
曹皎点头附和:“正是呢,拍马屁也拍错了地方。邵陵王和王妃就是表面夫妻,他还天天去王妃那里献殷勤,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统面色一沉:“不可背后语人。”
曹皎意识到自己失言,又是打嘴又是致歉。萧统也不难为他,知道他旅途辛苦,示意他多吃菜。
毕竟一路快马加鞭回来,风餐露宿,曹皎早就馋得不行,此时得了指令,早把什么邵陵王老陵王都抛在脑后,只顾低下头胡吃海塞。
陈无双敲着桌子:“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破了这个案子。若能得陛下龙颜大悦,萧纶的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那人的嘴撬开了吗?”
萧统看着陈无双的手,果然如萧纶所说,每当她烦躁不安的时候,她就和陈昕一样不停敲东西。
看来她不是不想救萧纶,只是不得其法,不愿意他冒险罢了。
只是那人是训练良好的死士,用尽了刑罚也不肯吐出一个字,他只能无奈摇头。
陈无双叹气:“这时候若是萧纶在就好了,他惯会变着花样折磨人。落在他手里的犯人,还没有不开口的。”
曹皎察言观色,适时开口:“小人跟在邵陵王身边多年,也颇学了一些皮毛,或许能为太子殿下分忧。”
看着萧统和陈无双不可置信的眼神,他缓缓开口:“不瞒太子殿下,我们上京的时候,邵陵王殿下特意让我们带上两条爱犬防身用,如今正在小人家中。”
萧统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他也知道萧纶养的这一群狗有多威风,仅仅看到它们的一口犬牙,胆小的人就要吓得发抖。他也知道萧纶常带那些狗去刑场,就为着让他们分食死囚的尸体。有时候死者家属在一旁磕头跪求他为他们留几根骨头下葬,萧纶多半充耳不闻。心情好的时候,或许能留下一只手或者一条腿给他们。种种行径令人发指,若不是丁充华为他遮掩,萧纶也活不到去徐州造孽。
他也劝过萧纶几次不要喂那些狗人肉,罪犯的肉也不行。
萧纶只是答应,却并不听,只把那些狗喂养得凶神恶煞,闻到人血味就兴奋地狂叫。如今天高皇帝远,只怕他更加肆无忌惮,才有今日大祸临头。
萧统虽然不愿意用这种残忍的手段逼人招供,但若是能牵过来吓吓那个人,说不定也能尽快破案。不然让这伙贼人猖狂下去,建康的百姓就永无宁日了。
只是可惜曹皎好好的一个世家子弟,跟了萧纶三四年,竟然成了这副样子,萧纶这小子真个害人不浅。
陈无双没再说话,虽然她也讨厌萧纶的那群狗,但此时为了能尽快破掉这个案子好搭救萧纶和五哥,她也顾不得什么手段了。
衡阳王妃生日那天,陈曜、李氏夫妇和陈无双早早起来,备好了车马和厚礼,就要往衡阳王府去。
临行前,陈无双又问了一遍冯七:“真不愿意同我们去?或许衡阳王是想支开我和太子对你不利呢。”
她这话不无道理。陈无双家世显赫,又有武艺傍身,衡阳王暂时奈何她不得,才让她一步步查到他头上。而冯七在建康无亲无故,即便登时死了,扔在荒郊野岭里,除了陈无双也不会有人发现。顶多年底大理寺以多日擅离职守将他辞退,直到几个月或者几年后再被附近的农户发现他的尸首,而那时已经不会再有人记得他了。
冯七虽然知道他处境无比凶险,还是摇摇头,为她掀开车帘:“我身份低贱,身上又有不足,还是不跟着小姐去丢人了。再者说,衡阳王府之行祸福不定,或许还需要我去救小姐呢。”
“盼点好的吧。”陈无双气鼓鼓地上了马车,拉上车帘。
冯七只是笑,退后一步。
因为不放心衡阳王,陈无双还是嘱咐陈昕看着点冯七。
前面的马车边,宋氏也对李氏殷殷嘱托,让她少说少做,纵然旁人有什么不是,忍一忍就过去了,不要惹是生非。
李氏只是答应,趁着她不留神偷偷打了个哈欠。
一直到卯时一刻,再也耽误不得了,陈曜才催马出发。一队车马在陈家众人担忧的目光中远去,渐渐地,连烟尘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