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添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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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丫头见着她不言不语，心想这下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她就想看这女郎有苦说不出的模样。
她也不等谢风月回话，临走前又叮嘱道“明日你早早去前院候着就行，来的都是族中的人用不着你替我家女郎迎客的。”
谢风月假意低落，低低回应道：“知晓了。”
大丫头更是心情舒畅了些，朝着带来的人招了招手就转身离去了。
谢风月看着那嫁衣终究是笑出了声。
花蕊不知内情，还以为是女郎假笑是安慰自己呢，她小心翼翼的斟酌开口：“女郎，皖绣我会。”
谢风月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语调轻快的问向唤雪：“要不要你亲自绣。”
唤雪眼神在箱子上流连“这么华贵的嫁衣，我要是绣毁了就可惜了，还是让花蕊来吧。”
一旁的花蕊不知道她俩在打什么哑谜，干脆去寻针线盒去了。
二月十二，雨在昨日晚间就停了，可大风还是吹的窗棂发出呜咽声响。
谢风月没听昨日大丫头的叮嘱早些前往前厅，她随意寻了一身红色的衣裙穿上，又翻箱倒柜找了件同色的披风，也顺带阻止了花蕊想替她上妆的念头。
穿上红衣也只是为了阻了谢夫人寻她错处，趁机发落她罢了，依照她的性子不穿一身白就是好的了。
这算的上谢风月第二次正式踏入正厅吃席了，她轻车熟路的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落坐。
今日虽名义上是她出阁宴，可实际上她不过是个由头摆设，外人或许还会猜测她这个记名嫡女是否真的受谢家重视。
可今日来的都是谢氏本家的人，重不重视的大家心里都是门儿清的，何必再去找什么存在感，装表面功夫呢。
谢风月百无聊奈的看着宾客入席，忽得转眼见着首席上又多了一个双人食案，眉心没来由的狂跳。
这公子衍没道理会来啊，他又不是族亲，又不是媒人的。
可真当她见着公子衍风度翩翩地摇着玉骨扇进门时，又觉得他这样的身份谢家什么席面肯定都会请他了，只是在于他愿不愿意来罢了。
谢太傅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独坐的谢风月，见她落寞的看向公子衍。他暗叹了一口气，想起她说的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心一软就干脆唤了她上前来。
“今日都是族亲，也不见外了，你就与他坐一起吧。”
谢风月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又和公子衍同坐在一起。
她身子僵硬，怎么都能感觉到公子衍的胳膊了呢。这双人食案怎么变小了，坐着怎么就显得挤了呢.....
公子衍低头见她坐姿端正，轻问道“要不要把你这披风脱了，这五步一个炭盆的，应该是冷不了多少的。”
谢风月艰难的在嘴角扯出一抹笑。
这抹笑在谢太傅眼里，就变了意味，他默默端起酒樽先行饮了一盏。
万般滋味涌上心头，以前柳娘成婚时，他也是这般要笑不笑的模样，如今轮到他的女儿了，也是一样。
哎~
等到宾客全都入席后，谢太傅和谢夫人才开始了轮番致辞，满嘴的之乎者也听得谢风月脑仁儿疼。她手指在桌下蜷着帛带玩着，丝毫没在意公子衍绷直的身子。
那手指如同猫儿抓心一般在他的大腿上慢慢打圈。
这底下听致辞的人可都看着上头呢，公子衍一时间也不能出言阻止她的行径，只能黑着张脸正视前方。
也不知讲了多久，谢风月都快觉得她快睡着了，谢夫人却突然开口问她：“风月，你可有要好的姐妹替你做添妆娘子啊？”
谢风月手上动作顿停，这谢夫人还不知道她在陈郡是没有闺中密友的？这是故意在众人面前落她脸呢。
显得她孤苦无依，又没有人情往来，连个闺中好友都找不出来。
谢风月踌躇了会儿，期期艾艾的开口“我最要好的姐妹也就只有予妹妹了。”
低头喝茶的谢风予突然被点到，抬头就想否认，谁是她谢风月的好姐妹了！她也配！
谢风月用一种可怜委屈的模样看向谢太傅。
“予儿作为她的亲姊妹，自然是做这添妆娘子的不二人选了。”谢太傅遂了她的愿开口道。
谢风予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因为她见着父亲正在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向她。
她咬咬牙，看向母亲。见着她也是一副吃了苍蝇一般的神色，只能点点头“我早就为月姐姐准备好添妆的物件的了，就等着她开口呢。”
谢风月闻言笑的腼腆“谢谢予妹妹了。”
见着两个女儿表面其乐融融的模样，谢太傅也笑的开怀高声向众宾客道“今日我谢府嫁女宴，各位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公子衍脸上的异样已经尽数消散，他侧着头问她“怕吗？”
谢风月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更多的是兴奋。”
她这话把公子衍想安慰出口的话卡在了嘴边。
谢风月见着食案上卖相极好的鱼，胃口也就上来了，她不再搭理他反而是认认真真吃起了东西。
公子衍一时语塞，这玩意儿有这么好吃吗？
因是变相的族宴，谢风月用完膳后，早早的就回了如风院。
没过一会儿，谢风予就领着五六个小娘子来了。
她见着屋子里堆得满满当当的，嫌弃的不行，张嘴就想嘲讽她穷人乍富，复又想起她是今日的添妆娘子，这要是被带头讥讽不是落了她自己的面子吗，干脆就歇了这心思。
原本还等着谢风予带头好帮腔的众女郎全都面面相觑，一时间不懂这人为何突然之间转了性子。
谢风予扬起一个僵硬的微笑，说着一撒一元入洞房，一世如意百世昌；二撒二人上牙床，二人同心福寿长；三撒三朝下厨房，三阳开泰大吉祥；四撒四季配才郎，四季花开满树香；五撒五子登金榜，五凤楼前写文章。
边说她边把将手上的金瓜子往谢风月妆台以及床上撒去。
待她手上东西撒完，她才接过丫头递来的锦盒“这是去年我寻得的好玉，给你雕了个玉佩，免得你在吴宫丢我谢家的脸。”
谢风月含笑接过“难为予妹妹记得这么一大串吉祥话了，也谢过你的添头了。”
等着谢风予带头给了添妆礼，身后的几个小女郎也都陆陆续续拿出带来的礼物，谢风月除了没看谢风予的玉佩以外，全都打开来瞧了，见着那些没有族徽标识的东西时，笑的更欢快了。
一旁的谢风予笑的都快了僵硬了，不禁暗暗骂道“这谢风月真是穷乡僻壤出来的女郎，明明她送的才是最贵重的，却偏偏喜欢别人送的金银俗物，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