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里奇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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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奇记得自己上一次来康沃茨村还是几年前的无光之月，也就是冬季。
那一年，雪很大。
有一个路过的信徒发现，康沃茨村的路口被雪堵住，于是最近几个村庄的执事们叫了几名手下，拿着工具，一同前往康沃茨村挖开村路，里奇也包括其中。
康沃茨村的人本为这场大雪绝望，里奇他们的来临为他们带来了生的希望。
里奇还记得史蒂夫当时泣不成声的样子，记得他的小孙子由于冬天太过寒冷又找不到木柴而冻死了。
当初一起的执事们有的因为意外死亡，有的因病而故，有的出门被强盗杀死，只有他还在。
穷人是没有多少药品的，一生的辛苦劳作使他们大多数都没有寿终正寝的机会，这个时代，杀死一个人并不难。
正因为见惯了苦难与颠沛流离，里奇才会信仰司掌混乱的无序之主。
他认为人在这个世界不可能享受到安宁与幸福，人们一生中无时无刻总是要遭受苦难，但这并不意味着人要被打倒，而是要保持更加坚强的意志与体魄，以此能够面对所有的困难。
这就是他对无序之主教义的理解。
里奇曾祈求无序之主的眷顾，祈求祂赐予所有信徒如磐石般的意志，以求能够在这充满苦难的人间坚韧的生存下去，祈求祂的考验来得晚一些，让信徒们得以做好准备。
但他在沃罗西镇口的绞刑台上，看到那吊死在上面一个小小的身影时，他忽然明白了，给予这人间苦难并不是创世的诸神，一直都是人类自己。
……
“里奇大人，这里是你的家吗？”
看到不远处的小山村，有女人问道。
“不是。”里奇赶着马车，摇摇头道：“这里是教团中一名执事的村子，我们将暂时住那。”
“教团最近发生了大事，我们需要暂且躲一会。”
女人们闻言纷纷紧张，“里奇大人，我们能为吾主做些什么？”
里奇安抚道，“暂时没有什么事，到时候听安排吧。放心，只要是吾主的信徒，那就是我们的兄弟姐妹，他们不会为难你们的。”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发生了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闻言，女人们安心了许多。
里奇进入康沃茨村前，已经有人去通知各位执事。
于是在他刚进入康沃茨村时，就见到塞缪尔臭着一张脸来迎接他。
待塞缪尔见到马车中一个个女子好奇探出头时，脸色更难看了。
“沃罗西执事，好久不见。”里奇下了马车，朝他打招呼，他们上次见面还是在焦灼之月的集会，
他左顾右盼，“主教大人在哪？我有事要禀告他。”
还没人把布莱克挂了的事情告诉里奇，主要是通知他的人也不知道，史蒂夫命人去找里奇时，塞缪尔还没追上来。
令里奇吓一跳的是，塞缪尔面无表情的单膝下跪，对他低下头颅：
“见过里奇主教大人，其他执事正在村中央屋内的临时议事厅，等候您的莅临。”
里奇愣住了，马车内的女子也一个个惊讶的看向里奇。
很快，他意识到什么，颤抖着声音问道：
“克劳伍德主教大人，他……”
“克劳伍德主教大人已经回归了吾主的神国，那群恶徒杀死了他。”塞缪尔低着头，哀声道。
里奇脸上浮现了悲伤与愤怒，作为教团的创始人，布莱克在众人心里一直都颇受尊敬，除了塞缪尔这个宗教极端分子，但他也表面上保持着对主教的敬重。
正因为布莱克受到所有人敬重，所以他们目前并没有人怀疑塞缪尔杀死了主教，可以说塞缪尔抓住了一个好时机。
“走吧，同我说说目前的情况。”里奇深呼吸一口，压下心底的愤怒，让女子们先等着，自己同塞缪尔向议事厅走去。
等来到议事厅时，里奇已经明白了目前的基本情况。
他先走到无序之主的圣像面前，跪下虔诚祷告了一会，才站起身坐到主位上。
“诸位，既然主命我为教团新任主教，我定不会负主的看重，也不负大家的期望。”
里奇看着所有人，“教团此刻正是危急之时，我等都是主虔诚的仆人，希望诸位能够团结一心，共渡难关。”
“理当如此。”众人纷纷道。
“各位，我刚刚才回来，谁能给我讲述一下外面的情况？”里奇问道。
“格林子爵，这个残忍的恶徒，杀害了吾主的许多信徒，除此之外，还牵连了不少非信徒，导致他们认为这是我们的错，这对我们将来传教很不利。”史蒂夫说道。
“是的，附近村庄不断进行对教团中人的搜查，以此避免格林子爵牵连于整个村子，虽然大家只要不说就能瞒得过，但时间久了，情况只会对我们更加不利。”有执事忧心忡忡。
“我们需要反击！”塞缪尔一拍桌子，他一直都是激进分子。
“可我们拿什么反击？塞缪尔先生，您的脑子里有时候能少一点水吗？”史蒂夫立即反驳，自从克劳伍德主教走了，上面没人压着，他抓住机会就要呛塞缪尔几句。
“死老头子你再说一遍！”塞缪尔暴跳如雷。
“行了，史蒂夫先生，您的话确实对塞缪尔先生有些冒犯。”里奇抬手虚按，示意两人停下争吵。
“况且塞缪尔先生说得对，我们确实需要反击。”
塞缪尔一愣，其他人皆是一惊。
按教团目前的情况，他们实在想不出用什么去反击。
就算是教团全胜时，去对付格林子爵，也无异于以卵击石。
安德也很疑感，里奇要用什么办法去反击，难不成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他可没指望现在的里奇派人去和格林子爵打，只希望能里奇保住自己剩下的信徒，学会转移阵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格林子爵杀害了吾主在人世的代言人克劳伍德主教，简直罪不可赦，如果我等就这么任其嚣张，吾主只会对我等失望。”里奇掷地有声道。
不，我没失望，我希望你们好好活着，学会苟住……安德心情复杂。
众人看着里奇身后的壁画，他们好像感觉到了他们所信仰的主在注视着他们，纷纷惭愧地低下头，低声向主告罪，祈求谅解。
“可是，如果是无谓的牺牲，恐怕也无法让主满意……”史蒂夫犹豫道，他是教团中的理智派。
安德觉得老年人果然是有丰富的生存智慧，他希望史蒂夫给点力，把里奇说服。
“你说的这件事我已经考虑过了。”里奇道：
“接下来，希望你们带着剩下的教团成员前往罗丁堡发展。
“那里的工厂主正在大量招收工人，差人去不少村庄宣传，用这个借口的话，这样你们多批人分开上路不会引起怀疑。”
这个消息是他去的伊塔市的路上知晓的，当时他就隐隐有这个想法，还准备回去后向克劳伍德主教提议。
“至于我，则去刺杀格林子爵，成功后我会去找你们。”
众人闻言大惊。
安德同样大惊，难不成里奇的脑子真的坏掉了？好端端的没事干嘛去作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