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成为祭品,没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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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卿的直觉一向很敏锐。
呼吸加快，脚步放缓，心跳逐渐变得不安。
终于，在走入楼道一小半的时候，他的腿不动声色的停下，回过头，看到大厅里，除了那值班的前台小护士，就剩下了……一尊等身的石刻雕像。
那是一尊天使像，脚下踩着一方约莫三米的高台，周围围了一圈逼真的，带毛的动物塑像，模仿的是十二生肖，只是——
刚才，这些塑像是这样放的吗？
他怎么记得，第一遍下来的时候，天使像和十二生肖的眼睛，对准的都是门口，现在怎么……全都看向了他？
而且，天使像的眼睛不是石膏的颜色，漆黑的，像是……人眼！
想到这一点，虞卿顿感一阵眩晕，紧接着，他的耳边出现了噼里啪啦的声响，周遭的环境越来越暗，视线里，那尊等身的天使像次第破裂，石膏裹挟着浓稠的鲜血掉落一地。
露出了里面连皮都没有，浑身是血的女人。
那女人张着血盆大口，全黑的眼瞳锁定他，不停的靠近他靠近他靠近他！
很快，停在了他眼前。血肉腐败的手掐住他的脖子，发出明晰的“啪嗒”声。
虞卿仿佛被定在原地，来不及逃跑，整个人被抬起，俊秀的脸色渐渐发了青，窒息的盯着面前那张，不停靠近的血脸。
不久后，那女人张开血盆大口，“咔”，一口咬掉了他的头！
嘀嗒——
一滴血落在地上，虞卿终于清醒过来，他摇了摇头，发现，是幻觉！
他看到了幻觉。
那滴滴在地上的血，其实是他自己的冷汗。
腿有些软。
虞卿往后退了一步，好半晌，才放松呼吸，勉强站稳。
他攥住有些打颤的手，深呼吸好几下，才又抬起头，看向那一座诡异的天使像。
天使精神疗养院，因福被恩泽的天使像而得名，这像……
不，不止这像，这些围着天使像的动物，十二生肖的眼睛也是漆黑的，不是圆滚滚的兽眼，是……
虞卿向前迈步，试探着靠近那阴翳诡谲的雕像，一点一点，认真扫过那体形各异的十二生肖，发现——没了兔子。
兔子……去哪儿了？
“啊啊啊啊啊啊——”
忽然，楼道的尽头传来惊声变调的尖叫，紧接着，轰隆——
响雷骤起，闪电划过，那原本坐在前台，负责发铃铛的美女护士，竟是变成了一具骷髅。
【啊啊啊啊啊！妈妈我害怕，以前的新人副本没这么难吧？】
【是的，以前的副本里，护士只会在晚上变成骷髅，今天怎么白天也……】
【我真的以为主播被吃了，妈的，啊啊啊啊吓死了】
【上次闯关的时候没人盯着雕像看，主播这是盯久了，开启了什么隐藏玩法吗？】
果然，弹幕刚起，系统就紧跟着播报：【恭喜主播虞卿发现重要线索“天使像的秘密”，剧情探索度11％】
【天使杀意加重，副本难度升级。】
【当前难度：3级（满级10）】
【请主播再接再厉哦～】
副本……升级了？
弹幕区，喧闹的直播间顿了一瞬，随即——
【哈哈哈哈哈，我老婆真厉害，看一眼雕像就把副本难度往上抬了两级！我爱！】
【三级好啊，三级死亡率高啊，大家的死亡率都提高了！哈哈哈哈他真的，我笑死！】
【其他主播：????Дo???】
虞卿：“………”
等级……这么不稳吗？！
怪不得说玩死玩活，概不负责！
深吸一口气，少年没管鬼哭狼嚎的直播间，果断转身，朝着尖叫传来的方向快步奔去。
他看见，楼道拐角处，无数根沾血的藤条从墙面凸起，根根分明，对准了那手撕符纸的唐装青年。
这些藤条好似鞭子，舞动着，痉挛着，不一会儿，啪——
抽在青年背上，霎时一片血肉模糊。
尝到血气的鞭子愈发兴奋，眼看就要抽第二次，忽然，“唔……”
虞卿踮起脚，果断捂住了他的嘴。
水汪汪的杏眼瞳孔放大，以极快的速度在周围寻找着，不一会儿就盯紧了不远处的告示牌，低声提醒：“嘘——不要大声喧哗。”
唐装青年嘴被捂得严实，但很快也看到了墙上【疗养院病人需要安静，禁止大声喧哗】的告示牌。
慌忙点点头，拿开虞卿的手，连呼吸都跟着放轻放缓。
周围的藤条宛如渴血的兽，寻不到高分贝的声音，甚至开始胡乱的四处狂甩，毫不掩饰自己的暴虐。
虞卿提了一口气，和唐装青年小心翼翼的退着，终于，倒回了就近的104。
咔哒——
大门合上，环境获得了短暂的安宁。
青年的后背还在渗血，他一刻不松的扣着门框，透过门上细小的玻璃，仔细观察着走廊。
直到那些藤条不甘的退回墙壁，才终于松下一口气，惊诧的看向虞卿：“你不是哑巴啊？”
虞卿：“……你也不是口吃。”
“啊？”青年顿住，痞里痞气的笑了下：“这不学你吗？不然我就得去守停尸间了，哦对，我叫钱莱。”
眼看着青年对自己伸出手，虞卿思索了一会儿，与他相握：“我叫……3.。”
钱莱：“………”
“这里不安全。”虞卿再次开口：“出去再说吧。”
话落，他示意对方坐下，分享起了自己查到的信息：“这个副本的通关要求是，找到出去的钥匙，我看到大厅的门从里面上了锁，没有钥匙孔，需要的大概是门禁卡。”
——这个人他观察了一会儿，有担当，有脑子，一直遵循着“要活大家一起活”的原则，可能……还会点玄学，是个可信的队友。
“这东西一般在保安手上。”钱莱分析着：“可咱们在大厅走了一圈，只看见了院长，男医生，和女护士。”
“男医生和女护士身上都没有，那可能……”
“在院长那儿。”虞卿接过他的话，手心的冷汗已经消退，心跳逐渐恢复正常。
于是喝了药，思索片刻，又打开系统商城，买了稍微便宜的外敷药水，说道：“我们可以先试着去找院长室……你先把衣裳脱下来吧。”
钱莱：？？？
直播间：【？？？】
【boSS呢？黑雾呢？绿了绿了，主播昨天还叫'老公'的，今天就让别人脱衣服，哦莫哦莫！好！刺！激！】
【我亲耳听到的呦，黑雾boSS会生气的，有点期待主播翻车是怎么回事？】
【呼叫boSS！呼叫boSS，呜呼呼呼——】
砰——
忽然，外面震起一道巨响，像是有什么巨大的石块砸下地面。
剧烈的声响和可怖的幻觉重合，虞卿指尖一颤，心底升起深沉的不安，紧接着，他手里的药水被抢走了。
双手完全被一股阴冷的寒气包裹，无法动弹，紧接着，那瓶药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抬起，哗啦——
全倒在了钱莱背上！
“啊……唔！”叫声刚起，钱莱就又念起了“不能大声喧哗”的规则，于是抬头，刚要问虞卿想做什么，就看到整个房间亮起猩红的光。
急促的“滴滴”声震耳欲聋，警报催命似的播放：“天使锁定最新祭品，名字全是数字的白色长发男主播！身高176那个。”
虞卿：“？？？”
“请做好准备，今夜十二点，我们将准时造访～”
.
哒，哒，哒——
入夜了，病房内，秒针一格一格的转动着。
副本的夜晚没有月光，黑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安静到令人心慌。
踏，踏，踏——
有脚步声踏过走廊：“快快跑……快快跑……红红的抽屉装满血，白白的大床会吃人……”
“快快跑……快快跑……”
清幽的楼道，忽然响起女孩儿的歌声。
声音隔着厚重的房门隐约传来，虞卿心底动了动，本想大着胆子出去看。
奈何身体像是被什么沉重的冷意压着，如何也挣不脱，指节沉重，呼吸困难，就连眼皮也难以睁开，只能独自面对无边无际的黑暗。
紧接着，他感觉，自己身下的床在慢慢塌陷。
触感逐渐变得绵软，无力，最后，身处虚无，四肢找不到任何支点。
完全没入……
周围的冷气越来越重，湿气越来越浓，叽叽咕咕的粘腻声响不时滑过耳际，像是有什么危险隐在黑暗里，忽然，虞卿狠狠一颤！
一根长条状的，冰冰凉的东西，正漫过脚踝，掠过腿根，蜿蜒蠕动着向上，渐渐……束住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