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真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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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受治疗后，彻雅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她愣了一会儿，在思考自己现在到底是处于什么样的状态。
她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这里是白芷的槐心殿。
她张口说的第一句话是：“真可惜，我竟然又回来了。”接着是一声冷笑，满眼的失望。
“二小姐，对不起，是我的出现连累了你。”子中慢慢走近她，但是又不敢靠得太近，在距离还有三步的地方就停下来了。
彻雅用眼角余光看清了是子中，便回道：“和你有什么关系，是我害你失去了自由，应该是我向你道歉。”
“不，我身份卑微，自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如果不是我不识好歹，要来替妹妹收尸，还偏偏赶上这个时候，二小姐也不会遭遇这种事情。”子中的个子很高，却总是弯着个腰，只为了让比自己矮，地位又高的人觉得有脸面，但自从来了这里，他的腰杆子慢慢挺了起来。
彻雅把头转向子中，用一种凄美的眼神看着他，问道：“你想离开这里吗？”
子中愣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得不承认，他也有私心，这里的生活比外面的要好很多，就算身份悬殊，但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尊重，他想留下来。
可是若开口回答了他的真实意愿，又怕彻雅觉得自己是另有所图，况且留下来就要陪着彻雅隐退，先不说会给彻雅造成麻烦。
还有就是，到时候妹妹子芸怎么办，她若是个正常人也就算了，可偏偏还是个盲女，若以后无人照拂，无论在哪里，她都活不下去。
彻雅见子中久久不回答，心里便也有了答案，她不强求子中一定要陪着自己，若他自己说出“不愿意”这三个字，她就算拼了命，也会去竹岗那儿推脱掉这份“恩典”。
“你不愿意的话，我就去族长那儿再试着说说，若是还不同意，我帮你逃跑。”
“那样岂不是要陷二小姐于不忠不义之地。”
“我烂命一条，无所谓了，我让白芷看了看子芸的眼睛，说是有得治，只是需要时间，等治好了，你还要带她去看看大好河山，外面天高海阔，一次性带她看个够。”
“不，我想留下。”子中鼓起勇气，终于把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为什么？”彻雅很疑惑。
“我想为子芸谋个好前程，我若带着她回去了，未来将再也没有机会让她出人头地了。”
“子规有很多抚恤金。”
“我要让她懂得钱财不是最重要的，钱一旦多了，人就会变坏，变成了被钱驾驭的人，但若读了书，懂得了道理，便可以驾驭这笔钱，我想让子芸在治好眼睛之后，去学校学习。”
“那你呢？你将永远失去自由。”
“我身为家中长子，理应燃烧自己，让妹妹们的前途发光发亮。”子中说得越来越坚定，有这样的哥哥，是子规子芸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彻雅也不再多说什么，目前唯一庆幸的是，子中是个不会乱来的人，只是男女有别，心中还是有一道无法跨越的槛儿。
“算了，那就这样吧，你去看看子芸，她在隔壁治眼睛。”
“可是，你……”
“放心，死了一次，感觉不太好，我会继续活着的。”彻雅知道自己这条命没有被允许，是由不得自己了结的，还不如好好活着，最好过得特别幸福，好气死那些想看自己笑话的人。
子中还是不放心，便发誓道：“二小姐，你放心，我虽然陪着您隐退，但是我保证，我一定做到三句话，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如果无法遵守，愿受万箭穿心之苦。”
“你不必发誓，就算你做到了，可在外人看来，我们自一起上山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清白的了，还不如正正常常地过日子，这样反而快活一点。”彻雅边说边动了动手腕，想换个姿势，可是太疼了，便又把手腕给按照原来的样子放了下去。
“对不起，我不该来的。”子中心中还是很懊恼。
“别说这个了，快去看看子芸，她念叨哥哥很久了。”子中知道彻雅是在支自己走，而且，他确实该去看看子芸了。
他想了想，他们现在是在槐心殿里，就算彻雅有一次想不开，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来到隔壁，子芸正坐在一张桌子边，眼睛上蒙着白色的纱布，手里拿着一块糕点，正在细细品尝，想来，她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
子芸一听到子中的脚步声，便兴奋地放下糕点，朝子中喊道：“哥哥，你去哪了，我等你好久了。”
子芸眼睛虽盲，但是对声音却非常敏感，她只需静下心来听一听，就能辨认出这脚步声就是哥哥子中的。
“子芸，你的眼睛？”
“这儿的医师给我治了一下，我觉得我很快就能看到哥哥长什么样子了。”
子中看着很高兴，但两行清泪却不知道怎么的流了下来，许是太过高兴了。
“哥哥，你怎么哭了？”
子中明明没有哭出声音，却还是被子芸感知到了他在流眼泪。
他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抱住了子芸，眼泪越来越多，浸湿了子芸肩膀上的衣服。
“哥哥，我听说一件关于你的事情，你是因为这个哭的吗？你是不是为了我能留在这里治眼睛，才答应他们的？”子芸其实什么都已经知道了。
“不是，和子芸没有任何关系，是哥哥自愿的。”子中哽咽着说道。
“哥哥，男子汉大丈夫，是不能哭的。”
“哥哥没哭，哥哥这是高兴，你的眼睛终于有救了。”子中放开子芸，擦干眼泪，笑着说道。
“那咱们还能回家吗？”
“哥哥来说的就是这件事，子芸，哥哥问你，你愿意以后永远留在这里吗？”
“怎么了？”子芸年龄虽小，但也深知此事非同小可，虽然这里的生活条件比家里要好不知道多少，但这里终究不是自己的家。
“以后哥哥会跟着二小姐做事，要与二小姐一直形影不离，你呢，就留在这里继续治眼睛，哥哥时不时来看你，可以吗？”子中拉起子芸的小手，试探着问道。
“原来是真的，可是，这件事若是被人知道了，会被戳脊梁骨的。”子芸确认了她听到的传闻，知道这件事被传出去名声不好，但又没办法推脱。
“哥哥的名声真的无所谓，只要你好，我就好。”
“哥哥，我们回家，我的眼睛不治了。”子芸连忙站起身，却因为没站稳，撞到了桌角，一个点心盘子摔到地上碎了。
子芸差点踩在碎片上面，被子中赶紧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