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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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老爷子一来村口，众人就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许是因为要来说正事，所以这次登门的都是各个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爷子们，都是和付村长、蓝老爷子差不多大年纪的老爷子。
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每说完一句话，就小心翼翼的瞥一眼付村长和蓝老爷子，见两人没皱眉，才偷偷松口气，继续往下说。
他们一群人在来的路上就商量好了，一旦起话头的人说的话被付村长和蓝老爷子嫌弃或者不待见，后面的人就立刻打断，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必要了。
他们是上门来求人的，不是上门来得罪人的。
虽然都是村里人，甚至在身份上也是同等地位的村长，可他们都知道，是不一样的。
不光是他们村子里的村长和落溪一村的付村长不是同等地位的人，就连他们村和落溪一村也没有相同的话语权。
一群年过半百的老人家，硬生生被生活的重担磨去了棱角，变成了说句话都看人脸色的可怜模样。
想荒年前，谁不是村子里能说上话的老爷子。
怎么办呢，造化弄人！
“老哥哥，您年长我几岁，您今日过来想来是为了那宜安名下田地的事吧？”
得到肯定答复后付村长继续说道。
“那田地说起来我一个外人也是做不得主的，可架不住我家那傻小子和蓝老大，傻人有傻福，意外得了那大善人宜安的青睐，不光把县城的铺子让两人管着，就连这青阳县买下的万亩田地，也一并交给两人打理。”
“他们俩，管管账还成！这种田的事，他们还真没说话的份。这不，两人也省懒，直接把问题丢给我们两个老家伙。
就是你们今日不上门，过两日我同蓝老弟也得一村一村的去通知。”付村长半真半假的说道。
来人代表，最年长的吴老爷子叹了口气。
“付村长、蓝老爷，这外面的情况你们也知道，我们也是过不下去，就想着厚着脸皮来村子里讨个生活，想佃了那宜安的田地来种，具体交几成租子只看你们怎么敲定，只要能让我们不饿死就成。”
“说起来，我这要求就挺过分的。饶是以前自家田地自己打理，交了税后，不省着点吃也保不齐会饿死，我们这要求也属实有点……”
“我们答应！签了契约就成！”
不等吴老爷子说完，蓝老爷子接话道。
“……”吴老爷子呆愣在现场，那还未尽的话语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这么简单就答应了？
不需要他们说尽好话？
也不需要他们下跪请求？
就这样轻飘飘的答应呢？
说实话，今日过来，他们就做好了被人折辱的准备。
这就是他们这四五年来过的生活，没有一点基本的人权而言。
自尊和温饱二选一的时候，傻子才会选自尊。
其实，是他们对自己的认知太低了。
能在方知县的大清理中留下来的人，本质上都是不坏的，只不过是或多或少会有点无伤大雅的小毛病。
只要不是人品和为人处事方面的问题，当初的清理队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我这里有两套方案。一个是田地佃给你们，宜安只要六成的租子。另一个是田地佃给你们，粮食种子也是宜安提供，不过这样得收七成的租子。”
“回去想一想，合计合计，决定好了明日上门来签订契约，到时候我会请那县衙的方师爷过来做个见证！”
吴老爷子和他们身后的人，顿时笑了。
“付村长，我们都能来签订契约吗？”
“都能来！”
“宜安真的愿意给我们粮食种子吗？”
“当然！契约签了，不日就能送达！”
“您说的租子是真的吗？会不会少了点？”有人担心的问道。
“如假包换，契约早就准备好了，一应求我们都白纸黑字的写在纸上，一式三份，多的那一份让方师爷带回县衙存档，租子多少，上面一目了然。
我和蓝老弟也是看在两个臭小子的份上，才把这活计给接了下来。真有什么麻烦，你们找不上宜安，还找不到我们两个看老家伙吗？”付村长反问道。
“是啊，这又不是落溪一村的田地，付村长和蓝老爷子没必要拿我们寻开心呀。”有脑子快的，已经反应过来了。
“要不我们尽快赶回去，好好合计合计，商量下一户佃多少田地合适？”另一人建议道。
“佃多佃少，量力而行就行。只要不贪心，都好说。”年长的吴老爷子规劝道。
生怕年轻气盛的年轻人为了家中多收上来一些粮食，擅自佃了太多田地，打理不过来必然被宜安嫌弃。
“吴大叔放心，这些道理我们都懂的！”
“是啊！大叔放心就好！”
“大叔放心！”
“付村长，不瞒你说，你这边给的条件我们恨不得当场就同你签了这契约。可惜的是，我们今日都只是各个村子的代表，是带着任务来的。
不知道可否宽容一日，待我们回去给各村村民们传达了宜安的意思，明日再来签那契约？”吴老爷子一脸忐忑的问道。
“当然可以！今日那县衙的方师爷也来不及帮我们做见证，下午我会差人去县衙说一声，请方师爷明日赏脸做个见证。
说起来，我这边还有几句肺腑之言想要劝劝各位，这和宜安签了契约的事，能不在外面嚷嚷咱们就不在外面嚷嚷，这好菜要埋在碗里吃。
说来说去，这宜安怎么就独独看上我们青阳县了？那还不是因着同咱们方知县关系好！”
“能帮的方知县都帮了，可也有那不赞同的，恨不得背地里怎么抹黑方知县，说的那个话，更是听不入耳。
就像先前的用田地换粮食的事，大家摸着良心说，宜安可有亏待大家？大家的田地契约是怎么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特别是那些白契，宜安可有亏待大家？
还有就是这春种的事，一旦有人出门乱说，指不定又传出什么风声来，惹怒了宜安的人，方知县的面子也不一定好使！”
付村长半说理半威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