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惹上滔天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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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一男仅仅是看着年龄尚小罢了。
他从七岁起混迹市井,能活到现在,早已不知经历过多少尔虞我诈。
觉端不知为何会认为,这点伎俩就能骗过白一男。
这个假道士,真不枉被杨怀利口口声声称之为蠢货。
白一男死死盯着刺来的剑锋,他本可以直接祭出丹玄剑气,斩杀此皓首匹夫,可现在还不能让他死,还需要他心平气和的聊聊那些所谓谋划。
剑气已动,白一男准备先斩掉觉端一条臂膀。
正当他剑气将要祭出之际,忽然一只宽大的袍袖飘落下来,挡在白一男面前。
袍袖中伸出一只手,徒手便将绽射青芒的长剑攥在掌中,嘭然一声,剑体碎烂,寿无际轻轻拍了拍手,笑道:“生前吃了功德不够的亏,连一方小小阴神也没混上,现在开始积攒,希望还不算太晚,所以就把这份功德让给我吧,你那飞剑太吓人,还是收敛起来好!”
话音落下,寿无际化身一道光影直接抓向了觉端。
黄袍道人就如同一只待宰羔羊,瞬间便被提着脖颈,扔在白一男面前。
白一男看着这时的觉端,似乎脱水萎缩了一半,整个人已变的根本无法支撑起黄色的道袍。
“你杀了他?”白一男刚问一句,只见寿无际又向一个方向伸出手去,手未动,却有光影脱手疾去,追向遥远之处。
“在我面前也敢玩剥离神魂这种小把戏,殊不知大爷我可是鬼修!”
觉端趁机刺出一剑青芒,的确是想杀死白一男,可他更是在追求脱身之机。
在他看来,体内温养一柄极高品质飞剑的人,怎么可能会死在突刺的一剑之下,可只要白一男祭出飞剑斩杀了黄袍道人,那么强行剥离神魂遁逃的觉端也就真正算是脱身了。
当初在白云观被文庙四人围剿,他用的也是这种法子。
只是万万没想到,会突然冒出一个鬼修,大家都是鬼,还玩捉迷藏的游戏就没意思了,更重要的是,遇到的还是一个五境鬼修。
寿无际抓回觉端强行从身体中剥离而出的神魂,又硬生生给他打回躯体之内,并用一张符箓锁住,然后才对白一男说道:“现在你可以问他任何问题了,如果他不好好回答,我帮你把他这不值钱的神魂一点点抽离出来,放入土地庙殿的香油之中点了天灯,你是不知道,这玩意点灯,很过瘾的!”
觉端浑身颤抖,连忙大呼:“不要,不要,我说,你问什么我都说!”
白一男却懒得理他,转头问寿无际:“你破境了吗?”
“当然!”寿无际满脸骄傲神色。
“你破境都是这般无声无息吗?”
“瞎说,我破境每次都会惊天地泣鬼神,只不过我做人一向低调,所以禁制了一方天地,不让气象外泄而已。”
“那就恭喜你了!”
“用嘴恭喜呀,没有什么贺礼吗?”
白一男不再去瞧寿无际,望向觉端,淡然道:“聊聊你所谓的谋划吧!”
觉端本是一名山泽野修,在一次游历之中,遇到一位嫡州大狱山的游方道人,俩人聊得来,便将他也介绍到大狱山,从此结束野修生涯,成为一名大狱山修士。
大狱山表面上看人人穿着道袍,却以商家之道行事,四处游历,与人做各种各样的生意,觉端便是参与了一件扰乱幽州的大买卖。
他的身份和地位都不够,并不知道大狱山是在和什么人做生意,只是知道交给他的任务是,扶持一座豪门大家,以其财力作为支撑,笼络江湖豪杰,收买山贼匪盗,联系各方山精鬼魅,让这些人尽数听命,有朝一日,待边外四州叛乱之际,号令所笼络的江湖豪杰,收买的山贼匪盗,联系的山精鬼魅,乘机四起作乱,使整个幽州境域乌烟瘴气,民不聊生,便算大功一件。
觉端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甚至顺利的有些超出预期。
不但护持着一名阴元植入“贪执”之念的女子顺利降下魔胎,还将这只魔胎,一步步培养成为一名上谷郡崇武军右骁卫。
更加意外的是,他还发现天照杨家次子杨怀禄,竟然是一位资质绝佳的修炼胚子,于是便生出培养并控制其心智的想法,在杨怀禄心间,寄予一道魔念,乃是由魔胎陨灭之后留存于世的残念所化,以任由操弄摆布。
为了杨怀禄能够尊享一州大道气运,他遍访幽州,将所有与杨怀禄气运并行相似的少男少女,在能力范围内尽数斩杀。
后来,他又发现,杨怀禄甚至有望争夺近百年来,整座幽州都未曾有人获得的一州大道气运馈赠,于是丧心病狂,更加细致的收寻幽州,找到所有可能会与杨怀禄有大道之争的少年,除了武玄宗佟锦以外,尽皆害死或打碎根基,断其修行之路。
甚至对佟锦也是多方探查,确定了她与杨怀禄发生大道之争的可能性极小之后,才完全放弃了加害之心。
幽州境域内,同辈中人,杨怀禄绝对首屈一指。
只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突然冒出一个白一男,直到在县域秘境的仙缘争夺结束之后,觉端才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市井无赖。
他暗中窥察了白一男不知多久,无论如何都不觉得这样一个市井无赖会与杨怀禄有大道之争,因为在他看来,白一男的根骨、灵质和运势,几乎不能说成是平庸,而是世所罕见的极差,这样的人甚至都无法成为修炼者,又怎么会与杨怀禄发生大道之争?
不过,抱着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的想法,他还是决定除掉白一男,于是便发生了杨洪于山涧小路截杀,冯竖用阴阳法剑偷袭,用幻灵丹与众多参选者做交易……
至于那壶有毒的“裕丰酒”,虽然也是觉端手笔,却并非针对白一男,而是抱着谁喝了谁倒霉的想法去的,但却已经事先有人悄悄通知过杨怀禄了。
一切手段用尽,最终却还是没能阻止白一男,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全是因为杨怀禄。
觉端也完全没想到,他寄予一缕魔念在杨怀禄心间十年之久,居然丝毫没能浸染其心境,反而是被杨怀禄戏耍了一番。
原本对庙院众人的杀戮,应该发生在州城仙缘争夺开始之前,而且杨怀禄也答应了下来,不曾想,他根本就没有做这件事,还和白一男暗中坦诚相交。
不得已,觉端才亲自安排人手,杀尽庙院众人。
这时的觉端,就已经不再对杨怀禄抱有任何希望了,他继续为杨怀禄创造获得大道馈赠的契机,只是为了等到杨怀禄得到一州气运馈赠之后,毁灭杨怀禄神魂,然后由自己夺舍占据这具与一州大道气运相合的身体。
可最终,白一男还是顺利获得一州大道气运馈赠,杨怀禄也被他斩杀于幽州与嫡州相接的无逢山山巅。
时至此刻,觉端并无甚损失,怎料白一男竟是个暴脾气,一怒之下,大肆复仇,终令觉端多年所谓筹谋,化为泡影。
“哈哈哈……老匹夫,白一男报仇,你也报仇,可人家坏了你所谓的狗屁大计,你却把命交在了人家手里,像你这般千里送人头,不死不罢休的千古壮举,我不畅饮一大杯,难以抒发美好心情!”
寿无际开始伸手在白一男腰间摸索,摘下了紫皮葫芦,猛然往嘴里灌酒喝。
“你不是想要功德吗?功德归你,他的头我要了!”白一男说着,长剑拔出,寒光一闪,便割下了觉端的脑袋。
今日清明,正好用他的头来祭奠老七和季夫子等一众庙院故人。
寿无际一口酒卡在喉咙之中,被这一幕霎时惊呆。
一剑斩落人头没什么,令寿无际震惊的是,白一男看似极其轻巧的一剑,不但割下了觉端脑袋,竟也同时斩碎了觉端的魂魄。
怎么说觉端也是一位三阳融领境修士,白一男只不过才只有初窥两仪而已,怎么能如此随意轻巧就斩灭一位三阳境修士的魂魄呢?至少也得,运展真气,奋力出剑才对呀!
寿无际的内心,终于明白,这位从根骨、灵质看来,都极其平庸的白一男,着实有着非凡之处。也许并不是养在他丹玄之中的那道神秘之剑很厉害,而是无论什么剑,只要握在他的手中,受到他的气脉滋养,都将杀力不凡。
“来,白一男,喝上一口!”寿无际将紫皮葫芦抛向了白一男,有些惋惜地看着地上的觉端,说道:“你出手还是急了些,至少应该留他一缕残魂,以便于让他交代更多的东西,有可能他牵扯的不仅仅是一州安危,而是我们圣元九州的安危。”
白一男的长剑早已入鞘,且已放入有容物中,此刻他一只手提着觉端的脑袋,一只手举着紫皮葫芦仰头饮酒。
咽下一大口后,用袖子抹一下嘴,说道:“你真客气,还可能什么,他的所作所为,必然牵扯九州安危,但问他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应该去问嫡州的大狱山。”
寿无际吃了一惊,瞪大眼睛盯向白一男,说:“问嫡州大狱山?你去问还是我去问?”
白一男将紫皮葫芦挂在腰间,提着觉端的脑袋转身而去。
“既有文庙,又有各州治府,还有天下方外仙门正宗,九州大岳神君……管着这座天下的人太多了,还轮不到我们问!”
白一男的声音传出,人却已然进入庙院。
他能做到的,大概只有替庙院一众故人报仇,至于天下间的大事,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寿无际觉得白一男说的对,去他娘的九州安危,要不是白一男收留他,至今都没个容身之处,还是这庙院的安危最重要。
他俯下身子开始收拾地上的尸身,随随便便摸索收揽一番,差点没把自己给吓坏。
这老匹夫,家底这么厚吗?
七件有容物,他只破开其中一件的封禁,催法进入其间感悟一番,犹似一个大房间,满满当当全是宝贝,珍珠玉佩,玛瑙翡翠,精铁宝匣……可谓琳琅满目,仅仅是男女法袍就有二十多件,且不论品质,只从数量来看,这也太豪横了。
寿无际随便将其中一件手掌大小的环形吊坠,收入自己的有容物中,又拾起觉端的一柄浮尘,催法跺了一脚,顿令地面绽裂一道缝隙,将觉端踢入其中,淡然说道:“效仿兵家大祖,借你尸身,滋养这方地脉气运。”
又一跺脚,缝隙合拢。
“白一男,好多宝贝呀,总共六件有容物,我们发财了……”他大喊着,抱着一堆宝贝,奔进庙院。
这次的收获,着实不小,如同房子般大小空间的有容物两枚,轿子般大小空间的有容物三枚,还有一个空间最小,只有二尺见方,但里边装的东西却极其珍贵,竟是五块比手掌稍大的神陨遗骨。
在一枚空间如房子般大小的有容物中,装满了各种兵器,虽然绝大部分都是下等品质,仅偶尔几件才能算是中等品质,但仍旧是一笔巨大财富。
另一枚空间如房子般大的有容物中,藏有法袍共有二十五件,一般皆为中等品质,还有很多的珍宝,三十多块三尺见方的精铁。
在如轿子般大小的三枚有容物中,装的则全都是钱。
其中一个满满当当,全是金银,一个大约有三千多枚晶玉,另一个则是一千多枚灵玉。
按照觉端所说,他的目的是扰乱幽州,而这些东西,显然就是支撑他达到目的的资本。
寿无际提议,干脆分了这些东西,白一男想了良久,终才点头同意。
法袍二十五件,白一男分得十三件;,三枚轿子般大小的有容物,白一男只拿了一枚;其余皆是一分为二,最后五块神陨遗骨,寿无际在犹疑再三之后,终于狠下心给白一男分了三块,理由是他境界高些,不怕吃点小亏。
白一男并不和他客气,坦然收了下来。
觉端的头,摆放在庙院故众的坟前,燃起清香,烟雾缭绕,白一男坐身在一旁,不言不语,默默陪伴。
寿无际躲到庙院之后的一个角落中,偷偷拿出那枚事先藏起来的有容物,催法破开禁制,去感知其间所藏的东西,顿令他大失所望,这个有容物,也不过二尺见方大小,里面除了一个本子,居然什么都没有。
将本子拿出翻开一看,寿无际脸色都变了。
“他娘的,这次怕是惹上滔天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