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事前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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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还有疑问,直接问吧,反正今天的路好走,也不赶时间。”
“我昨天晚上就想问了,只是考虑到有村里的外人在才一直没问,都快憋死我了!东方,你怎么知道是土地公公呀?”
“这个最简单,在去看土地庙之前我是不知道的。为什么首先去看土地庙呢?因为每个地方的神灵都要庇护自己所在的地方,一来是为了香火,二来是职责。”
“当然关于职责这点我也不是很懂,毕竟我不是神灵。一地出了异常现象,当地的神灵一般都会知道原因,那个村子很小,唯一可能存在的神灵就是土地庙了,当然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土地庙了。”
“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神位、鬼修和人道的事吗?神有神力,鬼有鬼气,人有的东西可就多了,说法各不一样,练武的人说是内息,练剑的人说是剑气,和尚说是佛法,道士说是道行,我们读书人一般说是书生气。”
“除非特意压制,否则修行之人都能模模糊糊够感应到其余修者的气息。至于能感应到多少就得看修行的程度了。其实普通人天生就有一定的灵觉,比如背后或者远处有人一直盯着你看,你有时也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一样。”
“也算我们运气好,去了土地庙就发现了土地藏在泥像里,泥像一丝神力气息也没有,土地自己身上也没有了神力感应,都是鬼气。虽说不能确认土地就是那个鬼,但至少与鬼有关。然后晚上我就把他拘禁出来,什么也就明白了。”
第一个问题算是解决了,第二个问题是,“那天晚上泥像周围那个一闪而过的圈是什么呀?”
“那个圈很简单,就是气的一种运用技巧,叫‘画地为牢’。听书院的夫子说,好像是很久以前一个猴子精修道有成,练就的一种法术,可以保护圈里的人,也可以用做禁锢之用。”
“不过‘画地为牢’的起源就很早很早了,据说远古之前的人还没有修建现在这种牢狱,那时的人要是做错了事,就由其余人在地上画个圈,让被罚的人一直呆在圈里就是。”
“啊?这样的话不怕他跑了吗?”
“跑不了,也不会跑。”
“为什么?是因为他们笨吗?”
“不,是因为那时的人还没现在的人想得多,圈住了就不想跑了。”
“那时的人真不知道怎么说的好。”
“哈哈,现在不是有句话叫‘人心不古’嘛?其实活在那时也挺好的。”
“说远了,还是说回来吧。画地为牢这个法术可强可弱,关键还是看人的修为。传说强大的‘画地为牢’术可以圈神、圈佛、圈山、圈海,但这只是听说,现在还没人见过。”
“这个法术我也是无意中在书院看到的,闲来没事就练着玩了玩,虽说效果不是很强大,但禁锢土地这种级别的小神小鬼、驱逐野兽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哦,你刚到土地庙的时候围着泥像转了一圈,是不是早就发现了土地的情况,借着转圈施展‘画地为牢’术啊?”
东方点了点头说,“还算不笨,其实平日里我们赶路,遇到在野外露宿的时候,我都施展了‘画地为牢’,否则晚上哪儿能睡那么安稳,连蚊子都没有一只?当然‘画地为牢’术的施展也不一定要围着转一圈,心念所至,即术法所至。”
“哦,那为什么土地让你把禁制取消你就取消了?我差点就被吃掉了!”
“那土地鬼气不足,已经很虚弱了,你看他被术法一拘身形都不稳了,只能以半透明的模样来见我们,长期在禁制内确实会消散的。”
“而我也是想给他一个机会,不是所有的鬼修是坏的,我也是故意取消了禁制,看他会不会对你下手,好确定他说的那些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可惜了......”
“那最后你把土地怎么了?”
“也没什么,封入了泥像,他出不来,慢慢地鬼气也会和神力一样消散殁尽。给了他机会的,没把握住,如果不对你动手,我也不会这样对他。”
“可我看你好像一直都不准备放过他呀,特别是你说了功不抵过。”
“功可不是不可抵过,但不是他这种抵法。我问你,他说他没有害死过一个人,你信不信?”
“应该是可信的吧。”云远不是那么确定。
“我相信他放弃神位后没有杀过一个人,但不代表没有人因他而死。先不说因他而离开村子的人,就说村里剩下的人。你也看到了,多是些老人,身体本就比年轻人虚弱,长期在鬼物的骚扰下,身体会衰败得越来越快,本来可以活十年的,可能在鬼气沉浸下就只能活四五年了。”
“你知道一个词叫‘鬼气森森’吗?”东方问道,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东方继续说道:“刚才说过鬼修有鬼气,鬼气森森这一词出自一位先圣之口,但这位先圣对鬼修偏见较大,认为天下所有鬼物都该灭杀,鬼气森森就是这位先圣对鬼修的看法。”
“虽说这位先圣对鬼物的看法比较偏激,不过很多人还是很支持他的,就算不支持他的人,对他这句‘鬼气森森’也是信服的。”
“鬼气始终是偏阴冷的力量,而人讲究阴阳平稳,长期和鬼修接触难免会影响人的身体,所以鬼修看起来脸色、皮肤都很苍白,包括长期和他们共处的人也是一样,即使不靠近他们看着他们也能感觉到一股阴冷之气。”
“所以呀,他没杀人,却会有人因他而死。”
“但东方,我还有两个疑问,一个是对他来说你认为功虽不可抵过,可他毕竟庇护了村子几百年,始终是有功的呀,就这么对他,是否对他不起?”
“二来他不想消散,所以放弃神位转为鬼修。这应该是人之常情吧,谁都不想死,都想活下去,这应该是没错的吧。”
难得地云远问出了两个有点意思的问题。
东方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我们先来说第一个问题,为什么在他庇护村子的几百年里,他没有放弃神位?”
云远想了一会说道,“因为香火?”
“对的,就是香火,土地庇护了村子几百年,那几百年来,村子里民众的香火是贡献给了他的,这个以你现在的理解,可以当是一种买卖,用香火换取庇护。”
“但是神灵庇护与香火的关系不单单是买卖关系,只是以那个土地的庇护,还谈不了其余的功劳。所以也就没什么多大的功可算。”
“关于第二个问题,活着,当然是大多数人的愿意,也是本能,特别是对于活了太久的神、鬼,他们比那些只活了区区几十年的人更想活着。所以就出现了一些为了活着而不择手段的人、神、鬼。小远,你愿意为了活着而伤害无辜的人或者说是好人甚至是亲人吗?”
云远的头摇得和波浪一样。
“所以呀,追求活着的权利是每个人、神、鬼天生就有的权利,但并不意味着为了活着,就可以伤害其他的人。这说得很简单,可对于越是强大的人,越是难以做到。”
也许是担心今天说的道理太多、太大了,东方转移了话题。
“小远子,你还记得我们第一天离开村子的夜里住的那个土地庙吗?”
“记得呀,你还让我对那个土地神像作了一揖呢,怎么了?”
“其实那位土地也还活着,甚至不只是活着。那儿已经没什么香火了、也没多少人了,但是那个土地依然庇护着那一方水土。如果不是遇到了我们,可能这一两年内他就会消散。与昨天我们遇到的土地,这个土地才算有功可谈,有的不只是买卖呀!”
“啊,那我们可以回去给他增加些香火吗?”
知晓了神灵与香火的关系,云远也不舍得让那么好的土地公公就此消散。
“刚才我不是说了吗‘如果不是遇到了我们,可能这一两年内他就会消散’,可是遇到了我们,我们那一捐,增加的香火少说也得让他多活四五年。”东方没忍心告诉云远,他的那一揖其实没什么用。
“那四五年以后呢?”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我们管不过来的。”
话题又变得深沉了起来,东方突然问了一句,“小远子,你怕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