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荣国府正厅群斗会,王凤姐力诎失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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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领着王夫人、王熙凤和一大群婆子丫鬟来到了正厅，却没看到宝玉和晴雯，只看到一群家丁在门口，地上还躺着六七个重伤之人。
有家丁禀报说，宝二爷说了，等下就来，请老太太安心稍候。
躺在地上的来旺夫妇听到声音，就勉力撑起来看到贾母、王夫人和王熙凤，大喊了冤枉起来。
贾母她们也都认出了来旺两口子，让人将这两人抬了进去，然后三人落座后问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来旺、来旺家的，你们怎么回事，说实话。”贾母开口问道。
“老太太，我们冤枉啊，宝二爷下手忒狠毒，我们跟他说的都是他逼着我们说的，我们没干这些缺德事情，请老祖宗给奴才们做主啊。”
接着来旺两口子就把刚刚跟宝玉讲的事情，说成了是被宝玉屈打成招。
果不其然，如同贾钰猜测的那样，来旺翻供了。他心里明白，实话实说老太太必然不会放过自己夫妻，这帮恶奴也是惯常的两面三刀，谎话连篇，草稿都不用打。
现在来旺两口子矢口否认就指望王夫人和王熙凤给他们说话了。
贾母还没老糊涂，让人将来旺两口子抬到一边，不许他们说话，又让人把灯姑娘和多浑虫抬进来审问了一番。
两边的口供对不上，再问来旺两口子这俩人就一口咬定灯姑娘和多浑虫是收了宝玉的好处要陷害他们两口子。
“来旺儿，我且问你，宝玉为什么要陷害你们两口子？”
贾母仍旧不信这两人说的，即使是王夫人和王熙凤再怎么偏袒这两个人，见缝插针的帮着这俩恶奴说话，老太太也没有那么好糊弄。
“回老太太，昨日是我领人把晴雯架出府去扔到她兄嫂家的，宝玉最喜晴雯这个狐狸精，自然就恨上了我们两口子，求老太太救命啊，宝二爷恨上我们夫妻我们是活不了了。”
来旺家的也是惯会玩弄口舌的，这时候就是要咬定晴雯是勾引得宝二爷魂不守舍的狐狸精，让老太太迁怒晴雯自己两口子才有活路。
“哼，你们这些人一口一个狐狸精，谁给你们的胆子胡乱污蔑他人？”
众人抬头看，不知何时贾宝玉已经来到了正堂门口，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靓丽衣裙的俊俏女孩子。
“进来吧。”只见宝玉侧身让几个人先进来了。
王熙凤一看就是一惊，打头进来的竟然是平儿，手里还抱着个箱子，这箱子她看着很熟悉，心里咯噔一下子，再看看来旺儿夫妇，心道难道宝玉真个大不一样了？
自己危矣，心中猛跳，连忙用手捂住嘴，差点儿一口血喷出来。
站在王夫人身后的周瑞家的也是吓得够呛，平儿身后还跟着几个家丁，几个家丁抬着个人正是她家丈夫周瑞，再有几个家丁手里也都抱着大箱子。
贾钰如今有了武力，面对荣国府这群恶心人完全没了恐惧感，大模大样的拉把椅子坐下，晴雯十分乖巧的站在他身边，贾钰有心让晴雯坐下，想了想还是过些日子再玩儿这么大，眼前还是先不要把这礼法太不当回事了。
这又不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要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还不得反过来？一大家子招呼准儿媳坐下，让儿子跑腿伺候去了。
贾钰让家丁把箱子都放到地上然后到门口等着，等下还有不少差事呢。
“宝玉，你这孽障，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就不怕你父亲回来揭了你的皮？”王夫人怒气冲冲的开口说道。
“哦？是吗？父亲还有这个手艺呢？等他回来再说吧。”贾钰无所谓的接了一句，然后就懒得理会这便宜老娘。
“平儿，夫人和老祖宗都在这里，你还是实话实说的好，别学这来旺两口子，我给了他们活路，如今又自己不要了，恐怕死都不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了。
来旺儿，来旺媳妇，可惜了啊，凤姐姐刚刚帮你们说好的儿媳妇，你儿子无福消受啦！
你说彩霞姐姐这么美丽贤惠，能娶到这样的儿媳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你们家小子胡作非为、纯粹是个垃圾，更是难得说到这媳妇。
这还没过门呢，你们两口子就不能消停点儿？如今你们儿子恐怕无福消受了。”
听到宝玉这话，平儿心中就是一阵子的发紧，这事情她当然知道了，王熙凤和贾琏两口子逼迫彩霞她娘嫁了闺女的时候，她就在旁边。
二管家林之孝都跟贾琏说了，来旺那儿子不是个东西，不要坑了彩霞这么好个姑娘，结果琏二奶奶还是叫了彩霞她娘一顿狠狠地逼迫，成了这门亲事，平儿虽然于心不忍，却又敢说什么？
来旺儿和他媳妇一听这话，都是眼前一黑，来旺儿颤声问道：“宝二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家孩儿他……他怎么了？”
“哦，倒是没怎么，刚去你家搜查一些证据，你家儿子挺狂的，说我没资格进你们家门儿，我就手重了一点儿，大概这辈子站不起来了吧。”
来旺儿听完就头脑翁的一声，自己两口子玩儿命的刀口舔血，图个什么？
“平儿，实话实说吧，这府里没什么秘密可以瞒过我的，本来懒得理会这些事情，如今这府里越发不像话了，恶人当道、颠倒是非、混淆黑白，今日本少爷就来清理清理门户。”
平儿听罢就是心中一颤，琏二奶奶王熙凤身体本就不好，却总是做这损阴丧德的事情，这两年琏二奶奶越发的不做人事，放高利贷、玩弄人命越发的不当一回事。
平儿也是劝她做做善事，别拿阴司报应不当回事，可根本劝不动，反倒是经常骂了她，防备她跟防贼似的，生怕她跟贾琏好了去。
此时平儿是真的怕了宝二爷了，这位爷平日里稀里糊涂的，怎么似乎什么都知道？放印子钱的事儿，来旺两口子的事儿都知道了。
尤其是刚刚宝二爷过来，二话不说就到屋子里搜查，上来拦着的婆子丫鬟全部毫不客气一巴掌扇过去放倒。这大厅里和门口躺着的六七个人，都是打残废了，看样都是宝二爷下的手。
刚在奶奶屋里，刚刚宝二爷只是把人打昏过去，还算是留手了？
想到这里，心一横，索性就实话实说，让琏二奶奶丢了所有的职权也比丢了性命要好。想起来平儿都心里发寒，宝二爷要整顿这府里？不知道多少人命要丢了。
“平儿，到底怎么回事？”王熙凤已经沉不住气了，直接开口问道。
“你闭嘴。”贾母狠狠的瞪了王熙凤一眼，这几天王熙凤跟王夫人联合做了不少事情，根本没有跟贾母禀报过，老太太心里全是火。
“平儿，不用管宝玉要你说什么，不要怕了他去，老祖宗在这里，你只需要实话实说就好。”贾母又耐着性子安抚平儿说道。
“老祖宗，这些事情本不该我来讲，可是这么下去琏二奶奶的命恐怕是保不住了，我不能眼看着这么下去，既然宝二爷已经把实情掀开了，平儿就实话实说。
这箱子里面是琏二奶奶跟这来旺两口子放印子钱的借据。”
“什么？”贾母一听大惊失色。
之后平儿打开箱子呈上去放到了贾母的桌子上，王熙凤站起身来想要冲上来阻止却又颓然放弃了。
她看到宝玉的眼神就狠狠地盯着她，心里就明白了，查抄大观园这个事情，尤其是晴雯的事情，自己已经把宝玉得罪狠了，宝二爷拿自己老娘没辙，自然就要报偿到自己身上。
自己敢撒泼，恐怕宝二爷就敢给自己一巴掌。凤姐儿不由得感叹，你要是早这么厉害，我宁可得罪你娘去，也不掺和这大观园里面的事情。
贾母粗粗点了一遍，这箱子里面竟然有着十来万两的借据，贾母就颓然，这真是要了命了，放了十万两银子的高利贷，锦衣卫的卷宗肯定是有了，哪里逃得过去？
“凤哥儿，你有什么说的？”
良久，贾母看着王熙凤问道，饶是王熙凤一张巧嘴也不知道怎么说，铁证如山，人证物证俱在，她再辩解又有什么用处？况且她现在身子弱，挣扎都是有心无力的。
看着这场面，贾钰就摇摇头，还是武力好，跟这帮人斗嘴毫无用处，直接武力镇压、铁证如山才能解决问题。
“来旺儿，你还有什么好说？还不从实招来？”
贾钰目露寒光，盯着趴在地上的来旺说道。来旺儿这下子彻底没了任何念想了，这放银子前的事情坐实了，再不说实话，无非是皮肉受苦，最终挨不过还是要说，精神崩溃之下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昨天晴雯赶出去之后，来旺媳妇跟他讲了，他就心生狠毒，这晴雯是赖大家的，这些年他受了赖大不少的气，赖家的孙儿都当了州县了，自己就十分的眼红。
这晴雯长得漂亮又得宝二爷喜爱，趁此机会弄死她也是解解心头大恨。
来旺媳妇也是狠狠地说了心里话，这晴雯仗着自己是宝二爷心头好，是赖大家的亲信，从来也没把她这个太太陪房、管家婆子放在眼里过，如今弄死她去正好解了心头之恨，否则哪天病好了再回来还得受她的气。
杀人只有一个和无数个的区别，这两口子此时都已经破防，索性就把这些年做的恶事都讲了。
从很久前受到王熙凤指使勒死鲍二家媳妇伪装成上吊，到后面放印子钱收账逼死人命，害人家破人亡自杀，前前后后不下十余条人命官司。
贾母、王夫人听得目瞪口呆，都傻傻的看着王熙凤，像是从来没认识过她一样，这女人的心思也忒歹毒了。
正在这时贾琏走了进来，冷声说道：“这恶婆娘干过的毒事情还有呢，那尤二姐成形了的男胎让她安排了打胎药硬是给打了下来，磋磨的尤二姐吞金自杀，这尸体处理还是你来旺给办的吧？”
来旺就哈哈大笑，说道：“琏二爷，你好好个爷们娶这么个毒妇，还不敢休了，真真窝囊废也。
别看这荣国府多风光，就你媳妇作奸犯科的罪名，足够把这公府抄个干干净净，连大老爷的爵位、二姥爷的官位都一并要革了去，哈哈哈哈哈。”
来旺此时也是疯了，自知道活不了了，索性就恣意妄为了，什么都敢讲了。
贾琏也是窝囊废习惯了，根本没在意这个事情，反倒是瞅着贾母，意思是都是你老太太惯出来的恶妇，你怎么说？
贾母思量再三，说到：“琏儿，当今圣上最恨这放印子钱的，你要仔细把这事情处理好了，一个是尽可能把钱收回来，但是千万不能再伤人性命，之前的能安抚都安抚吧，花些钱也好。
你跟你媳妇的事情终究是你的家事，你去把你爹娘喊来。”
王夫人一听申请要遭，直接出声说道：“母亲，这可使不得啊，凤丫头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啊。”
她当然知道贾赦和邢夫人是怎么想的，自己操控了他们的儿子儿媳来来管家，这俩人恨不得休了王熙凤回娘家去，老太太的意思是这恶人让他们去做了。
“二儿媳，事情有轻重。放印子钱国法不容，你敢说没人上告？死了这么多人，家里人怎么可能不上告？”
说到这里，贾母声泪俱下。
老太婆想得很清楚，这王熙凤做事没有尺度，什么阴狠事情都敢做，如今有身子不好，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更是没有儿子，这么大岁数了，恐怕也无法再压住大房一家，不如舍了，丢给大房一家出气去。
这些年长子对自己的怨气越来越重，要是没个出气的地方迟早会跟自己闹翻，若是闹大了分家，自己按制还要跟着长子，自己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王熙凤一听就猛然起了个念头，自己这一生算是完了？自己做的事情都发作了，不仅仅是管家权没了，恐怕还要休出门去，回到王家自己要怎么过？未来是什么？
一想起自己二舅舅王子腾的人品，王熙凤就一阵子发寒，自己被休出门受尽凌辱，让王家蒙羞，等待自己的不过是三尺白绫罢了。
平儿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的严重，傻愣愣的站在那里。
虽然她是个伶俐的，眼界却是有限。平日里再受到天真烂漫的王夫人和心狠毒辣心胸狭窄的王熙凤影响，从来也没有站在贾府的立场想过问题，如今听到老太太的话是五雷轰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