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烧给别人看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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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说大皇子母族式微,生母更是出身卑贱,所谓卑贱自不用说了,管你是什么样的商贾,那些人都当是一样的,反正都是贱籍。而所谓式微,那也是相较之下的,端看你跟谁比了,和闵家、文家之流相比自然是式微的。但因此便瞧不起陆家就是大错特错,人陆家绝不是微末商户,人家原本在荆州就算得上数一数二得人家,不然也不会有机会将女儿送进王府,陆家是行商的,他家发家晚,根基也浅,但陆家老爷子做生意相当有水平,白手起家,如今已经是荆州首富级别的人物,在整个中原乃至西北地区如今陆家商行都赫赫有名。
陆家一开始是贩茶的,主要是将大周浙闽地带的茶叶做成茶砖贩卖去西域,后发展到丝织布匹、瓷器日杂都有贩卖,再等到大皇子出生、女儿封了妃,陆家便拿下了盐引开始贩盐,又接下了内务府的许多生意,摊子越摊越大,钱也是越赚越多。但难能可贵的是他家一直没忘了老本行,陆家几位老少爷们如今富贵无缺,却还是年年顶着西北风沙,冒着盗贼马匪的风险,每年往返于丝绸之路上,并不放下他家起家的生意。
而这陆家让外人不解的是人人都因他家商贾出生的原因轻看于他们,甚至因此低看于淑妃母子,陆家却丝毫没有急于摆脱这层身份的意思,族中子弟不管胖纸嫡系就没有一个认真读书的,更没有像乔家那样通过过继子嗣让后代读书出仕的意思,他家的孩子都是小小年纪就开始参与家中生意,在这时代他家这样的“不思进取”倒成了异类。
陆家很有意思,擎渊对他家也很感兴趣。不过一个陆家和他们的这一点点投诚是不至于让她如此欢喜得喜形于色的,她的欢喜更多的是来源于李择渊的那封密信。容临涯非常好奇信中内容,但碍于大庭广众之下,怎么也不好这个时候细问,他准备晚上回去再说,却忽然看见擎渊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将那薄薄的几页信纸点燃,火焰霎时升腾,火舌跳跃间仿佛要舔到她的指尖,她也不放手,一直到纸上所有文字化为灰烬,飘散于荷花池中。
擎渊的垂钓位置虽和众人隔了一些距离,但其实也是几步路而已,这样的距离足以让有心之人窥探到她的一举一动,但她却丝毫没有避着人的意思,众目睽睽之下干出火烧密信的事。容临涯无奈上前抓起她的手查看手指,抱怨道:“你不想叫人问,别人还能撬开你的嘴不成,就是要烧也不必这么拿在手里烧,烫到了有你好受的。”
擎渊笑眯眯,轻声凑到罗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晚上告诉你,我就是烧给别人看的。”
容临涯忙躲了开去,将她身体扶正,并用谴责的目光看向她,眼神示意这么多人看着呢,咱能不能端庄一点。被她这一打岔,他一时间也不去纠结信中内容了,若是该让他知道的擎渊自会告知,若是不该他知道的,让他知道了估计对他也是有害无益的。
至于在场其他人,有好奇那青衣少年身份的,也有好奇信中内容的,但公主都烧了信,谁还会没眼色的上前去问去探。而那些隐于背后的眼睛,例如她的父皇德元帝,她知道他父皇定会抓心挠肝的想要知道,未知和猜忌是所有阴谋最佳的土壤,而她当众烧信的行为更为其添上神秘鬼诀,擎渊很想看他父皇得到消息时的脸色,哈哈~~天道好轮回,这回轮到德元帝去揣测自己儿女们的心思了,曾经的德云帝、吴王定也曾经让先帝和闵太后挖空心思、绞尽脑汁,如今德元帝自己也逃不过。
可道是:年年岁岁人不同,岁岁年年事相近。
不一时,几位少男少女一同到了擎渊和容临涯身前,领头的是谢瑚、谢珊兄妹俩,但开口的却是那位杜家的表小姐,杜又琴对擎渊嫣然一笑脆生生说道:“殿下,大伙儿都做好了诗,正等着您和驸马品鉴呢,还有好些姑娘们叫我来问问殿下,这做的好的可有没有赏?”
“自然是有的。”容临涯携擎渊一同去了众人所在凉亭之处,擎渊的目光被杜又琴所吸引,杜姑娘有着一张漂亮的脸蛋,身形纤细袅娜,一颦一笑之间有种不同于他人的风情流露,要擎渊来形容,那便是清纯的妩媚,称得上是个人间尤物,杜又琴或许早已习惯别人这样的注视与打量,她与擎渊目光相交时,对她点头微笑,当得起一句落落大方。
众人所做的诗并没有能打动擎渊的,她拿过来一张张的看过,颇有点漫不经心的感觉,随后又随手全部都塞给了一旁的容临涯,笑对众人道:“我看着都是极好的,驸马才学好,就全交予驸马来选吧。”说着便发表了一通大伙吃好喝好,东西管够,但我在这怕大伙放不开,又说自己有点累了便施施然走人了,留下容临涯同他们一干人继续。
容临涯观擎渊神色,猜想她是没有看中任何一个人的诗词。他其实对擎渊的文化水准并不了解,她虽时有智慧之语,却从未表露过太多的文学素养,别看他俩现在琴瑟和鸣的样子,风花雪月、对月弹琴、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这种是从来没有的。人生理想什么就不用说了,擎渊纵使有心分享,容临涯也不敢听。而其它风雅之事,别看罗容临涯在外爱装个风流公子的样子,但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务实派,他和擎渊腻在一起时,比起精神上的交流他还是更注重于肉体上的契合,开什么玩笑,在容临涯看来,你就是做一百首诗也比不上生一个孩子顶用,看那谢昀谢驸马就知道了,要是没谢珩这个儿子,嘉善长公主能管他死活才怪。
虽然擎渊一直对外自称文化水平不高,但容临涯却是并不肯信的,要知道大皇子李择渊惊才绝艳、文采风流闻名大周,而她是和兄长自幼一起学习的,想来再怎么样也差不到哪里去,鉴赏诗词定然是没有问题的。
容临涯翻看着手中诗稿,心道怪不得擎渊直接走人了,她自幼看着的都是李择渊那样的大才,被她嫌弃的那些上书房先生们也都是饱学之士,她能看上这些才奇怪。就是他也颇觉失望,淮扬才子多有名不符实,仪制所谓才子写的诗别说令他眼前一亮的没有,还多有不如女孩子的,翻来覆去他也没找出个满意的,最终这头名他原是想给那位杜家姑娘的。但……容临涯颇具男德,他看着杜姑娘娇艳欲滴的样子,他自己虽然心里没鬼,但自个越过一众男子选中一个漂亮姑娘,恐怕别人借此诟病他为好色之流,再传到擎渊耳中生出是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退而求其次点了一位张姓公子,算是矮子里面拔矬子。
…………
乔家别院深处,乔致德终于见到了这位二公主。擎渊在堂屋前站住,抬头看着上面题字:“永逸堂,一劳永逸?好字!”
乔致德上前相迎,正欲行礼,却被擎渊抬手阻止,她带着乔致德直接入了堂内,乔致德说道:“称不上什么好字,是家中小儿随手所写,家中人不嫌弃他,倒叫殿下看了笑话。”
擎渊记住了上面的落款,问道:“乔英叡是你的儿子?”
听这问题乔致德一时尴尬,讪讪说道:“殿下请恕小人口误,乔英叡是小儿的侄儿,哎……这孩子虽说是我生的,但因族中兄弟子嗣艰难我便将他在幼时过继了去。”他很有些恨自己这不争气的嘴,这刚刚一开口便露了错漏。
擎渊一听便知其中门道,只一笑道:“挺好的,我看他是个适合读书的料子,有一手好字,文采也好。”她对于这样宁愿将儿子过去给别人,也要让孩子走上读书路的钻营没什么反感的,在她上辈子那个时代,家长为了子女教育干出的极端事情花样百出,比这严重的多了,并不足为奇,她又对乔致德说道:“我虽未见他人,不算认识,但刚刚他做的诗我倒是记住了,质朴天然,别有一番趣味,不过我将刚刚这次品鉴的工作交给驸马了,他出身官宦世家惯爱些花里胡哨、不实在的,不像我这般欣赏田园牧歌的野趣天然,怕是讨不了他的好啊。”
乔致德听擎渊对儿子一番赞赏之语很是高兴,面上却仍是谦虚道:“他也就是有那么点呆气,驸马爷探花之才,什么俊才没见过,哪里入不了他的眼的哈哈哈。”
二人都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寒暄几句便转入正题。擎渊直接道:“桥老先生想来也知道我的来意,我此次南下是有决心在琼州建设一座不逊于扬州的南国州府的,万事开头难,琼州如今什么都缺,而最缺的莫过于银子,我有心向乔家银号借款,不知乔老先生意下如何?”
乔致德亦是肃容道:“殿下看得起乔某人是小人的荣幸,只是请恕小人直言,不知殿下想借什么数目?又准备如何还款?而这些借款又将用于何处?”
擎渊说道:“几十万不嫌少,百万千万亦不嫌多。我欲在直面海峡的临高县择地建设港口,以便于扩大琼州北上水陆货运,与此同时,还要在东黎县开建海港码头,方便海上行商。而在儋州、东李、临高三地之间将修建三条官道,打通三地之间隔阂互通有无,另外凡码头周边、官道交界之处都会修建大型集市及民房,以便行商互市和百姓落脚。”对于这些计划擎渊无所隐瞒,都亮在台面上,她有信心乔家人必会上她这条船。
乔致德被她的辉煌计划惊住,苦笑着连连摇头道:“殿下可知建一个港口码头需要多少银两?只怕搭上乔家所有家产都不过杯水车薪,要知道泉州码头可是修了整整六年才完工,这六年之间殿下要何以为继?”
“泉州和临高县、东黎县地势不同,修建难度也不一样,且我并不打算一下子全修好的,是要分期完成,一期工程将会在一年内完工,一旦完工,先修好的那部分的港口便能马上投入使用。我现在虽然人在这,但一应建材劳工会先一步抵达琼州,按计划不日便可开工,而儋州那边本有港口,新港口未建成之时一应货运都可在那收发并不耽误。乔老先生,我缺的是这第一期工程的钱,一期建成之后银子什么的我也不会再缺了,今后西洋的宝石、南阳的珍珠、淮扬的丝绸、浙闽的茶叶,往来都要在琼州落脚,届时银子似水而来,还款自是不用愁的。”
“殿下这样有信心这些货商都会停靠在琼州而不是泉州吗?要知道泉州港如今赫赫有名,如今做海上生意的,十家有八家走的都是泉州码头。”
擎渊胸有成竹,早已料到他有此问,回答道:“泉州自然也挺好的,不过嘛……”她说着突然坏笑一声道:“日后,这些商船若还想走琼州海峡,再去泉州,怕是不大实惠的。乔老板怕还不知道吧?这泉州海峡既然都叫了这个名字自然也是算作琼州的,父皇宽仁全将那算作是我的封地了。”
乔致德再次被震撼,原来如此,怪道人家二公主有持无恐,这直接掐住了咽喉要道,坐地起价当拦路虎,还怕什么泉州港和她抢生意,有这保证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就是二公主不干别的,光坐那收过路费也是能还得起钱的。
两人几乎立时就相谈甚欢起来,乔致德已经决定亲自南下看看琼州商机,若时机正好如何能轻易放过,只赚一些利息钱,自然是顺时势、择机遇,开拓新的商业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