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做事做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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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都是这会儿,杜氏沉浸在要被谢老太爷休了的恐惧与伤心之中,虽担心娘家,这会儿也只得乖乖点头,但又忍不住对儿子说道:“你舅妈她也是个好心的,事情不成也就算了,别迁怒了人家,还有又琴那也是你表妹,她爹妈死的都早,是个可怜的孩子,又因我这一通平白坏了她的名声,得给她寻门好亲事,别耽误了她。”
谢昀深深叹了口气,对谢老太太怨不起来,她就是这么一个糊涂却又没什么坏心眼的人,这时候还不忘关照自个娘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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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扬州住进公主府之后,擎渊几乎每天都会陪嘉善长公主一同用饭,她格外喜欢这种亲人之间小家庭式的亲近,或许是预感到之后将来再难有这样的时日吧,此刻格外珍惜。今日午饭,人来的格外齐,谢昀料理完谢老太太第二日便回了公主府,容临涯、谢珩也都在。
“一家子”齐聚一堂,表面上仿佛昨日之闹剧没发生过一样无波无澜,谢昀自然是最希望就这样风平浪静的糊弄过去的人,但嘉善长公主却并不作此想,当着儿子谢珩的面便对谢昀不客气的说道:“谢大人若无事便不必往这儿来了,左右我这也没什么大事,还有那位杜姑娘我叫人安置在你书房里了,你回去时便将她一起带回去吧。”嘉善长公主语气不善显然还在气头上。
谢昀对谢珩说道:“阿珩你先回你自己院里去。”他并不想将这件事放在孩子面前说,这只会让谢珩对祖母杜氏,对谢家产生更多的隔阂与不满。
谢珩此前对父亲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但今日却是犯起了倔脾气,并不肯走。谢珩昨日也同他们一起去了谢家,只不过他一直跟着兄长谢瑚在前院,临走时,表姐好一通发做,如此突然奇怪,母亲又是神色不好的样子,回了家连同他说句话的心情都没有,自个就闭门不出了,他就知道定然是出了事的。嘉善长公主不愿意说,但谢珩自有他的法子,丫鬟婆子扛不住小主子的软磨硬泡当下便将事情交代了清楚,谢珩知道祖母杜氏当众给自己母亲难堪且又要让父亲纳什么妾又是厌恶又是生气。谢家男人当真是没几个三妻四妾的,他祖父也就一位高姨太,他父亲如今已有两房侧室庶子庶女一个不缺,杜氏却仍是折腾个没完,谢珩对祖母十分不满,甚至对父亲谢昀都没了往日的好脸色。
正在嘉善长公主也欲劝谢珩先走之时,擎渊突然笑着说道:“有其父必有其子,谢大人待谢老夫人孝顺,阿珩待嘉善姑姑的心亦如是,阿珩想留下便留下吧,听听也无妨的。”
不知是什么原因,谢昀对擎渊有一种莫名的畏惧,对她的话并不敢反驳,也不想在擎渊跟前对着谢珩摆当爹的谱,便值得当着儿子的面对妻子说道:“殿下咱都这把年纪了,再过几年咱们都快要当祖父母了,我再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的,也是母亲听了那杜家人的鬼话,一时糊涂,那位杜姑娘和珊姐儿差不多的年纪,表舅表舅母去的早,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杜家又是不靠谱的,待过些日子我再为她寻一门好亲事,让她体体面面地出嫁也就算对得起她父母了。”
擎渊听这话便不高兴,冷笑道:“什么年纪?我姑姑青春正茂,什么快当祖母的年纪,那是你自己,我姑姑的儿子才丁点大,一时半会儿生不出孙子的。”
“是!是!是!瞧我这笨嘴拙舌的说错了话,殿下看上去如今仍是二八年华,说是和我差着辈也是有人信的。”谢昀这时候不管擎渊说什么刻薄话都不回嘴的,只顺着她说着讨巧话恭维着嘉善长公主,他很清楚这些事情的关键最后都会落到谁身上。
谢昀见嘉善长公主神色毫无所动的样子,也不管当着一众晚辈的面上前握住她的手,面露哀求之态,情深意切地说道:“昨日母亲已是后悔了的,父亲和我说了她大半宿,她年纪大了难免有个糊里糊涂的时候,殿下且看在她这把年纪的份上别再与她计较了。”
嘉善长公主沉默不言,说话的还是擎渊:“这话说的可不对,怎么好端端的,有事说事,有理说理,平白扯出什么年纪辈分的,倒叫人有理都张不开嘴了,可不能这么说。谢大人,我同你说句实话吧,我也不是非赶着掺和你谢家的事儿,之前不论怎么样,我纵使看你有不顺眼,心里也当你是个长辈的,不过身为姑姑的娘家人嘴上不饶人说几句刻薄话罢了,但今日的事情恕我忍无可忍了,我到扬州前,皇祖母放心不下姑姑对我多有嘱托,如今若我一味因着怕事不肯为姑姑出头,怕回去也无颜面见皇祖母的。”
其实别看擎渊这时候说的硬气又果断,但她一时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谢家老太才好,杀了自然是不行的,但不杀了又怕等他们一走这人又仗着婆婆的身份为难拿捏嘉善长公主,再看谢昀那花言巧语的样子,她是一万个不放心的。
谢昀听擎渊说这话毫不意外,他猜也猜到,擎渊对扬州官场之事几乎是片叶不沾,更无牵涉其中的意愿,多番对他表达不满大概都是因为闵太后的示意和他本身对嘉善长公主的回护之情。
嘉善长公主叹息着对擎渊说道:“我都这么大了却还要母后为我的事操心受累,哎……” 她说着神情哀伤,倍觉自己这做女儿的无用,反让老母亲成年累月的为她操着心,她心下也定了定主意,这回定要把这事儿给理清了的,再拖下去闵太后还不定怎么担忧。
谢昀道:“不知殿下是何打算?臣母对殿下绝无不敬之意……也是为了些内宅家事,因偏心我与公主还有阿珩一家子,故而迟迟不愿将家中家事交给两位弟妹,才闹出这一些事,如今她已是想开了的,诚心悔过的。”谢昀为证杜氏清白不惜将家仇直接摆了出来。
擎渊道:“你不必和我说这些有的没有的借口,轻轻一句‘悔过了’打发不了我,谢大人有何打算,可与我直接说,若只这一句悔过……我到底年轻,这事我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也只得派人将这事一五一十的报呈皇祖母跟前,端请她老人家定夺便是。”
擎渊最后所说的便是谢昀最不想面对的情况了,他和他丈母娘闵太后那可真是经年累月结下的仇怨。先帝刚刚给嘉善长公主赐婚之时,闵太后就不喜欢他,比起让女儿远嫁到淮扬,闵太后更希望挑个能在京中自己眼皮的底下安稳度日的女婿。而此后,他又做了德元帝在淮扬的刀和吴王闹了起来,吴王那是闵太后最宠爱的幼子,如此,对他更是不喜。最后,随着谢瑚、谢珊的先后出生,闵太后就只当他和谢家不存在了一样,不论他和谢家人什么时候进宫,闵太后就只见自己闺女和外孙,就是京里头三叔一家都因此受牵连,连谢灵雅赐婚大皇子之后,慈恩宫也未见热络几分,可见闵太后对谢昀不满之深,这事若闹到闵太后那里,保不齐她能直接给女儿换位驸马,而这时间,谢昀不认为德元帝会出面保下他这妹夫。
父亲果然料事如神,处理结果不叫擎渊满意,她是断不会善罢甘休的,谢昀不由得再次在心中深深地叹息母亲杜氏的糊涂,最后在擎渊饱含压力的视线之下他说道:“家中父亲本是想让母亲回杜家去的,可母亲已是这把年岁,家中外祖父母仙去多年,母亲回去便只能仰仗兄嫂侄子过活,我身为人子实不忍见她如此,我想着家中佛堂齐整,母亲她也是笃信佛道、心怀慈悲的人,想着让她在佛堂里头念念经也是合适的。”
擎渊听到这话脸上才算是有了点笑意:“佛前清静,我看她正需要念念经,只是这修佛最忌心不诚,既要开始修便不可被俗世所扰,一心一意方为正道。”谢昀这意思就是要将人关在佛堂里不叫出来,擎渊倒也觉得可行,这人不出来碍他姑姑的眼就行了,但这关多久,关的严不严也是很有讲究的。
“殿下所言甚是,这也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事,必当有所进益才算功成,既开始修断没有随便停了的。”谢昀苦笑着说道,这事儿要么不做,做便得做绝,这都已经打算将亲娘豁出去给关了起来,那便再没什么好犹豫的,什么时候放便全看皇家人的心意了。
嘉善长公主倒是吃惊于谢昀这回的果断决绝,这位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孝子,对他亲娘杜氏就算称不上有求必应,也可以说是千依百顺的,没成想这回倒是舍得了,自己提出要让杜氏去念经,嘉善长公主心中不无讽刺想着这人早干嘛去了。
但谢昀有如此决断倒让嘉善长公主一时为难,她原本想要不就借着这由头将事情闹起来干脆与谢昀合离算了,她以前总是想着儿子,这日子勉强能过就过下去算了,但现在她发现与其让儿子跟着自己这么劳神操心的过这没滋没味的日子,还不如早日与谢家分道扬镳,总归她儿子还有当皇帝的舅舅,当太后的外祖母,不论怎么样他日后前程总是有保障的。嘉善长公主自己也是想开了的,但未料到到谢昀能如此狠得下心,如今再闹下去倒显得她仗势凌人,不依不饶了,一时为难。
谢昀这一出,别说是出乎嘉善长公主的预料,就是一旁的容临涯也暗自吃惊,心道这真是为天生适合官场的材料,他扪心自问若是他此刻处于谢昀的位置上,能不能做出将自己老娘关起来的决定,他自认是没有谢昀这样的决心与狠心的,在他看来他苦读十几载,苦苦钻营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家里人过上好日子吗,若本末倒置,为着自己所谓的官场前途去牺牲家里人甚至自己的亲生母亲,容临涯是想象不出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的。
不同于嘉善长公主和容临涯的惊讶和意外,生长于宫廷,擎渊对于权力与亲情有着更加深刻而冷酷的理解,对于谢昀的选择她毫不意外,某种程度上她是赞赏于谢昀的壮士断腕的,将谢老夫人关起来未尝不是一种保全她的做法,一次次的纵容宽恕反而可能是再将她往更深的深渊里推去。
嘉善长公主还在担心自己会被人说仗势欺人,不依不饶,而擎渊哪怕见谢昀如此“善解人意”、“积极配合”也没有一丝一毫要放过人家的想法,她就是那种趁火打劫,趁人病要人命的典型代表。
擎渊对谢昀说道:“如今还有能潜心念佛的人家也属实是不多见了,我就想着啊……谢老太太如此慈善的人,她家里的小辈也定是个顶个的出众的,先时我看了阿珩这孩子便觉得他是个讨人喜欢的,这段时间他跟着驸马念书,我跟他也相处熟了的,但转眼又是要分别,我心里想着他能跟我一起来下琼州却又不忍心他与姑姑母子分离。”
擎渊这一番云里雾里的话把嘉善长公主都给说晕了忙说道:“阿珩还这样小的年纪,我哪里放心他跟你们一起去南边,就是你们两个我也是不放心的。”
擎渊笑着话锋一转就说道:“可不是嘛,我也是这么想的,阿珩他现在年纪小,他就是想去我也不敢带着的。这不,我又见了谢瑚和谢珊兄妹俩,他们也都是大孩子了,我想着都是一家子的亲戚,他们成日在家呆着也是无趣,不如陪我一起去琼州,一则是叫我在南边有些个说话的亲人,二则也能让孩子们见见世面,不知姑姑、姑父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