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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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石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对,但又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反正现在只有满心的后悔。他想,如果当初林笑美跟他提一起离开新国的时候,他答应了,也许她就不会死了;他想,如果当初他能把林笑美想要逃婚的想法跟大哥说,也许她现在还能活得好好的;他想,如果当初他没有落荒而逃,躲着她、不给她回应,也许现在她还是那个明媚的姑娘吧!
江冬的这句渣男,纯属不经大脑、脱口而出。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她才觉得自己过分了。看着屏幕里李宗石愁眉不展的样子,江冬有些难过,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李宗石叹一口气,然后看着江冬说道:“是吧……我也觉得自己不对。”
然后两个人又都陷入了沉默,就这样隔着屏幕,江冬和李宗石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各想各的心事。
李宗石回忆小的时候,他总是带着一群男孩子玩儿,真心对这个小姑娘没什么太深的印象,反而是这群孩子里年纪最大的李家大哥关照那几个女孩子。印象中,他小的时候也没怎么跟女孩子打过交道,可是为什么林笑美会喜欢他呢?李宗石想不通。
但是那次聚会看到了长成大姑娘的林笑美,说实话,李宗石有些心动,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没有人不喜欢美的事物,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美女,在晚宴上,她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
李宗石一直都知道,林笑美是自家大哥的官配。他自然是没有、也不敢多想的,在晚宴上看到她,也只是单纯的欣赏罢了。
可是那天晚上林笑美向他表白,实实在在是把他吓到了。因为从小看到自己父母的感情纠葛,他对婚姻是不抱任何希望的。他也不打算跟女孩子谈情说爱,因为他知道那是没有结果的,与其对女孩子不负责任不如他自己一个人单着——不会伤害谁,自己也乐得其所。
之前不是没有女孩子向他表白,他一律都是很有礼貌地拒绝了。奇怪的是,他好像从来没有对谁心动过,而那晚的他,只是被林笑美惊艳到了。
更多的是因为他知道她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因为有了对比所以更加惊艳。难道是她从他的神情里看出了什么?回想到这里,李宗石不免有些害怕。
李宗石来到首都,见到了侯在文天天念叨的江冬,相处下来愈加觉得江冬跟其他女孩子不一样。李宗石在江冬面前的表现也不一样——感觉不一样,心情不一样,甚至他的言谈举止都跟之前不一样。
在海城跟侯在文一起吃饭的时候,李宗石有接到林笑美给他的电话。他接起电话特意避开侯在文,是因为心虚。他不想让侯在文知道林笑美的存在,更不想让江冬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如果侯在文知道了,这个大嘴巴,肯定会说给江冬听。而他害怕了,害怕江冬知道。
所以,刚才江冬脱口而出“渣男”,李宗石自己是默认的。
李宗石后悔自己没有当面拒绝林笑美,可能是这样软弱逃避的自己给了那姑娘一种错觉和希望,但也可能是自己内心深处还希冀着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一切后悔都于事无补了,人已经去世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不过李宗石更觉得自己对不起自家大哥,他不知道他们婚后幸不幸福,但是现在林笑美因为产后抑郁轻生,留下了还在襁褓里的孩子。李宗石知道,自家大哥现在肯定是比他更难过的。
看到的、经历的、感受的种种,李宗石还是恐惧婚姻,他担心自己照顾不好人家……害怕……担心……
为了让自己以后不后悔,他决定了,放手江冬——放开她也是放开自己。两个人还是做朋友吧!
看着打盹儿的江冬,李宗石舒心地笑了。
江冬困得已经睁不开眼睛了,她隐约看到李宗石在笑,心想他也许是自己想开了。于是对着屏幕里的人摆手:“我要去睡觉了,太困了。明天还要早起看房子去。”
李宗石也向她摆手:“晚安。”
还没等他再开口,江冬已经把视频挂断了。果然江冬就是江冬啊!李宗石笑着闭上眼睛,用手搓搓自己的脸。
挂断了视频的江冬一身轻松。李宗石的烦心事解决掉了,虽然江冬心里有些闷闷的,自己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但实在是太困了,江冬爬上床进入了梦乡。在入睡之前,江冬就心想——把所有的烦恼都留给明天吧,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才有力气去烦恼。
也许是因为白天太累了,哭得太用力,江冬一整晚都睡得很香甚至连梦都没作,真的是一觉到天亮啊!
另一边的李宗石就没那么轻松了,跟江冬聊完了,他情绪更加低落。于是去了酒窖拿了几瓶酒回来,打算在花园里喝点酒再睡觉,却没想到遇到了自家大哥。
李宗石向他走过去,看着他手边的空了的红酒杯,于是拿起桌上的酒给他倒上。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大哥干了他倒的那杯酒起身回屋了。此时的李宗石确定,大哥都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但是什么都不说,只一个人默默扛着。
他好像从小时候就这样,沉默寡言,但是所有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他都知道。从小到大,明明住在同一屋檐下,但是大哥好像离他很远,两人也不像是亲兄弟可分明就是亲哥俩啊!
可是如果大哥知道,那为什么还要跑到蜀城让他回来参加他和林笑美的婚礼呢?李宗石想不通,难道是大哥心里也是不满这门婚事,去蜀城难道是想让他带林笑美离开?可是如果真的是双方都不满意这门婚事那为什么婚后又有了孩子呢……
李宗石不敢往下想了。他坐在了大哥原本坐的那个位子上,开了红酒,一直喝到天亮。
两天之后,李宗石去了西国。之后的两年,每年他只在圣诞节的时候回家小住一段时间。他的大哥忙于工作也没有续弦,自己带着儿子住在老宅,孩子由李家父母照看得很好。
那个小侄子很黏李宗石,第一次见的时候他还不会说话,看着李宗石就伸着手要他抱抱;第二个圣诞节回去的时候,这个小侄子成天跟在他后面叫“叔叔”,就连自己爸爸回家都不搭理,只跟小叔叔玩儿,惹得全家哈哈大笑。
李宗石也很喜欢这个孩子。但是他对林笑美的愧疚,从未消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