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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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浩当时跟她一样的反应，不过他问的是：“她是你太太吗？”

那人笑着摇摇头，似自我嘲讽：“我哪里有那福气啊！跟了我，她只能受苦。她值得最好的，我配不上她。但是我知道她过得很幸福。”

他说完的那一刻，李宗浩断定这其中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这时，一位驼背的老太太走进了乐器行，那人迎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袋子还对她说了几句葡语。这一对老夫妻，一起回头看向他。那老太太满脸慈祥，笑着对他说了几句话。李宗浩不会葡语，只是礼貌笑笑。

那人见状便知晓他并没有听懂，于是便翻译道：“我太太说谢谢你，邀请你用晚餐。她说，你是她见过的第二个新国人，希望你在这里玩儿的开心。”

李宗浩自然没有留下吃饭，他买下了店里最贵的一件乐器之后便离开了。

在回程的飞机上，李宗浩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对劲，这一切都说不通啊！为了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回到Lee家老宅的第一件事便是找来了Aunt cen.

在书房里，李宗浩面色平静地看着推门进来的Aunt cen，开口道：“前几天，我去了趟葡国。”

听到这话，Aunt cen的身体晃动了一下，好像是没有站稳。李宗浩见她有如此的反应之后，心中了然，果然，她是知道的。

Aunt cen以为Gloria已经去世了，不会有人提起这件事了，她自己已经做好准备要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可是现在，Simon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想必是他已经知道或者查到一些事情了。Aunt cen指了下旁边的椅子，说道：“这个故事很长，我可以坐下说吗？”

“当然可以！”李宗浩走过去，把提前倒好的红茶，放在她右手边的桌子上。

Aunt cen很小的时候便进了Lee家，她记得特别清楚，是Gloria牵着她的手走进Lee家的。在那之前，她曾流落街头，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大街上随处可见跟她一样的孩子。不过她比他们更幸运一些，她在战乱中活了下来并且有幸被Lee家资助的孤儿院收容。

她没有名字，不知道自己几岁更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她甚至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新国人。语言，是她在流浪途中学会的，因为需要乞讨——那些人总喜欢听吉祥话，如果会说他们的母语，他们会开心、会给她一些吃的甚至是钱。所以她学着那些大孩子的样子，听他们说话，模仿他们的样子乞讨。

她被收容在福利院的时候，觉得自己到了天堂，有吃有喝，不用颠沛流离，不会挨饿受冻甚至挨打。每个礼拜日，孤儿院的嬷嬷们会带他们去礼堂礼拜，她从中学到了很多。她感恩那时拥有的一切，更是特别珍惜在福利院的生活。因为她特别听话，特别懂事，会帮嬷嬷们打扫卫生、洗衣服，会帮忙照顾那些身体残疾的孩子，所以嬷嬷们也很喜欢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叫她“阿顺”的，她有了名字——阿顺。正如她在福利院里养成的个性——性格温顺，不争不抢。

在福利院住了三年之后的一天，大嬷嬷把她叫到礼堂，问她愿不愿意到Lee家去做工。那时，她对Lee家没有概念，也不知道做工是什么，她以为嬷嬷不要她了，于是便哭着求嬷嬷不要赶她走。

嬷嬷慈爱地摸摸她的头，抱着她：“阿顺，不是的，你很好，很乖。正因为如此，我们才需要你的帮忙，Lee家需要你。你知道这里是谁建的吗？是Lee家。我们穿的衣服、每天吃的饭菜、我们住的房子都是Lee家出钱资助的。”

在这之前，她没有从来都不知道这些，嬷嬷也没说过。

“现在，Lee家遇到难处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力所能及地帮助他们呢？我以前从未说过这些，是因为心善的Lee家老爷不希望从这里走出去的孩子有心理负担，他希望那些孩子能自由自在长大而不是背负着那些无形的压力去生活。”

她听了之后眨眨眼睛，她能看到嬷嬷那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的自己。

“Lee家老爷也从来不拿自己做的善事做文章，他们做事一向都很低调。但是他们现在遇到了困难，虽然没有跟嬷嬷们说过，但是我们知道之后是不是应该心怀感恩去帮助他们呢？就像他们帮助我们一样！”

她听了之后，默默点头。默默见状之后，微笑着再次拥抱了她。

又过了几天，嬷嬷给她洗漱，让她换上那件她只在节日的时候才穿的裙子。还嘱咐了她很多很多话，多到她都记不清了。她只记得之前，嬷嬷说过会遇到一个小姐姐，以后她就负责照顾这位小姐便可；还有，向前看，以后都不要回到这里，要开始新的生活。随后嬷嬷拥吻了她，向她道别，又把她送上了一辆黑色的汽车。

车驶离孤儿院，她回头看到嬷嬷们站在原地，面向她离开的方向，她们低着头好像是在祈祷，就像在礼堂里做礼拜一样。然后，越来越远，直到看不到他们。那车，穿过树林、小路，开进闹市又经过了树林，开了好久才停下。

她看到，车外，台阶上，一个穿花裙子的小姐姐向她跑来，笑着给她开了车门，还伸出手牵住了她，亲切地叫她“顺”。此后，她成为了Lee家大小姐Gloria Lee的伙伴，她是她最信任的人，直到她去世。

可是，Gloria至死都不知道，自己一生的幸福都葬送在了这个她亲手带进家门、她最信任的人手里。

两位姑娘像姐妹、像伙伴一样长大，顺也把她照顾得很好，Lee家老爷也很放心和欣慰，直到那位钢琴老师的出现，一切美好都被打碎了。

在Gloria十七岁的那一年，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像往常一样，跟顺一起坐在花园里，等钢琴老师——ms. wong——来给她们上课。

原本课程安排是下午一点开始钢琴课，可是已经过了十分钟了，ms. wong还出现。要知道，她已经教了她们八年钢琴了，从来没有迟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