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神鸦社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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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风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一把泥土落在血水中,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邹成一已经不流眼泪了,只是看着血里的泥土,颤抖的伸手过去,轻轻握起一把,然后快速的在地上归拢泥土,把那些泥土全都拢到一起。
温白羽看着他的动作有些不忍,邹成一已经先一步抬起头来,说:“有没有盒子?盒子?”
温白羽愣了一下,然后快速的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空盒子,他们带了不少收纳盒,毕竟是来找丹药的,怕丹药洒了,没想到一共只有这么几颗。
邹成一拿过盒子,将地上的泥土全都装进去,一点儿也不剩,然后仔细的扣好盒子,放在眼前看。
等他全都收拾好了,终于淡淡的说:“走吧,先出墓。”
众人都没想到邹成一突然冷静下来,现在确实应该先出墓才对。
邹成一的轮椅坏了,之前都是噫风背着他,现在噫风没了,而且噫风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其实众人心里都有些难过,钟简赶紧说:“我背你吧。”
奚迟虽然不愿意钟简背别人,但是还是没说话。
温白羽拽了拽万俟景侯的袖子,压低声音说:“看这样子噫风是泥捏出来的?那重新捏一下,能活过来吗?”
万俟景侯摇摇头,并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清楚,还是不能。
奚迟则是从后面走过来,小声说:“温白羽,那可是烛龙戟,你说烛龙的骨头吞噬的阴邪,能活过来吗?重新捏一个倒是没问题。”
温白羽说:“那就不是噫风了。”
奚迟耸了耸肩膀,看了一眼前面钟简背着的邹成一,说:“你们不觉得有问题吗,噫风如果是普通的泥捏出来的人,也并不算是什么阴邪,烛龙戟对他的伤害必然没有这么深,转眼就化成了一滩血水,噫风的阴邪得有多重?”
他这样一说,温白羽也觉得是,噫风到底是什么,应该说噫风到底是什么泥捏出来的,竟然能被烛龙戟快速的吞噬,这恐怕要看看邹成一怀里的盒子才知道。
但是那东西就相当于噫风的骨灰,现在管邹成一要的话……
温白羽摸了摸鼻子,反正他是要不出口的。
奚迟摸着下巴说:“另外这个邹成一,也有问题。”
温白羽说:“哦……因为钟简背着他。”
奚迟说:“呸呸呸,我可不是吃醋的人,我是有分寸的。”
他一说,万俟景侯都露出了一丝笑容。
奚迟瞪着眼睛说:“你们什么意思!我跟你们说正经的呢,噫风死的时候说,他的命是邹成一给的,这不是很有问题吗,一个才成年的人,而且还是残疾人,就算家里有些钱作为庇荫,怎么能捏出一个阴邪的泥人来?最重要的是,咱们都没有从邹成一和噫风的身上感觉到奇怪的东西或者不干净的东西,如果不是噫风中了烛龙戟,咱们都还以为他是个普通人,你们不觉得噫风藏得太深了吗?”
温白羽突然陷入了沉默,奚迟说的非常对,噫风身上根本感觉不到任何不对的气息,他们这么多人都没有任何感觉,如果不是烛龙戟暴露了噫风,他们肯定谁也不知道。
众人往回走,走到之前那个墓室的时候,看见那个白毛粽子还趴在地上,身上的白毛已经退去了,变成了一个干瘪的尸体,身上的肉也在这一会儿的时间全都**光了,只剩下一具白骨。
温白羽说:“咱们把他带上吧,弄上去埋了。”
众人点点头,温白羽开始思考怎么把这具尸骨戴上去,总不能分尸了之后一人拿一根骨头吧。
钟简先把邹成一放了下来,其他人都开始弄那具尸骨,肯定要背出去,或者抬出去,背出去太危险了,万一尸骨接触到外面的空气起尸了怎么办?
就在众人讨论的时候,邹成一忽然说话了,看着自己怀里的盒子,脸色淡淡的,就像起初见到邹成一的那个样子,说话慢条斯理,有理有度,看起来像个大家之子。
邹成一更像是自言自语,说:“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噫风是我父亲棺材上的一把封泥。”
他一开口,众人都愣了,是棺材上的封泥,怪不得烛龙戟认定是阴邪的东西。
邹成一淡淡的说:“那时候我还很小,没有任何亲人,一个人独居着,又有这种遗传的怪病,而且别人都是随着年龄,怪病才显露出来,我却从小就有,比其他人都要严重,我感觉到了一种绝望……我想让人陪我,当时也是异想天开,就捏了一个泥人。”
邹成一顿了顿,又说:“我没想到泥人真的会活过来,他会说话,会做事请,把家里的产业经营的井井有条,还会照顾人,也会陪我说话,好像我并不是一个人了。”
他说着,就没有再说下去,话头一直停留在这里。
温白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后脖子一阵发凉,“嗖——”的一下有风吹过来,就像鬼吹气。
然后“呼”的一声轻响,墓室一下暗了下来,两只点着长明火的锅一下就熄灭了,更奇怪的是,大家的照明工具也都熄灭了,手电没有火,并不能吹灭,可就在同一时间,所有人的照明工具全都不亮了。
墓室一下被黑暗笼罩。
温白羽立刻警戒起来,“呼——”的一下,手中冒起火焰,与此同时万俟景侯的手中也冒起火焰,两团火焰把墓室一下打亮了,墓室里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没有,还是他们这些人,而地上的尸骨也老老实实的趴着,根本没有起尸。
其他人赶紧从背包里翻出备用的照明工具,赶紧打开,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赶紧收了手中的火焰。
奚迟说:“真是奇怪了,是谁吹了火?但是咱们也没有被偷袭。”
温白羽说:“先出去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他说着,众人点了点头,他们立刻寻着路往回走,很快就找到了盗洞,众人用绳子把尸骨拴着,拽着往盗洞里爬,很快就爬了出去。
尸骨并没有起尸,已经死的不能再透,众人就在后院里也把尸骨给下葬了。
做完这些事情,大家就开始返程,因为来的时候是噫风开车,少了噫风,钟简就来开车,然后温磊和温九慕替换他。
邹成一一路上什么话也没有说,脸色倒是正常,但看得出来,从今以后又要变成一个人生活,这种日子定然不好受。
他们把邹成一送回了扬州,然后自己坐火车回了金华,众人到了家,都有一种九死一生的感觉,立刻洗了澡,感觉就像换了一层皮似的。
众人整理了一下背包,温白羽看见背包里还有那个翡翠盒子,倒是一时间给忘了。
他拿着盒子到了客厅,正好大家都在,万俟景侯也刚洗了澡出来,温白羽说:“这个盒子还没打开,当时邹成一说里面有危险的东西,现在能打开吗?”
奚迟说:“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但是用这种骨头作为盒子,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万俟景侯拿起盒子,端详了一下,伸手摸着盒子的边沿,突然脸上变色。
温白羽见他沉着脸,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这盒子被人打开过。”
众人都是吃惊,温白羽说:“不可能,不是一直放在你的背包里吗?怎么会被人打开过?”
万俟景侯把盒子给他们看,之前盒子是封死的,而现在,这个盒子的开口上竟然有一条缝隙,很显然是打开过,打开之后就不能恢复原样了。
温白羽立刻“咔”的一声把盒子抠开,里面空空如也,静静的躺着一根黑色的羽毛……
温白羽瞪大了眼睛,说:“有人拿走了里面的东西?然后换成了一根黑羽毛?”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恐怕是这样。”
温白羽有些不可置信,这个盒子是万俟景侯背着的,一刻也没离开,里面的东西怎么可能不翼而飞,变成了一根黑色的羽毛。
这种黑色的羽毛是人的皮肉萎缩之后,骨头结成蓝色冰晶,从肩胛骨里长出来的,这到底代表了什么。
万俟景侯突然说:“你们还记得,墓里的时候,咱们移尸骨,墓室里的灯火突然熄灭了吗?”
他一说话,众人都沉默了,短短的不到一秒,当时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同时反映,全都点亮了火焰,墓室里也没有任何动静。
温白羽说:“偷换走盒子的人,当时应该就在咱们身边,不然不可能这么迅速的换走盒子。”
奚迟说:“这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盒子上的花纹是一棵树,难道和树有关系?偷换盒子的人一直潜伏在墓里,那也潜伏的够深的,咱们一点儿也没感觉到。”
他们说着,温白羽的房间传出了声音,是手机在响,温白羽赶紧跑过去。
从墓里出来的时候手机没电了,就自动关机了,他回家之后把手机充上电,这时候就看到几条短信冲了进来。
——你的手机怎么打不通了?
——那个卖家叫邹成一,江浙一带的后起之秀,古董商,但是我打听到的两年前就死了。黄老板怎么可能和一个死人买卖交易呢?或者是有人冒充他的名义去和黄老板买卖,但是为什么要冒充一个死人的名义去买卖?
——温白羽,你看到之后给我回电话。
全是雨渭阳发过来的短信,温白羽看着那些短信,映入眼帘的就是“邹成一”三个字,已经死了?两年前?
温白羽顿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来,邹成一两年前就死了,那跟他们下墓的人是谁?
有人用邹成一的名义去和黄老板交易,这么一想的话,邹成一已经出现他们身边两次,而这两次他们都丢了东西,第一次的东西是冥界的机密,只有冥帝知道,守口如瓶的谁也不告诉,而这一次,他们依然不知道丢了什么东西。
温白羽觉得这已经不是一种巧合了。
温白羽看着短信,并没有给雨渭阳立刻回电话,而是拨通了冥帝的手机。
冥帝很快就接起来了,笑着说:“呦,温白羽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温白羽说:“我想让你帮我查查生死簿,有没有叫邹成一的人,他的寿限是什么时候。”
冥帝一愣,随即笑着说:“温白羽我跟你说,生死簿是上古遗留下来的神书,不是谁都能看的,只有我这个冥王才能看,而且也不能随便透露,你……”
温白羽挑了挑眉,说:“那你撕生死簿又叠纸鹤又叠桃心的事情,你手下的阴兵阴帅都知道吗?”
冥帝:“……”
冥帝立刻投降了,说:“好好,我服了你了,等我给你查查……叫什么来着?邹啥?”
温白羽说:“邹成一,成败的成,数字的一。”
手机里传出翻书的声音,很快的,冥帝就说:“查到了,阳寿十六,已经两年了……哦,他死了之后尸骨没有归位,一直都是孤魂野鬼,前几天归位的,应该已经在到我们这边报道了。”
温白羽说:“真的死了?”
冥帝说:“是啊,还能假的啊,生死簿上写着呢。”
温白羽说:“能看到他尸骨归位的地址吗?”
冥帝笑了一声说:“你查户口呢?”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还很快查了一下,说:“湖北,竹山附近。”
温白羽脑子里嗡的一下,他们在竹山发现了一个大宅,宅子建在墓葬的上面,一个还未成年的人死在宅子里,全身变成了冰晶骨头。
再加上冥帝说的,尸骨刚刚归位,那是因为他们才把尸骨给下葬埋了,原来那个尸骨才是邹成一,那么跟着他们下墓的邹成一是谁,目的是什么,难道目的是那个被偷梁换柱的盒子。
温白羽说:“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不对……我得问两个。”
冥帝说:“你快问,马上要到午饭时间了,我还要去陪小福儿吃饭呢。”
温白羽:“……”
温白羽说:“你在帮我查查噫风这个人,‘噫而生风’的噫风。”
冥帝说:“这名字好奇怪……啥风,生死簿上根本没这个人。”
温白羽说:“果然。”
冥帝说:“第二个问题呢。”
温白羽又说:“我问你,你和我们下墓的那次,到底要找什么东西?”
冥帝突然就缄默了,叹气说:“温白羽,好奇心别这么重,你好好跟你家男人恩爱就行了,有些事情我绝对不能说,我不告诉你,也是为你好,知道的彻底不是一件好事。”
温白羽也沉默了一会儿,说:“是不是和树有关系。”
他一说完,就听见“咔哒”一声,冥帝爆了一句粗口,赶紧把手机从地上捡起来,说:“你怎么知道的?”
温白羽说:“你说你要找的东西需要好几个拼起来,偷走他的人只要一个没有用,是吧。”
冥帝的声音低沉了很多,说:“是。”
温白羽说:“那这第二件,应该在广川王的墓里,我们拿到了一个蓝色骨头的盒子,上面画着一棵树,里面是什么东西我没看到,很遗憾已经被偷走了。”
冥帝一阵沉默,说:“我知道了,关于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温白羽你别再查这件事情,对你没好处,而且太危险了,我可不想让小福伤心。”
温白羽打了电话,把这些事情和众人说了一下,奚迟说:“我就说邹成一不简单。”
温白羽说:“咱们再去看看扬州的那座宅子。”
万俟景侯站起来说:“现在就走。”
温白羽点头,立刻跟着万俟景侯就出了门,两个人买了火车票,因为知道地方,到了扬州之后立刻打车过去。
上了车,司机才说:“你们怎么样去那个地方?”
温白羽说:“我叔叔的一位故交住在那里,我正好来扬州办事,抽空去看看。”
司机说:“哎呀,什么故交,那地方已经空了两年了。”
温白羽说:“空了两年?”
司机说:“是啊,那地方太邪乎了,两年前就已经没人住了,虽然是郊外,但是有人经过的时候听见里面有鬼叫的声音啊,特比可怕,你们竟然还要去?”
司机很快就把车开到了,然后对他们说:“你看,没人住吧,已经破败了。”
温白羽都不用下车,抬头一看,之前的邹家大宅,竟然已经破败了,落了厚厚的一层灰,根本不像他们第一次看的那样,显然是很久都没人住了。
温白羽没有下车,让司机直接开回了火车站。
一路上温白羽有些沉默,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只是觉得很费解,好多疑问。而且邹成一的目的是什么,他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坏人。”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握住他的手,用指头捏他的手指,说:“坏人谁写在脸上?”
温白羽想要把手抽回来,瞪着他说:“你就写脸上了。”
万俟景侯说:“是吗?”
温白羽压低了声音说:“我警告你啊,你可别乱来,这是出租车上,你别太奔放了吓着司机大爷。”
万俟景侯一反常态的听话,放开了温白羽的手,温白羽还在奇怪,就见万俟景侯的手快速的伸过来,然后在他屁股上掐了一下。
温白羽差点跳起来,倒是万俟景侯,就跟刚才的魔爪不是他伸的一样,煞有其事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温白羽瞪着他的侧脸,气的不行,心想着干脆我也掐一把他的屁股?这样以牙还牙才解恨?温白羽想着,脸上顿时一红,这种动作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要看脸皮的厚度……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沉下来,说:“停车。”
他一说话,吓了司机大爷一跳,立刻一个刹车,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抬了抬下巴,说:“邹成一。”
温白羽心脏腾腾一跳,立刻冲着万俟景侯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豪车停在远处的路边,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和黑色长风衣,手上戴着白色手套的男人把车门打开。
那男人看起来脸上很冷漠,戴着一副眼镜,遮住了略显狭长的眼睛。
是噫风!
温白羽觉得自己不可能看错,绝对是噫风,如果有人长得像,也不能神态也如此像。
噫风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一手遮住副驾驶的顶棚,以免磕到头,一手抱着一个青年坐进车里。
那青年果然就是邹成一,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对襟衣,手上戴着血红的扳指,脸色有些白,嘴唇是淡橘色的,他的腿还是一副残疾的样子,坐进车里。
噫风低头似乎在和他说什么,然后关上了车门,邹成一很快把车窗降了下来,然后脑袋微微探出头来往后看。
温白羽的目光立刻和邹成一撞在了一起,温白羽心头腾腾一跳,邹成一似乎还淡淡的笑了一下,对温白羽摆了摆手。
温白羽砸了一下车门,说:“师傅,快追前面那辆黑车。”
司机大爷吓了一跳,这是要上演生死时速吗?
不过司机大爷的车子又老又旧,对方那可是豪车,噫风坐进驾驶位,启动了车子,黑色的豪车很快消失在了穿流的公路上……
邹成一坐在副驾驶上,手上捧着一本古书,正低头看着。
噫风淡淡的看了一眼邹成一,说:“少爷,接下来去哪里?”
邹成一笑了笑,指着古书,说:“后羿斩巴蛇于洞庭,积骨如丘陵,故名巴陵。就去这里,算一算寒衣节也快到了……”
噫风点了点头,说:“好的。”
他开车着车子,却频频看向副驾驶的邹成一,邹成一皱眉说:“看什么?”
噫风淡淡的说:“少爷的眼睛有点肿。”
他一说,邹成一顿时僵了,把头瞥向窗外,说:“你最近话太多,让人很烦。”
噫风突然笑了一声,说:“少爷。”
邹成一说:“又怎么了?”
噫风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以前是泥做的,现在却有了心脏,我没想到少爷会下这么大苦心。”
邹成一冷笑一声,说:“你别自作多情了,第三颗丹药只是暂时放在你那里保存,哪天我病发了,绝对会把丹药从你身上挖出来的,我从来都说到做到。”
噫风淡淡的说:“当然,少爷,我的命本身就是少爷给的。”
他说着,又说:“那时候少爷哭了,倒吓了我一跳。”
邹成一瞪了他一眼,说:“说过了你很烦,闭嘴开车。”
他说完,噫风却突然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突然摘下了自己的眼镜。
邹成一皱眉,刚要说话,噫风却突然探身过来,说:“您的眼睛还肿着。”
他说着,竟然轻轻亲在邹成一的眼睛上。
邹成一一哆嗦,伸手抵住噫风的肩膀,用力往后推,说:“你干什么!”
噫风却一手抓住邹成一的双手,随即低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说:“少爷,我的心脏现在是丹药,我身上有没有你喜欢的气味?”
他说着,捏住邹成一的下巴,低头含住他的嘴唇,暴戾的撬开邹成一的牙关,舌头席卷着他的唇舌。
邹成一顿时感觉到一股窒息,被压在椅子上,感觉着身上压着的重量,使劲侧过头,说:“你疯……”
他的话还没说完,噫风再一次含住他的嘴唇,仔细的吻着邹成一的唇舌,牵扯着他的舌头回应自己。
邹成一只觉得腰上乏力,双腿本身就不停使唤,慢慢滑下去,舌根被吻的都有些酸,嘴唇上一片刺痛,凉丝丝的,口腔里却一阵火热……
温白羽没想到又在扬州看到了邹成一和噫风,他们到底是谁,温白羽实在弄不清楚,总之并不是普通的人,而且邹成一掩藏的很深。
温白羽很快就回了北京,雨渭阳又和他说了他查到的事情,总之这个邹成一的事情大多都是温白羽知道的,他的父亲的确和温磊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且也有那种遗传的怪病。
最让温白羽费解的是,他们在扬州最后一次看到邹成一,邹成一的腿似乎还是残疾,那么说明这个邹成一和死掉的邹成一都有这种怪病。
温白羽实在想不明白,而且冥帝多次让他别再查这个事情,温白羽也就不再去管了。
天气凉了,尤其是晚上,风一吹都觉得冷,小饭馆里的火锅和羊蝎子就更红火了,但是温白羽觉得,大部分肯定都不是正常人,不然谁会十二点之后才过来吃饭!
温白羽百无聊赖的坐在柜台后面,看着万俟景侯和唐子忙的不可开交,这个时候电话响了,“铃铃——”的响了两声,温白羽赶紧接起来。
是叫外卖的电话,半夜十二点叫火锅的外卖,温白羽的太阳穴不禁跳了两下,不过对方的地址很正常,就在隔了一条街的小区,并不是某某古墓,或者某某公墓。
温白羽赶紧去后厨打包好了火锅的东西,然后又在盒子里放了汤底,都装进塑料袋里。
提着塑料袋准备去送外卖,万俟景侯见他出门,说:“小心点。”
温白羽摆摆手,让他别担心。
温白羽提着塑料袋出门,很快就看到前面有一个黑影,“嗖——”的一扑,快速的扑向自己的面门。
温白羽下意识的扬手一抓,就听“啊呀”一声,手上抓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提起来一看,不禁太阳穴更是跳,说:“你干什么来了。”
原来冲过来的是讹兽,讹兽变成了下半身是兔子的模样,上身还是人,但是长着两个长长的兔耳朵,正被温白羽揪在手里。
讹兽身体一荡一荡的,看着温白羽说:“我来找你玩啊,我跟化蛇吵架了,哼,我再也不想理他了。”
温白羽没有办法,只好把讹兽放在自己肩膀上,随口问:“你们怎么吵架了,不是如漆似胶的,天天黏在一起?”
讹兽耸了耸小鼻头,说:“呸,谁跟他如漆似胶的,他太坏了,他把我的屁股插得很疼,本身已经有两个丁丁了,还用蛇尾□□的屁股,又凉又疼的,而且太粗了,我都要坏了,让他停下来他还不停,哼,我再也不理他了。”
温白羽:“……”
温白羽听着左一个插,右一个插,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被荼毒了,说:“快打住,我就不该问。”
讹兽说:“你是不是也觉得化蛇太讨厌了,我不要理他了,我要去找别人。”
温白羽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要是被化蛇听见,估计又要拉回家去调/教吧,温白羽觉得,他们这些事自己绝对不能插手。
温白羽按照地址走过去,结果地址上的地方根本不是什么小区,而是一间酒吧!
酒吧里人声鼎沸的,关着门都能听见里面的人又吵又跳的,温白羽顿时觉得是不是自己把地址听错了。
讹兽看着温白羽,说:“你也和暴君吵架了吗?不然怎么到酒吧来玩?没关系,咱们搭伙吧,主人,先亲一个!”
温白羽嫌弃的抵住凑过来的兔脑袋,说:“我对幼/齿的正太不感兴趣。”
讹兽正经的点了点头,嘟着嘴说:“说的也是,主人你是被暴君插的那个吗,我也是被插的那个,我还没主动过呢,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学做主动方的。”
温白羽干笑两声,说:“谢谢,不劳费心了,我和万俟景侯挺好的。”
讹兽哼了一声。
温白羽就提着袋子走过去,他刚到门口,想让讹兽变成人形或者是纯兔子的模样,结果还没开口,酒吧的门突然就被推开了。
温白羽第一眼看见的是熟人,经常到小饭馆来吃饭的,但并不是人,是个粽子,人家都管他叫老徐。
老徐似乎已经喝高了,一看到温白羽,立刻冲里面大吼着:“老板小哥来了!香喷喷的老板小哥来了!!”
他一说话,里面的人都兴奋的大叫起来,然后冲过来拽着温白羽往酒吧里面走。
温白羽一进去,又看到了许多熟人,都是经常来店里吃饭的粽子,酒吧离非常热闹,台上唱的非常激烈,声音震耳欲聋,灯光五颜六色的,照的人眼睛都要瞎了。
讹兽趴在温白羽肩膀上,说:“这是粽子酒吧吗?这么多粽子!”
温白羽被拽进去,立刻又看到了熟人,这回不是粽子,而是冥帝!
冥帝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小福,小福似乎有点不适应这么嘈杂的环境,有些怯怯的,而且眼睛看不见,只好缩在冥帝的怀里,抓着他的衬衫。
温白羽一见他,立刻走过去。
冥帝笑着说:“呦,温白羽来了?”
小福一听温白羽来了,顿时抬头去找,还伸手抓了抓,温白羽赶紧把手放在小福手里,对冥帝咬牙切齿的说:“小福还没到十八岁,你竟然带他来酒吧!”
冥帝笑了笑,说:“哎温白羽,别太较真吗,而且这里也不是酒吧啊,就是个聚会。”
温白羽额头一跳,说:“什么聚会?”
冥帝笑眯眯的说:“今天是寒衣节啊,冥界的四大鬼节之一,当然要搞聚会了,大家都玩的挺开心,特意邀请你过来,来来温白羽,你也点东西喝,今天我请客。”
温白羽:“……”
温白羽说:“你不说我还忘了呢,先把外卖的钱给我,谁叫的外卖!”
冥帝:“……”
舞池里震耳欲聋的,讹兽看到五颜六色的饮料,冲过去就干了一杯,立刻醉的不省人事,小福没见过讹兽,不过摸起来软软的,毛的感觉也不错,讹兽就趴在小福的腿上,被摸得哎哎叫。
冥帝一见,脸色顿时很黑,把讹兽一把扔出去,然后把小福重新抱过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亲了亲小福的脸颊,说:“小福乖,兔子不干净,千万别再摸了,你体质那么差。”
小福有些失落,他刚找到了好玩的东西,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冥帝继续诱/拐的说:“亲一下明叔叔。”
小福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听话的亲了一下冥帝,他贴过来的时候冥帝正好转了一下头,小福的嘴唇就贴在了冥帝的嘴唇上。
温白羽远远的看着,顿时额头青筋崩裂,准备杀过去,结果中途就被粽子截住了。
老徐一手抓着一个大酒瓶,另一手拿着一枝玫瑰花,醉的口舌都不清楚了,说:“老板小哥,趁着过节,而且大粽子也不在,我一定要和你表白!”
他一说“表白”两个字,顿时一片掌声,好多人都在起哄,不对,是好多粽子都在起哄。
老徐打了一个酒嗝,说:“老板小哥,你都不知道,你们家的黑驴蹄子有多好吃!不管是红枣的,还是豆沙的,都特别特别的好吃!还有那个还魂汤,里面的豆腐嫩的不行!嘿嘿嘿,就和老板小哥的脸一样嫩!”
温白羽:“……”
温白羽看着眼前的粽子撒酒疯,老徐继续说:“嗝……还有火锅也好吃,羊蝎子也不错,麻辣小龙虾好吃,嗝,就是天冷了你们家不上货了,嗝,我馋了好久……哦对对,还有老板小哥闻起来也好吃!你都不知道,自己身上香喷喷的!呜呜呜呜,但是自从大粽子来了,就霸占着老板小哥,呜呜呜,我们都只能闻味,多看一眼大粽子就要发威啊,老板小哥,你知道我们的苦吗!嗝……幸好今天大粽子没来,嘿嘿嘿,老板小哥还是香喷喷的,老徐我一定要深情表白!”
温白羽:“……”
粽子说着,“嘭”一声就单膝跪地,然后把玫瑰花叼在嘴里,还冲温白羽抛了一个媚眼,然后说:“老板小哥,我的表白够深情吗?”
温白羽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大门的方向。
粽子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抬起醉的要贴一起的眼睛,看向大门口。
“嗬——!!!”
众粽子齐声抽了一口冷气,就看到一个人站在大门口,抱着臂靠着门,正“饶有兴致”的看向他们。
而这个人穿着一身黑衣服,身材高大,脸色偏白,明明长得异常完美,却皱着眉,沉着脸,脸色有些不好看……
“我命休矣!大粽子来也!”
“我的妈,大人来了!”
“哎呦,幸亏我只是围观群众,老徐好命苦……”
“哥们能做的也就是为老徐默哀三分钟了。”
“大人脸色好可怕呢!”
万俟景侯看温白羽去了半个小时还没回来,有些坐不住,看了外卖登记的单子,就找过来了,不过没想到的是地址竟然是一间酒吧,而且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了最精彩的一幕。
万俟景侯抱着臂,随即松开手,慢慢走过来。
老徐吓得酒立刻醒了,赶紧退到一边,万俟景侯走过来,老徐就很狗腿的把玫瑰花双手递过来,说:“大大大人……其实刚才我中邪了,刚才是身不由己,不过现在好了,我已经清醒了!”
万俟景侯皱眉的看了一眼狗腿状的粽子,老徐赶紧把手里咬过的玫瑰花扔了,又递上来一把新的。
万俟景侯倒是很给面子,把玫瑰花接过来,然后走过去,伸手递给温白羽。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你也要表白吗?那要排队。”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突然探身过去,伸手搂住温白羽的腰,然后低头含住了温白羽的嘴唇。
“嗬——!!!”
众粽子又是齐刷刷的抽了一口冷气。
“大粽子强吻老板小哥啦!!”
“大人好苏!大人好苏!苏的不能忍啦!”
“嗷,老板小哥身上散发的香味更浓了!”
“不得了不得了,我听见老板小哥的呻/吟声了!”
温白羽顿时被吻的腿软,万俟景侯紧紧搂着他,两个人唇舌纠缠在一起,温白羽顿时觉得舌头被吻的麻嗖嗖的,一股冲动席卷而上,直冲温白羽的大脑。
万俟景侯似乎已经开启了全苏的模式,根本不放开温白羽,不断纠缠着温白羽的唇舌,让他配合自己的亲吻,随即手钻进温白羽的衣服里,抚摸着他的腰。
“啊……”
温白羽腿一软,立刻呻/吟出来,差点跪在地上,幸好万俟景侯一把捞住他。
温白羽气喘吁吁的,其他粽子都看傻了,大人这个霸道的态度,好像要把小老板生吞活剥一样。
小福眼睛看不见,听见温白羽的呻/吟声,还以为是温白羽受伤了,着急的说:“温大哥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冥帝咳嗽了一声,说:“小福乖,时间不早了,你该去睡觉了,咱们回家吧。”
就在万俟景侯把温白羽吻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冥帝就带着小福逃窜了。
温白羽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只觉得还头晕脑胀的,万俟景侯竟然当着众多粽子的面,吻了自己,而且还是长的不能再长的深吻,温白羽脸上一阵火烧,感觉没脸见人了。
而且那些粽子还起哄,一边拍手一边叫好。
温白羽走在前面,回头瞪了一眼身后的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耸了耸肩膀,说:“今天是寒衣节,你出去那么长时间,我有点不放心。”
温白羽又瞪了他一眼,万俟景侯走过来,搂住他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说:“白羽,我可是吃醋了。”
温白羽说:“你喝酱油我都不管!”
他们正走着,温白羽突然一拍脑袋,说:“讹兽,我把他给忘了!”
温白羽立刻又折回酒吧,酒吧里的粽子都散的快干净了,没有讹兽的影子,一个粽子说:“他刚才走了。”
温白羽心想着,估计自己回家了吧。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回了家,就看到一个黑影坐在沙发上,吓了温白羽一跳。
温白羽打开灯,就看到化蛇一脸黑的坐在沙发上,抱着臂,看到他们进来,说:“讹兽没跟你们一起?”
温白羽诧异的说:“他没回来?”
化蛇一听,脸色更差了,摇了摇头。
温白羽顿时记起讹兽跟自己抱怨和化蛇吵架了,估计还在生气所以没有回来。
化蛇站起来,说:“我出去找找他。”
他说着就出门去了,温白羽摇了摇头,心想着这俩人真是的,一想到讹兽跟自己抱怨的,温白羽太阳穴又开始猛跳。
时间非常晚了,温白羽去洗了个澡,立刻扑在床上就睡着了,万俟景侯出来的时候,温白羽已经睡得不省人事。
万俟景侯无奈的笑了一声,给他盖上被子,然后也钻进被子里,搂住温白羽。
第二天一大早,温白羽就到了小饭馆去进货,唐子已经在了,甘祝也在帮着唐子进货,小饭馆里还有一个人,脸色不好的坐在椅子上。
竟然是化蛇。
温白羽看他这样,说:“没找到讹兽?”
化蛇点点头。
温白羽奇怪的说:“他能跑哪里去?你们真吵架了?我还以为逗着玩呢。”
化蛇脸色更黑,温白羽一看,或许是讹兽单方面的吵架也说不定,毕竟化蛇这么稳重,也就讹兽小脾气多一点。
温白羽说:“放心吧,我估计最多两天他就死皮赖脸的粘着你了。”
结果这一整天,他们仍然没有见到讹兽,直到晚上小饭馆打烊,还是没有讹兽的影子。
温白羽心里有些觉得不对劲,讹兽虽然有些小脾气,但是总归是性情温顺的,也就嘴巴毒了一点,不可能两天都不着家。
温白羽有些担心,正好晚上小饭馆来了许多粽子吃饭,万俟景侯发了话,让这些人帮忙去找,粽子们自然要听话,而且是小老板的朋友走失了,那就更要找了。
他们找了一个晚上,不过一无所获。
老徐说:“会不会不在北京啊?”
他一说完,众人又都沉默了,讹兽不可能自己跑出北京,那天晚上讹兽喝了不少酒,醉的不轻,如果被人抓到了就惨了。
讹兽那个样子,如果变成兔子,顶多被人捡走当宠物,如果是半人半灵兽的形态,那就说不定了。
而且讹兽没有什么战斗力,最多有一些治愈能力。
化蛇的情绪已经开始焦躁不安。
一直到第五天晚上,大家已经开始把范围扩大到北京周边的城市和郊区,仍然一无所获。
温白羽也开始焦躁不安,这个时候却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手机上的显示是陌生的号码,温白羽接起来,就听见有人笑着说:“温白羽吗?”
温白羽一愣,随即说:“邹成一?”
对方笑着说:“是我。”
温白羽一时间没有说话。
邹成一说:“你放心,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告诉你,我这些天在巴陵,遇到过一只兔子,我知道你养过一只兔子。”
温白羽立刻说:“讹兽在哪?”
邹成一说:“在哪里我不知道,但是我昨天看到一伙人提着一只笼子,里面放着一只兔子……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告诉你比较好。”
邹成一说完,笑着说:“很期待咱们下次见面。”
他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温白羽拿着手机,皱起眉来,他不明白邹成一是什么意思。
很快手机又响了,进来了一个短信,打开一看是一张照片。
照片应该是在行驶中照下来的,看起来有些花,公路边上停着一辆货车,几个男人正在捣腾一个笼子,把笼子盖上黑布,黑布没有完全盖好,能看见笼子里趴着一只兔子,绝对是讹兽。
讹兽的上半身是人,下面身则是兔子,头上还顶着两个耳朵,但是讹兽看起来情况非常不好,他身上的毛到处都是血,腿上的一片毛还被剥掉了,露出里面的肉来。
温白羽收到照片,旁边的化蛇立刻就看见了,突然暴躁起来,“嘭”的一下砸在桌子上。
万俟景侯也看了一眼,说:“这个人,非常眼熟。”
他一说,温白羽立刻注意到他指着的那个男人,男人虽然是侧着脸,看不到全貌,但是温白羽敢肯定,这是汪医生。
之前他们在蛇山的时候,汪医生一个人自己逃跑了,而且这个人丧心病狂得用时叙的妹妹做实验。
温白羽看到汪医生出现在照片上,心里顿时一跳,在蛇山的时候汪医生就对讹兽非常感兴趣,现在讹兽被汪医生抓走了,肯定是要实验。
温白羽说:“走,去巴陵。”
万俟景侯说:“这条公路是什么地方?”
照片明显是一条公路,而且路况很不好,路上空阔,但是地面很不平坦,旁边也没有指示表,只有一截栏杆,实在分辨不出来。
温白羽没有办法,又把电话拨回去,邹成一很快就接了,温白羽说:“我想请问你,这个照片是在巴陵什么地方拍的?”
邹成一没有为难他,立刻发了一个公路的名称给温白羽。
众人都觉得事不宜迟,要赶紧去巴陵才行。
温白羽万俟景侯和化蛇到了巴陵,这条公路非常偏僻,平时几乎没有车,他们想要开车过去,但是很不凑巧的是,三个人都不会开车。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黑色的车开了过来,停在他们旁边,车窗降下来,副驾驶竟然坐的是邹成一。
邹成一对温白羽笑着说:“上车吗?”
温白羽看着他,没有说话,想了两秒钟,立刻对万俟景侯和化蛇说:“上车。”
他们坐进车里,果然开车的是噫风,噫风的样子和之前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亲眼看着噫风化成了一滩血水,温白羽根本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同。
温白羽坐在后排,眼睛暗暗的瞄了瞄邹成一的腿。
他的腿很细,裤腿里非常空旷,似乎真的是残疾。
邹成一好像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来,正好抓到了温白羽的目光。
温白羽立刻侧头避开,邹成一倒是淡淡的说:“温白羽,我知道你在考虑什么,但是问题太多了,你有许多疑问,想必冥帝也告诉你了,有的事情你不要知道的好。”
温白羽眯了眯眼睛,邹成一已经笑着说:“我不是邹成一,但是目前为止,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那就叫我邹成一吧。我带你去找你的朋友,到时候你帮我一个忙。”
温白羽说:“什么忙?”
邹成一笑着说:“你现在不用知道。”
温白羽看着他,邹成一就回过头来,他们的车子开了很远,终于上了那条公路,一直往前开,直到天色黑下来,才终于停了车。
四下荒郊野岭的,非常潮湿,而且雾大,在黑夜里几乎不能辨物,树林里竟然立着一座简陋的筒子楼,几个窗户是亮着的,在蒙蒙的雾气里显得十分诡异。
温白羽立刻打开车门跳下车,众人也都下车,噫风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轮椅,将邹成一抱上去,又拿出一件外衣,披在邹成一的身上,说:“少爷,这里空气湿冷,多穿一件衣服。”
邹成一点点头,看着前面的那个筒子楼,说:“讹兽就在里面,我看着他们提进去的,但是具体在哪个房间,我就不知道了。”
化蛇的情绪已经压抑到了极点,当下快步往前走,邹成一挥了挥手,让噫风推着轮椅往前。
温白羽说:“你也进去?”
邹成一说:“自然,等找到你的朋友,你还要帮我的忙。”
他说着,招手说:“快走。”
几个人走过去,筒子楼只有一扇门进去,但是门上上了大锁,从外面锁住的,里面应该没有人。
化蛇伸手抓住那个大锁,“啪”的一声就把大锁给生生拽开了,然后一下丢在地上,把铁门推开。
铁门一推开,顿时一股药水和消毒剂的味道扑面而来,有些像医院的味道,但是比医院的味道更加浓郁,带着一股阴凉的气息直扑过来。
温白羽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楼道里是关着灯的,似乎是古老的声控灯,门一开,声控灯感受到了声音,一下就亮了,头顶上黄色的灯泡“刺啦刺啦”的响着,有些接触不良。
他们走进去,楼梯是木头的,两边的墙上面刷成白色,下面是绿色,果然和老旧的医院是一样的,越往里走,药水的味道就更加浓重了,呛得他们有些不适应。
一层黑洞洞的,走廊两边有六间房间,全都关着门,门上挂着大锁。
化蛇的脾气本身就很暴躁,看到那些大锁,一句话不说,“啪”的一声全都拽断。
众人推开门,一股潮湿的阴气扑面而来,房间黑着灯,但是借着窗外的月光也能看得出来里面的景象。
一张大铁床,床上竟然是一具干尸,干尸的手脚和脖子全都被捆住,锁在床上,旁边有许多仪器,温白羽不懂这些根本不知道是什么。
房间另外还有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沓子纸,上面写着无数的数据,这些温白羽也看不懂。
那干尸仰躺在床上,双手双腿绷直,大张着嘴巴,旁边的柜子上放着许多药剂、针管、镊子、钳子、刀子,看起来十分可怕。
邹成一伸手扇了扇空气,一股腐烂的气味夹杂在潮湿的空气中,让人觉得十分不愉快。
他们退出房间,推开了另一个房间。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口铜棺材,诡异的是棺材旁边放了许多盆栽的花,铜棺材开着盖子,能看见里面的东西,一具腐烂的尸体躺在里面,身体扭曲,身上都是大小的口子,已经腐烂的肉里竟然长出一朵花来。
温白羽后背一紧,难道这是在嫁接?
他这么一想,更是觉得恶心,在尸体上种花吗?
一层六个房间,房间都不小,全都是这样的情形,房间里有各种仪器,各种设备,各种药剂针管,还有棺材,尸体,一眼就看得出来,他们在做研究,桌上放着许多数据。
一层已经被搜了一遍,根本没有讹兽的影子,他们很快上了二层,邹成一的腿不方便,噫风就一手提着轮椅,一手抱着邹成一上了楼梯。
二楼的声控灯竟然是坏的,一片黑漆漆的,只有楼道尽头的那盏灯亮着,其他的灯都不会亮了。
他们走上去,发现二楼的楼顶上有一排粗大的管道,估计是输送什么气体的。
二楼也是六个房间,他们从第一个房间开始搜,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些人都去哪里了,但是每个房间都没有落土,肯定是在使用的,而且使用的非常频繁,有些尸体还是新鲜的……
温白羽恶心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之前只是听时叙说过汪医生的所作所为,如今是亲眼所见,那些尸体被肢解的,泡在各种药水里的,嫁接了花和树枝的,各种各样,甚至温白羽不能想到的,汪医生全都能做实验。
温白羽心里一阵发凉,每推开一个房门,都觉得紧张一分,讹兽落在汪医生手上这么多天,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化蛇看到那些尸体的时候,脸色已经差到了极点,浑身充斥着暴虐的情绪,眼睛发出绿色的光芒,似乎要将人生吞活剥一样。
“咚……咚……咚……”
众人正要推开房间的门,就听见身后有声音,是头顶粗大的管道发出来的。
温白羽抬头去看,但是二楼的声控灯坏了,根本看不清楚,只能听到“咚……咚……咚……”的声音,似乎是什么敲着管道,让管道发出空空的声音。
温白羽深情一紧,万俟景侯抓住他的手,让他看前面,就见一个黑影,慢慢的从黑暗中,顺着管道爬了出来。
粽子!
应该是一个起尸的粽子,这个筒子楼里那么多尸体,保不齐就有尸体会跑出来。
“咚……咚……咚……”
粽子顺着管道慢慢的爬,每爬一下,手落在管道上,就发出“咚……”的一声空响,似乎是发现了他们,正朝他们爬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噫风突然说:“有人来了。”
他说着,突然打开身后的房间门,然后让众人进来,随即嘘掩上门。
就听见“哐哐哐”的声音,似乎有几个人从一楼上了二楼,木头楼梯被他们快速的踩踏着,发出一阵声。
随即就听见几个男人的说话声,一个人说:“大门的铁索坏了!”
一个人说:“看起来是拽断的?什么鬼东西?太吓人了吧!”
一个人说:“会不会是房间里的那些尸体啊?真是够吓人的,如果诈尸了,咱们哥三个行不行啊,其他人都临时出去了,偏这个时候遇到这种事情!”
第一个人说:“放心,咱们有枪,就算诈尸,他也是**凡胎,还能不怕子弹?咱们火力打……”
“咚……咚……咚……”
他正说话,突听身后传来咚咚咚的声音,而且声音非常近,就在头顶上。
从一楼上来的三个男人手里端着枪,都愣了一下,然后快速的抬头。
“啊啊啊啊啊!!!”
温白羽他们在房间里,就听见一声凄厉的大喊,然后是“砰砰砰!”三枪,子弹肯定打在了管道上,管道被打的嘭了一声,然后发出“滋——”的声音,似乎是有气体漏出来了。
外面三个人,有人大喊着:“快关闸门!”
“有鬼!!有鬼!!”
“开枪啊!!救命啊啊啊!!”
“嘭”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被他们拧动了,外面“滋——”的漏气声很快就止住了,紧跟着就是惨叫声,和开枪的声音。
万俟景侯静静的听着,突然说:“子弹用完了。”
他一说,就听见外面很快大喊着:“怎么办!!子弹!!子弹没了!!”
“救命啊!!”
“嘭——”
一声巨响,虚掩的房门被大力的一撞顿时就砸开了,一个男人从外面摔进来。
众人立刻散开,邹成一则是被噫风一把抱起来。
“呼——”的一声,一张硕大的脸猛地探进门来,一个全身腐烂的粽子,脸上的烂肉里长出树枝,身上的皮肤像树皮一样,指甲也变成了树枝的样子。
温白羽吸了一口气,一张巨大的脸突然出现,吓了他一跳,再加上这张脸太诡异了,从来没有粽子长成这样子。
粽子冲过来,他爬行在地上,在黑暗中,冲着众人裂开嘴巴,发出“咯咯——”的笑声,然后突然伸手去扑他们。
噫风抱着邹成一退后一步,随即一下将轮椅踹了出去,“呼——”的一声,粽子被轮椅砸中,整个人向后飞出,“嘭”的砸在管道上,像树皮一样的胳膊顿时砸断了,“嘎巴”一声掉在地上,喷出一捧血。
“啊啊啊啊!!”
外面的两个男人和摔进房间的男人眼睁睁看着这个变故,他们已经来不及想为什么筒子楼里出现了陌生人,里面的人还好,外面的两个男人顿时被粽子溅了一身血,当即吓得哀嚎起来,声音响彻了整个筒子楼,回荡在楼道中。
噫风在血喷出来的一霎那,伸手捂住了邹成一的眼睛,邹成一伸手挥开他的手,说:“不用多此一举。”
“救……救命!!!”
外面的两个人溅了一身血,但是很快看到了救星,也不管是不是陌生人,立刻连滚带爬的跑进来。
温白羽看着外面的粽子,粽子滚在地上,断了一条胳膊,但是很快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粽子从地上爬起来,扭动着身体,少了的那只胳膊竟然慢慢的从断口处长了出来,就像树枝一样可以新生,长出来的胳膊皮肤也像树皮一样,手指甲是树枝。
粽子捡起地上断掉的胳膊,抓在手里,冲着众人咧开嘴一笑,然后快速的扑上来,用他的胳膊当做武器。
地上的三人连滚带爬的往里跑,这个粽子明显是变异的,没准是汪医生研究出来的东西。
万俟景侯伸手拦住温白羽,说:“靠后站。”
他说着,突然一把抓住刺过来的粽子手臂,粽子“咯咯”一笑,手臂用力,突然断掉的手臂指甲竟然长长了,“嗖——”的一声像树藤一样捆住万俟景侯的手臂。
“当心!”
温白羽喊了一声,万俟景侯却没有什么紧张,脸色很阴沉,突然被捆住的手心里冒出一股火焰,“呼——”的一声,火焰暴起,粽子发出“咯!”的一声大喊,立刻松开了手臂,火焰很快顺着粽子的手臂烧上去,因为他的皮肤是树皮,很容易着火,粽子大喊着,立刻转身就逃,“哐!”的一声撞上管道,“咚咚咚”的顺着管道跑走了。
温白羽见万俟景侯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几个男人吓得魂不附体,倒在地上不断喘气,已经瘫成了肉泥。
邹成一的轮椅被踹了出去,噫风的力气非常大,轮椅已经变形了,邹成一的脸色非常不好看。
噫风说:“没关系少爷,我可以抱着您。”
邹成一瞪了他一眼,噫风的脸色仍然很冷漠,一双眼睛却注视着邹成一。
邹成一只觉得一股发麻的感觉从尾椎骨升起来,不由自主就想到了两次亲吻,邹成一都是被迫的,第一次还能说噫风是给自己发泄,第二次却完全是没原因的。
邹成一冷声说:“最近你胆子越来越大。”
噫风没有说话,只是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温白羽看着地上瘫软的三个人,踹了一脚他们,说:“你们是什么人?”
那三个人这才反应过来,筒子楼里竟然有陌生的人。
他们三个打量了一下众人,温白羽看起来很瘦弱;万俟景侯的脸实在太完美了,虽然身材高大,还冷着脸,但是让人有一种错觉;邹成一是一个瘸子;而噫风虽然身材也高大,但是好像太过儒雅也不足为惧。
三个人立刻说:“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擅闯进来的?!”
温白羽冷笑了一声,说:“想吃苦头?”
他说着,伸出食指,手指尖突然“噗”的一声冒出一股火焰来。
“啊啊啊啊!!!”
三个人本身就吓得惊魂未定,看到温白羽的手突然着火,明暗跳动的火焰照在温白羽的脸上,显得异常诡异。
三个人惊叫一声,说:“鬼……鬼啊啊!!”
温白羽说:“你们在楼里藏了那么多尸体,用尸体做实验,还能怕鬼?”
三个人吓得不轻,使劲摇头说:“不是不是!我们只是汪医生花钱请来的保镖,说实话就是看门的,我们哪有胆子研究尸体!真的,真的!”
温白羽伸手,抓住一个人的衣领子,把他拽起来,说:“你们知道不知道前几天汪医生带了一只兔子过来。”
那被温白羽抓起来的男人吓得发抖,立刻点头,说:“知道!知道!那只兔子,我……我印象特别深,是不是下半身是兔子,上半身是人,还长着兔耳朵,汪医生带来的其他东西都特别可怕,唯独这个长相特别好看……”
他说到这里,化蛇已经一把抓过温白羽手里的人,沉声说:“他在哪里,带路。”
那人吓得魂不守舍,温白羽虽然可怕,但是面相很挺温和,而化蛇的面相异常暴戾,男人吓得立刻点头,说:“我知道在哪,跟……跟我来!别,千万别杀我……”
他说着,颤抖的指着门外,化蛇一松手,男人“嘭”的一下就跪在地上,爬了两次才爬起来,他怕化蛇发怒,赶紧连滚带爬的往外走。
男人带着他们上了三楼,说:“在……在三楼……汪医生平时不让我们上三楼,不过我……我偷偷看见的,绝对没错。”
他们顺着楼梯走上去,三楼也是六个房间,男人指着最后一间,说:“这是汪医生专用的实验室,里面的设备都是最新的,他带回来的新鲜东西,都会自己先看,肯定在这个房间里。才带回来了几天,不过这几天汪医生特别忙,好像发现了什么,而且把所有的保镖全都掉走了,自己也慌忙的走了,这里没有汪医生的钥匙打不开,门上是最先进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化蛇已经不耐烦的推开他,然后伸手抓住门把,就听“啪!”的一声巨响,门一下被推开了。
三个人吓得筛糠一样的抖,而且不敢进去,就站在门外面。
众人立刻走进去。
房间很大,而且里面的设备非常新,看起来也很先进,屋子里一张铁床,上面有几个捆绑用的铁环,铁环上全是血,铁床上也有血迹,旁边摆着手术刀,盘子里也都是血,满满的一盘底儿,还没有完全干涸,旁边放着一个已经空了的针管,不知道原本装着什么液体。
化蛇看到这种场面,异常的暴怒。
“看!”
温白羽指着角落的一个笼子,笼子盖着黑布,和邹成一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化蛇立刻走过去,“唰!”的一声拉开黑布。
“小心!”
温白羽大喝了一声,笼子的黑布一拉开,里面立刻“嗖”的一声,似乎是触动了机关,一根针猛地射了出来。
化蛇反应很快,侧头避开,只见笼子里竟然放着一把枪,看起来像是麻醉用的,里面装的不是子弹。
针射了出去,正好扎在身后的墙面上。
笼子里除了枪,什么也没有。
化蛇立刻暴躁起来,眼睛都变成绿色,回头盯着门外的那个几个男人。
三个男人一下瘫在地上,说:“不不不……不可能!绝对在这个屋子里,我们没胆子骗你们,真的!”
另一个男人说:“汪医生……他……他性格比较谨慎,可能……可能换了地方放,但是这个房间是最安全的,没有他的钥匙和指纹,门开不了,肯定在里面……”
化蛇的呼吸非常粗重,转头又在屋子里找了一圈。
噫风戴了手套,拔下墙上的针,放在眼前看了看,说:“这不是普通的麻醉针。”
他说着,拿给众人看,只见那针上,竟然有一种淡蓝色的光。
温白羽心头一跳,似乎感觉不太对。
化蛇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更加暴怒了,劈手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在地上,吓得外面三个人几乎昏死过去。
温白羽皱眉的看着这个屋子,指着里面的墙面说:“这个屋子很奇怪,缺了一个角,格局应该和楼下一样,这里面应该有暗门。”
他一说,化蛇就冲过去,伸手在墙面上细细的摸索,万俟景侯也走过来,在墙上摩挲着,很快就摸到了一个缝隙,伸手敲了敲,这底下是空的,应该有按钮或者机关一类的东西,但是因为只有一条缝隙,想要打开估计还另有机关。
化蛇已经等不了去找机关,伸手放在那条缝隙上,然后突然往下一压,就听“咔嚓!”一声脆响,墙面一下豁了一个窟窿,下面果然有一个转把,化蛇伸手一拧。
“轰隆——”
一声轻响,墙面很快就往上升起,这块墙面俨然就是一个闸门。
墙面上升起之后,里面是个十几平米的小屋,屋子里黑洞洞的,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台电脑,一张办公桌,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从小屋里扑面而来。
众人立刻走进去,绕过办公桌,赫然发现后面还有一张铁床,讹兽就赤/裸的平躺在上面,全身都血粼粼的,四肢个脖子都被铁环锁在,铁环上全是血,讹兽的四肢和脖颈都是血痕。
化蛇的呼吸一下暴怒起来,猛地冲过去,“啪”的一声掰断铁环,把人抱起来。
讹兽被他一动,顿时发出一声轻哼,眼睛顿时张开了,眼里都是戒备和愤怒,喉咙里发出类似于野兽的低吼。
讹兽一直很温顺,从来没露出过这么可怕的表情,他的嘶吼声虽然很低,但是异常吓人。
化蛇抱着他,但是不敢用力,怕弄疼他的伤口。
讹兽的眼珠子通红,起初似乎意识很混乱,根本没认出他们,嘴里露出獠牙,一把抓住化蛇的胳膊,一下咬了下去。
化蛇颤了一下,却没有躲开,而是抱着讹兽,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说:“没事了,是我。”
讹兽咬着他的胳膊不松手,两只耳朵绷得很直,喉咙里依然发出嘶吼的声音,慢慢的才平息下来,两只兔耳朵一下软下来,耷拉在脸颊旁边,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化蛇抱紧他,说:“是我……是我,没事了……”
讹兽抓住化蛇,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嗓子一片沙哑,好不容易能说话,艰难的说:“我……我的腿……”
温白羽低头一看,讹兽的腿上血粼粼的,好多伤口,还有注射的小孔,他记得在照片里也看到了,讹兽的腿被剥掉了毛皮,露出里面的肉。
讹兽一直哭,他身上全是血,蹭了化蛇一身,化蛇听见他的哭声,心里就越发的暴躁起来,讹兽死死抱住他的脖子。
一边哭一边说:“我的腿不能动了……我的腿……都怪你,都怪你……”
化蛇心里一紧,给他擦着眼泪,说:“怪我,别哭了,别哭了。”
温白羽他们也没有带衣服,化蛇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讹兽盖在身上,但是大衣碰到讹兽的伤口,讹兽疼的又一激灵一激灵,哭的鼻子都红了,不停的流鼻涕,眼睛肿的像核桃,化蛇越安慰他,他就越哭,异常的委屈。
温白羽用血滴在他伤口上,很快就愈合的差不多了,但是腿依旧不能动。
邹成一环顾了一下屋子,然后拿起桌上的一根针管,说:“我知道他的腿怎么了。”
温白羽说:“怎么回事?”
邹成一晃了晃手里的针管,针管还有一点液体残留,是淡蓝色的结晶,已经粘在针管的壁上了,和他们见到的骨头很像。
邹成一说:“果然,咱们以后变成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他被注射的液体估计有从骨头里提炼出来的东西……”
他说着,看了看自己的腿,说:“你的朋友之后的情况和我一样。”
温白羽脸色顿时沉下来,汪医生果然用讹兽做了实验,而且看他腿上的小孔,不知道注射了多少针。
温白羽心里很少有过暴怒的感觉,这一次就是,他“嘭”的一下把手砸在桌子上,气的喘起粗气。
邹成一淡淡的说:“你放心,他才被注射了几天,不会这么快发病的,我知道怎么样破解,本来说要你帮我的,现在也算是帮你们自己了。”
讹兽还在哭,一见到化蛇更是委屈,趴在他怀里,哭的累了,一喘一喘的,他的双腿不能动,完全没有知觉,只能让化蛇抱着,不停的说:“都怪你,你还骂我……”
化蛇心疼的不行,亲了亲他红肿的眼睛,说:“都怪我,别哭了,还有没有伤口,哪里还受伤了?”
讹兽摇摇头,抽噎的说:“他抽我的血,抽了好多血,特别疼,还用针扎我……我看见他……他还在尸体上种树苗……”
讹兽一边说,就一边颤抖起来,似乎是非常害怕,两只耳朵搭在脸颊旁边,不停的抖着。
温白羽的血很管用,讹兽很快就不疼了,除了腿,已经没有大碍,化蛇给他穿上外衣,讹兽身材很小,一下就全都挡住了,趴在他怀里,一抽一抽的,似乎累的厉害,毕竟疼痛伤神,又失血过多,很快就睡着了,睡着了还抓着化蛇的衣服,嘴里梦呓着:“都怪你都怪你……”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桌子,电脑是加密的,但是桌上摆了一份文件,他伸手拿起来,打开,第一页是一张发黄的皮子,上面画着一棵树。那棵树和他们在广川王墓里看到的骨头盒子上面的花纹一模一样。
万俟景侯快速的翻开下一页,是许多照片,照片里一张张狰狞的面孔,都极度恐惧,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楚,那些人的身体皮肉萎缩了,只剩下蓝色的骨头。
后面还有许多数据,另外有几张照片是黑色的羽毛,还有汪医生对乌鸦的研究,几张在蓝色的骨头上提炼的照片,旁边是数据。
万俟景侯拿起针管看了一下,贴着标签,上面有一串数据,和资料上是吻合的,和邹成一说的一样,确实是骨头里提炼出来的。
邹成一看着他们,说:“所以呢,接下来?”
万俟景侯拿着那沓子纸,脸色阴沉的说:“咱们去找这个汪医生。”
温白羽走出房间,那三个人正要跑,见温白羽走出来,都瘫在地上不敢动。
温白羽说:“汪医生去哪里了。”
一个人说:“我真不知道,所有的人手都被他调走了,我们是留下来看守的。”
另一个人说:“我……我听了一耳朵,就在这附近,但是具体哪里我们真的不知道,听说是发现了一个乱葬的墓,有好多尸体……汪医生让人去运尸体了。”
温白羽奇怪的说:“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