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所见皆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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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莹的冰雪自天而降，丝丝寒意让天边的那一轮晴日逐渐变得虚幻起来。
冰龙之息未止，让这个平凡的冬日更为寒冷。
镇上的上万名民众，包括城主都被城中军与帝国侍卫队禁锢在此地，他们忧心忡忡，却也无可奈何。
季云泽的命令未下，没有人会对北慕辰出手，尽管对方是帝国通缉令上的要犯。
刑场中心，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一时间谁都没有动作。
巨龙还在穹顶盘旋着，让的齐硫城微微有些烦躁。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木制高台并不算矮，大概有三层楼高，而季云泽所在的地方离他们也并不算有多近，因而齐硫城只能干着急，看不着一点动向。
“还是先等着吧……”
齐影沉声道，尽管他握着刀的手心已然因长时间用力而出了汗。
而另一边，季云泽终于率先打破了平静。
他笑眼弯弯，仿佛感知不到现场紧张的氛围般说了句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们好冷啊。”
北慕辰却是知道他代指的什么，于是一脸冷漠道：
“只是略微冷点罢了，何必在意他们的想法。”
“是啊……何必在意他们的想法……北慕辰，你既然能够至此，想必也是知道这镇上居民的底细吧？”
季云泽话音一转，看向对方的眼神带了几分揶揄。
“……嗯，所以我来了。”
北慕辰微微低头，没有否认。
“那你知道我会来这里吗？”
季云泽追问。
“……我不知道，这一次的确只是凑巧……”
“所以呢，为什么要阻拦我杀了这些人？”
季云泽歪了歪头，笑颜中带着几分愠怒。
“我从未想过你会在这里……”
北慕辰的神情中似乎带着一些纠结。
“好吧，好吧，我并不想质问你什么，既然话说清了，那么现在请你离开。你无心遇上我，我也无心遇上你，大家这一次好聚好散，不要妨碍我的事。”
季云泽的声音极冷，隐隐带着威胁，此刻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对方执意找事，那他也只能被迫拉着齐影和对方比划几下。
当然，若是可以，他也并不想冒险主动进攻北慕辰。
“你……究竟为什么独独要杀这几个人？”
此言一出，季云泽不由得神情一滞，旋即面容逐渐扭曲起来，眼中精光大放。
“你说……我为什么要杀这些人是吧……”
在这一刻，季云泽因对方的那一句质问改变了想法。
此时，季云泽的神情说不出的古怪，他以一种似笑非笑的姿态，毫不掩饰自己眸中的嘲弄之色。
“哈哈哈哈哈……你说我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突然，季云泽放声大笑起来，神情有些激动，似是有意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你……”
面对季云泽突如其来的如此激烈的反应，北慕辰也着实被震慑到了，旋即看向他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丝复杂。
“啊……在场的父老乡亲们……”
季云泽却是突然转身面向了围观着的众多民众。
“我们可都是老熟人吧？虽然并不全都认识你们，但我相信大家也都认识我吧？”
闻言，刑场周围爆发出了更为激烈的议论声，先前的猜测被证实，所有曾为北族之人的居民们都陷入了惊恐之中。
那些年，他们暗地里所厌恶，所鄙夷的那个五毒族的孩子并没有如传闻那般死在帝国军的刀剑之下，而是在三年后卷土重来，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他想要做什么？！
看着周围一脸肃穆身披甲胄的城中军，与周边由强大元魂力量所编织而出的结界，他们这一次是真正慌了神。
“大少爷……真的是你啊……”
突然，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老妇人吃力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隔着一层屏障，她头发花白，眼角的皱纹已经尤其明显，她看起来并不瘦，体型略有些臃肿，只是精神却是那样的萎靡，连带着身体都有些虚弱，足以见得这些年她过的并不好。
只是在此刻，她那已经有些混浊的眸子里却散发出了光彩。
“您……您还记得我吗……”
虽是挤到前面，但老妇人却仍有些局促，她试探着抬起头，带着忧心与期盼，望着站在远处的，已经三年未见的年轻人。
“当然。”
季云泽微微一笑，他的回应并没有让老妇人感到失望。
“赵妈，这些年你似乎过的并不好。”
季云泽注意到了她的孱弱，她与三年前的面貌相差甚远，在她的脸上，岁月本不该如此匆忙，这足以可见她这些年来的艰难。
“少爷，您还能记得我就好……”
听到对方关怀似的话语，过往的一切皆现于老妇人的眼前，于是不禁悲从中来，连同声音都有些哽咽。
“你煮的粥很好吃，你是个好人，只不过好人在这个世界大多没有什么好下场。”
季云泽笑的无奈，他摆了摆手，临近的一名高级侍卫旋即将那老妇人从结界中带出。
“你先回家吧，此事了结后，我会亲自登门拜访。”
闻言，老妇人尤为感动的点了点头，转而，他视线似是越过了季云泽，落到了北慕辰身上。
她似乎已经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最终，她也只是面带慈祥的看着眼前的两人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于是老妇人便在一名高级侍卫的护送下离开了。
这似乎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却是是让在场的万名民众更为惶恐。
果然，对方果然是来报复的！
而经此一事，另一边北慕辰的脸色却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在他的眼里，季云泽的动向已经显而易见，无非便是向北族之人寻仇。
“你是来……”
“不不不，不是我怎么样，是你怎么样……”
季云泽神秘的笑了笑，直接毫不留情面的打断了北慕辰的话。
“来，看看，还记得这几个人吧？”
顺着季云泽的视线，北慕辰看到了先前他救下的十几人，此刻，他们依旧被绳索所缚，抛开已经晕死过去的，剩下几人也大多是精神恍惚，面色苍白，看向季云泽的眼神满是畏惧。
“如此值得纪念的时刻，都给我醒醒，你们北族这位货真价实的少爷来看望你们了！”
季云泽笑的狠戾而阴险，抬手间，涵带有火焰属性的元魂力量自掌中迸发而出，旋即灼伤了先前晕死过去的数人，生生将他们逼至清醒。
被火焰灼烧的痛感使得周围哀嚎声四起，却是依旧没有平息季云泽心中的愤恨。
而一旁的北慕辰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关注点反而不在那几个被火焰灼烧的人身上，而在于……
‘火焰……的力量……’
只是一瞬，北慕辰便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尽管那火焰十分微小，尽管那道元魂力量所散发出的光芒无比阴暗，但……那其中所含带的火焰的力量却是那样的纯粹。
以至于让北慕辰的心里凭生出了一种奇怪感觉。
本身的冰属性元魂本就让他对火属性力量极具感知力，而对方先前所释放而出的元魂力量中所夹带着的火焰的力量……
“还愣着干什么，不和老熟人好好叙叙旧么？”
就在北慕辰尤为专注的思索之余，季云泽却是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
闻言，北慕辰看向了那十几个人，许久，他的眸子依旧沉稳，冰冷，如初冬的寒湖。
“怎么，才多长时间啊，这就不记得了？”
季云泽笑得微妙，只见他微微抬手，那其中一人便凭空悬起，而后直接被一道强劲的力量抛掷于北慕辰的脚下。
“看看他，这不是城南的那个经常嘲笑你的北族富商的儿子吗？叫什么来着，我记得好像叫……嗯，好像叫二狗……”
说到这，季云泽是发自内心的想要笑出声。
不得不说，和其它炮灰的名字比起来，他的那个“惑七”的名字还不算最难听最草率的。
“怎么，没有什么表示吗，北慕辰？”
季云泽在一旁抱着双臂，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而听他这么一说，周围的议论声则显得更为激烈，倒有些人声鼎沸的感觉了。
“你想让我怎么说？”
北慕辰阴沉着脸反问道。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好像是我在逼你一样，我不过是好心帮你回忆一下那段难忘的日子罢了。”
季云泽摊了摊手，表情极其无辜。
“那的确是段难忘的日子，但那已经成为了过去。”
“过去？！北慕辰，你还当真是个心胸宽广的人啊！”
季云泽轻笑一声，似乎是认为对方只是在做戏。
毕竟那可是原书里屠了大半个北族的主角，面对曾经欺压过自己的北族的，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对方？
与此同时，那被抛至北慕辰脚边的二狗已经挣扎着直起了身子，他被吓的几度晕厥，就连嘴巴被麻布塞了个结实，此刻连求饶的话语都发不出，只得“呯呯”的向着眼前的北慕辰磕头。
“够了。”
北慕辰被对方这接连不断的磕头的动静吵的有些心烦意乱。
此刻，他的眼里只有他的哥哥，他思考着哥哥话中的含义，实在无心再管别人。
“你回来真就只是为了看一眼你在北族的这些故人？”
季云泽环视了一圈，在周围无数人的脸上，他看到惶恐，不安，甚至艳羡等种种复杂的情绪，这倒让他觉得十分有趣。
“怎么，在想些什么？”
季云泽走向前去，离北慕辰咫尺之遥。
“不是，他到底在这玩什么刺激啊？！”
高台之上的齐硫城无比震惊的看着季云泽离对方越来越近。
“他并没有被对方蛊惑……再看看……”
齐影有些艰难道，他也猜不出季云泽如今的想法，不过看对方这松散的模样，大底是有几分把握。
“还是要相信右相大人，你也知道，他并非力量衰微之人，即便对上那人，也未必没有胜算。”
“我怎么不觉得他有胜算呢？我可是之前就听于子和江念银说了，他们说这银蓝毛强到离谱，先前几次都轻松拿捏于子，差点没把于子给打死，如今突破90级，就连刘算易都说对上他十分的吃力。”
齐硫城在一旁幽幽道。
闻言，齐影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