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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命定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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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客栈里的一派祥和与安静,与此同时,风鸣宗已经变得鸡飞狗跳,吵嚷声几乎要翻了天。

“鲸鱼,你看的什么啊,我叫你看的人呢?”

江望舒简直要被这群兔崽子的举止行为给气笑了。

“都说了不能去不能去,结果话说了还没半个时辰,人就跑光了?”

在大师姐强烈的眼神威胁与逼视下,夜惊雨慢慢低了下头:“…我的错。”

“是我没看好他们。”

实际上夜惊雨内心也相当的委屈。

他耷拉着眉眼,回想起刚才的情景,屋内的痕迹几乎看不出来,干干净净的,好像从来没人到来。

青年始终都想不通,一群金丹期的小兔崽子是如何避开自己的视线,悄无声息地破开了宗门禁制溜之大吉。

最后还是温若看不过眼,连连摆手,“算了算了,这事也不怪鲸鱼。”

反复的纠结之下,江望舒开始思考对策补救,“如今把这群小兔崽子抓回来是不现实的,按照时间来算,估计已经到了目的地吧。”

谢揽面上表情依旧淡淡,“有一件好事你们要不要听?”

此言一出,几人狐疑地看他,“你这样子可不太像是有好事啊。”

“也算好事。”他的眼眸波澜不惊,承载着天空的颜色。“风鸣宗的退赛申请被驳回了。”

夜惊雨无语噎凝:“……这是个什么好消息。”

谢揽厌:“好在我不用想方设法,让他们同意。”

夜惊雨:“…敢情你是嫌麻烦啊。”

紧接着,他又忧虑地叹息道:“大师兄这么一说,我反而更担心了。那群人是铁了心要制裁我们。”

“夜惊雨。”寂静之中,江望舒点了点他的名字。

“什么?”夜惊雨微微转头,看她。

江望舒答:“既然迟鸢要比赛,你立刻启程去神州,他们阅历太浅,身边不能没有人陪着。”

短短三秒钟,她将一句句安排平铺直叙地道出。

夜惊雨没有拒绝,或者说他的内心还有点愧疚,没有看住师弟师妹们失责的愧疚。

一事解决,他忽然无意间提起,“对了,江悬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吗?”

于是江望舒陷入了新一轮的沉默。

她敛了神色,略有些顾忌的说:“别让他回来,这是我自己的意愿。”

“江悬应该去看看远方的风景,是我对他亏欠太多。”

不出意外的回答。

夜惊雨耸了耸肩膀,他又问:“好吧,那谁知道师父什么时候回来?”

他的问题一冒出来,原本还在发呆的温若、以及悄悄走神的谢揽厌立刻朝江望舒投来目光。

江望舒成功收获了所有人的目光:

毕竟上次能联系到师父的、还是江漓。

江家都是一家人,大家下意识都觉得江望舒肯定也能联络到。

被这么盯着,江望舒只觉得头皮发麻。先不提江漓是如何和师傅沟通的。

可是师父他老人家神出鬼没,联系不上太正常了。

上次出现还是看见自己家小辈被欺负了,至于消息为什么能传到他耳朵里,江望舒大胆猜测,估计是听说凤鸣宗要参加比赛,好奇后辈的实力才赶来凑热闹的。

江望舒知道夜惊雨是在提醒,想借他势力,宗门背靠大树好乘凉。

但她认为,师父年事已高,而且靠一个即将飞升的老人家显然是没啥用的。

关于这个问题,江望舒怎么可能有答案,反正都是无解。

她干脆伸脚一踢,把人利落地踹出门外,气势汹汹地道。“你问题怎么这么多,还不速速启程?”

被扔出门外的夜惊雨稳住身形,幽怨地叹气:“够了。”

***

如果是外乡人,刚到达一个新的地方不久,想要了解本地的风土民情,最关键的第一件事肯定就是收集新消息。

可是渠道在哪里呢?

迟鸢刚提出问题,然灯和君翩翩便异口同声的回答。

想要获得新的消息,一般的人们都会不约而同的去往一个地方:茶楼。

少年们彼时就坐在茶楼里,奢侈地包了一个小隔间,不至于被人打扰。

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贵,但贵显然是有好处的。

因为外面的人不能看见他们,也听不见他们说话。

但隔间内的人却可以听见说书先生的声音,这才是它的玄机所在。

少年们透过影影绰绰的窗户,能看见台上的说书先生义愤填膺,激情澎湃。

讲到关键处的时候,说话的唾沫星子都差点飞到了看客的面前。

还有没素质的人抓着一把瓜子大磕特磕,每说一句话,那瓜子皮就像被风吹落的樱花树,满天起舞。

迟鸢收回目光,耳朵敏锐而精准的捕捉到了一声响亮的:“he~忒!”

然灯:“?”

下一秒,酒楼里冒出了小小的闹剧一场:“哎哟,你个死人吐我头发上了!”

场面瞬间变得尴尬。

大家忽然都沉默了。

君翩翩:“呃…”

越九青掀开帘子,便看见有个顶着满头瓜子皮的人叉着腰对罪魁祸首吐口水。

画面实在是太美。

“啊。”他慢慢收回了视线,好好的放下帘子,然后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旁边的众人显然也是窥见了此幕,少年们都是一言难尽地对视。

迟鸢越发觉得,花点小钱拥有独立空间是件好事情。

就连有心想要省钱的然灯也选择了闭麦。

好在说书先生很能调动氛围,轻易就去转移了他人的注意力。

而酒楼也算是秩序井然,很快就有人把吵架的二位平息了怒火,带了下去。

其实大家听的高兴了,也都在兴头上,根本不会刻意去计较这点小事,无伤大雅。

于是四个人坐着,等啊等啊,眼见着说书先生说完了一个故事。

越九青挠了挠后脑勺,雾蒙蒙的眼睛里透露出很简单的不解:“我们不是来收集情报的吗?”

“话是这么说,”然灯敲着他的脑瓜子,嘲笑他傻:“偶尔放松一下也不错。”

比赛的筹备需要时间。

难得清闲,而且各地的兽潮暂时不需要他们担心。

君翩翩非常赞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开阔眼界啊。”

说书先生今日讲的是一个古老的,奇特的故事。

说他讲的奇怪,是因为迟鸢他们从未听过这样的开头。

“从前啊有一座大山,山里有一座庙,庙里有一个人。”

“……”

是个相当很无趣的开头,立刻有不好对付的看客不满地发出倒喝,嘘声一片。

当然这些看客里也几位常来听书的老熟人。

他们纷纷都笑着调侃,带着善意圆场:“老张,怎么你讲书的本事是越来越下降了?”

哪怕被下了脸子,说书先生也就是老张,他仍旧笑眯眯的。

老张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清茶,旁边的乐师再度弹奏,音乐悄无声息地为他打了个圆场。

“刚才也是跟大家开玩笑,莫要见怪,但它也和后面的故事有点关系,请各位稍安勿躁,好戏啊还在后头。”

该说不说,说书先生不愧是专业做嘴皮子的好功夫,连安抚人也极其有一套。

三言两语,沸腾的众人又恢复了平静。

“从前有一个弃婴,他从小就脱离了人类生存的环境,与野兽为伍长大,后面有好心人收养了他,帮他一点一点找回了人类的认知,可是少年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人类。”

“在少年的世界里,社会发展进步得很快,买东西也不需要出门,只要在所谓的灵器上一点,就算购买成功。”

“那天,少年无意发现,其中有一种药水非常受欢迎,只要往眼珠子里滴入一滴,便可以来到他所适应的世界。”

客观来讲,然灯若有所思地评价:“听起来还是个自欺欺人的好东西?”

君翩翩也说:“可是基本假的就是假的,以我来看,少年应该努力融入人类集体,否则寸步难行啊。”

看她这么回答,然灯小小的反驳了一下,“也不一定要融入,但是他应该模仿人类的行为,才能远离人类。”

迟鸢好奇的点有些不太一样,她眨了眨眼睛:“你们说,这药水…卖出去会有市场吗?”

然灯:“…?你还怎么在想赚钱的事?”

迟鸢继续挠头:“诶嘿?”

说书人的声音还没有停止。

“在少年短暂的前半生里,他是不被人类接纳的,也因为身上无法抹去的人类气息,始终无法融入野兽的群体。”

“药水很快发挥了作用,少年进入了一个虚拟却幸福的幻境。”

“在理想的国度里,他拥有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一个完美的家庭。家人和朋友都不会介意他的全部,少年肉眼可见的变得开朗起来,直到有人发现了他的异常。”

“于是次日,少年惊恐地发现,药水不见了。他也看不见自己的虚拟朋友了。”

说到这里,说书先生忽然停顿了语气,朝着众人互动,道:“你们猜,他后来做了什么?”

听得有些犯困的迟鸢眼睛猛然一亮,按住然灯的肩膀:“来了。”

来了,今天最大的收获。

以前江悬传授给迟鸢的经验说,每当说书先生想要说什么特别惊人的八卦时,就会做好铺垫,要么极度拉胯,要么极度优秀。

总之,他说的每一个故事都是隐喻的可能,也藏着信息。

只是这个少年隐喻的是谁呢?

不止迟鸢,连君翩翩和然灯都迫切地想知道少年最后的结局。

说书先生真正想说的话,都放在了最末尾。

任凭台下众说纷纭,说书先生却是笑而不语,姿态做的很足。

“今天的故事就到此结束了,明天同一时间,我们在此处碰头,揭晓答案。”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听得非常认真的然灯皱眉:“?还能这么玩?”

可是看客们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必然有情况。

有人小声道:“看来是…要变天了啊。”

迟鸢一个眼神示意,越九青瞬间竖起毛茸茸的大耳朵。

“听说了吗,那位天机君死了。”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忧心忡忡地道:“啊,那司空家不是要完蛋了?”

“没事,他们的家主不是回来了吗,司空的新家主手段可不一般,听说他窥测未来的本事很厉害,要胜过前面的一位。”

“就算死了又如何,天机君只是一个天赋异禀的棋子。”

“而且,我还挺可怜他们的。”

某位小白好奇地问:“何出此言?”

“司空家多好啊,家大业大,资源又多,谁见了不得低头三分?”

说话的那人立刻咂了咂嘴,满面唏嘘:“你不知道吗,每一位新出的天机君,他们只是消耗品。”

“哪怕有着言灵的能力也不可为自己所用。”

“据说,从上任开始,他们就预算到了自己死亡的日子,会挑选新生的继承者。”

“神州哪天是不变的?青山不倒,绿水照旧长流。”

“依我看,大家不如猜猜,这位未曾露面的家主心中的天机君人选是谁?”

听到这里,风鸣宗的队伍里,还有谁不明白,他们口中的司空家主就是陆舟。

不过迟鸢唯独很在意一句话,她喃喃地道:“新的人选是谁?”

“难道成为所谓天机君的代价就是,陆舟师他会失去良心吗?”

然灯戏谑的吐槽道。

他很记仇,记得陆舟前不久发布的通缉令。

“别这么说。”君翩翩的神情一变,她拍了拍少年的手背,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

她小心翼翼的说:“你…好像也是个乌鸦嘴。”

长发少年的脸色逐渐由漫不经心转成了惊愕,又变成了疑惑:“不能吧…?”

然灯有点傻眼了。

君翩翩一拍桌子,恍然大悟:“我就说为什么,我是灵修,陆舟师兄也是灵修,他为何独独偏袒你。”

然灯幽幽地道:“你的猜想有点可怕了。”

迟鸢突然听懂了他们的话:“不然他为什么把峰主的位置传给你。”

她挠头,“虽然很荒谬,可是这么一想,又突然合理起来了。”

但是还没等然灯抠破脑瓜子,想通前因后果,一件大事突然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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