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鞭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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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排了几个彪悍的家丁在假山入口处守着,即便是宋兰舟亲自到场,一时之间也破不了他的局。
但是转脸的这一瞬,与那人目光交接的一刹那,他发现自己错了,他忘记了宋家还有一个厉害的主,此刻正在京城,正在宋门。
“哟,编修大人,忙什么呢?都快把自己扒成陆川猪了。”宋念卿背着双手,微笑看他,英气勃勃的脸在阳光下愈发耀眼。
陆川猪面黑腹白大肚腩,形容这厮倒是形象。
“你……你来干什么?”方之义闻之不爽,暗暗咬牙。
对于宋念卿的威名他如雷贯耳,虽然两人没有正面交锋过,平时遇着都是打哈哈,但这会在这种场合下碰头,他本能的有点怂。
即便宋念卿现在一脸笑意。
怎么感觉他憋着坏呢?
“这是我家的园子,我不能来吗?”宋念卿上下打量着他,扬了扬下巴,“欸,编修大人,你这身子骨不行啊,娶个七姨娘还要带帮手,啧啧,逊了点。”
他的目光像利刃一样在方之义身上穿来刺去,瞧的他不自觉的用双臂抱紧自己,脸上红白相间,“宋老五,别多管闲事啊,赶紧走,咱们只当谁也没看见谁!”
别说,还挺冷的,早知道应该找个小暖阁了……
呸,这会想这事已经迟了,得息事宁人,把这家伙弄走。
“宋老五,咱们就此别过,互不相扰,好不好?”他又补充一句。
“不好意思,你眼睛瞎了,老子这双招子可亮的很。老子不但见着了,还看到有个狗东西不干人事!”
“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老子想抽你!”话音刚落,宋念卿伸出一只手,却见一把油光锃亮的皮鞭握在他手里,鞭身是黑褐色的,一看就喂过人血。
方之义看的胆战心惊,腿肚子都在哆嗦。但是他仗着背后有人强行给自己打气,“宋老五,你别犯浑啊,我是你哥的小舅子,你侄儿的舅舅。我虽然是个小小的编修,但是我大哥……”
“啪!”没等他说完,一道鞭子已经迅疾如电的扫向他的面门。
方之义愣了一瞬,忽然“啊”的惨叫,随即从他额头往下直至小腹现出一道很深的鞭痕,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与崇王……”
“鸟猢狲,废话也太多了!”宋念卿再次出手,第二道,第三道重击狠狠的砸向他的面门。
方之义仿佛给泼了朱色墨水一样,满脸都在流血,身上也是。
宋念卿咧嘴大笑,都说打人不打脸,他却从不给人好脸。
君梨还被扣在地上,看着方之义的惨样她都觉得好痛,连带着背上在隐隐泛疼。
这个人,出手好狠!
“宋忤,你个王八羔子,你……你他娘的疯啦!”方之义捂住脸,又哭又叫,地上好像烫脚一样,蹦跳着完全停不下来。
“哟,还能骂人,不疼是吧?”宋念卿另一只手朝后伸去,说了声,“来。”
站在阴影处的御风旋即给他递上一条浸泡着辣椒水的手巾。
他依然温温的笑着,将手巾裹住皮鞭,一抹到底,随后吸了吸鼻子,连打了两个喷嚏,抱怨道:“又放多了,你……阿……阿……阿嚏!你呛到老子了!”
“是。”御风拱手,低头的一瞬间抿着嘴在笑。
“来吧,狗东西,老子给你上一道辣子肉,保准你爽翻天!”
他继续挥动皮鞭,鞭鞭到位,无论方之义如何逃窜,翻滚,他的鞭子都如影随形,落到实处。
对于兵器,宋念卿如数家珍,鞭子更是如此。毫不夸张的说他是被抽大的,用它往往有一种征服的心理。
他这个人最见不得的就是欺男霸女,恃强凌弱,尤其是在这座园子里。
所以他使出了全力,每一鞭都能见血。
伤口又疼又辣,方之义苦不堪言,叫的跟杀猪一样。身上更像是个大染缸,噗噗的冒着血水。
而他,仰天大笑,直叫爽快。
活阎王的名号果然不是盖的。
那两个家丁给吓到了,大张着嘴巴,抓着君梨的手不知不觉的松开了。
方之义感觉自己被开膛破肚了一般,痛的连骂娘的劲都没有了,又不甘心如此挫败,哼哼着道:“给……给我上啊!混……混蛋!”
主子有令不敢不从,毕竟全家老小的命都在人家手里攥着,那两人把心一横,咬着牙向宋念卿扑来。
他冷笑一声,长鞭肆意,如蛟龙翻腾,两个家丁的脸上立时也血肉模糊。
宋念卿又抹了一遍辣椒水上去,这一下威力倍增,痛的那两人在地上打滚。
“救命啊!救命啊!宋忤杀人啦!”这当口方之义扯着暗哑的嗓子开始叫嚷。
宋念卿哈哈笑道:“哟,你还会叫丧呐,老子最近手痒的很,正好练练!”说罢朝着地上的人勾勾手指头,“来呀!继续!”
那两人自知不敌,抱头求饶。
宋念卿哼了一声,朝身后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把人送走。”
“是。”御风跑过去扶起了君梨。
她刚才看的呆了,居然忘了起来。
是该走了,她在这里耽搁的越久,方氏发现她的机会就越大。
她却忘记了,方之义就是最好的人证,容不得她逃避。
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君梨站住,盯着宋念卿的脸,感觉似曾相识。
哦,是了,刚才方之义喊他宋老五,那不就是扶光轩的那个人嘛。
宋家的男子长得都不差,除了宋兰舟,他也是很耀眼的。
不同于宋兰舟的温润如玉,书生意气,他周身上下散发的是另一种味道,英武,阳刚,蓬勃,野性,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折服,他到哪都是一道逆鳞。
他的余光瞥见了她,斜眼过来邪邪一笑,“还不走?见过男人没有?要不要看看男人扒光的样子?”
“……”粗俗!君梨拧眉,紧咬着唇角低头逃窜。
“哈哈哈哈……”
他果然……还是那个样子!
跑出去好长一段了,依然能听到方之义的声声哀嚎,夹杂着求饶。
哼,恶人自有恶人磨!
“老小子,宴春楼女人多的是,你非到我宋家的园子来恶心我,你是找死!”
宋念卿舔着后槽牙,目露凶光的踱过去,对着他又横扫了七八道鞭子,然后在他仰卧着大喘气的时候狠狠的踩住了他的裆部,用力一碾。
“啊!”这一次,方之义发出了他这三十六年人生里最为尖利的一声惨叫,随后头一歪昏了过去。
废了!肯定废了!两个家丁见此情形只觉裆部一紧,那种疼痛仿佛身临其境。
滴滴答答,黄土地上被溅起了些许灰尘,他们的裤子湿了一片。
“怂货!”宋念卿捞起其中一个家丁的衣襟,把鞭子擦拭干净后收好,背着双手慢悠悠的走了。
远远的抛下一句,“以后若再作恶,他就是榜样!”
另一头,一群文人墨客在荷花池边看着小厮打捞方小姐,最终一无所获。
方慕颜的母亲王氏已经晕了过去,他的夫君方之孝阴沉着一张脸,让小厮都跳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正当一群人脱去外衫扑通扑通往下跳的时候,水榭那头出现了一个粉色衣裙的女子,“欸,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回头,发现方慕颜正拿着一枝黄色梅花向他们招手。她身上还是原来那件衣衫,头上也是齐齐整整,一丝不苟。
“……”怎么回事?
“方慕颜!你搞什么鬼?!”知女莫若父,对于这个女儿方之孝是头疼的,看她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是既高兴又气愤。
很显然,刚才应该是一场闹剧。
方慕颜慢吞吞的走过来,撅着嘴道:“我想去平桥附近散散心,可香蕊说你们在那里吟诗作赋不能过去,还这个不许那个不允的,我嫌她烦,就自己偷偷跑掉了。”
“那她怎么说你掉池子里了?”
“我怎么知道?你问她啊!”
香蕊差点哭死过去,一度以为自己犯了大错要殉葬了,这会看到小姐安然无恙,顶着两个大核桃再度复述,“奴婢走在前面,突然听到后面‘扑通’一声,回头一看小姐不见了踪影,奴婢就以为小姐落水了,赶紧喊救命。”
“哈哈哈哈……”方慕颜笑的前俯后仰,拿花指着她道,“你个笨蛋,那是我丢了一块石头进去,你转身的时候我恰好躲在一方盆景石后面,然后看你去叫人我自己就跑出去玩啦!我是不是很聪明?哈哈哈哈……”
“小姐,您、您……”香蕊彻底无语,她都哭喊成那样了主子是一点都不心疼啊。
其他人大眼瞪小眼也是一样的心理。大家刚才差点要去找人把池水抽干了,人命关天的事她还觉着好玩……
“混账!”方之孝怒吼,举起手要扇她。旁边的王氏突然醒了,看到女儿眼睛一亮,哇哇的抱住她哭,继而跟自己夫君争执,“你是非要她死了才满意吗?”
见此情形方氏默默叹息,一个要管教,一个要护短,如何能教的好?
宋兰舟宽慰道:“舅舅,表妹还小,您别生气了,人平安就好。”
“不小啦,十六啦,都要嫁人的人了!”
“嫁人怎么了?嫁人她还是我的女儿!”王氏被惊到了,当着众人的面已经顾不上她夫君的面子了。
殷氏冷眼旁观,愈发觉得自己的女儿知书达理,秀美乖巧,与宋兰舟站在一处更是一对璧人。
柳嘉诚对夫人的心思一目了然,若不是想给自己女儿找个好夫婿,他才不会扔下翰林院那么多事来这里赏梅呢。
其他夫人和小姐看着宋兰舟那玉树临风的模样自是眼馋,心想君家小姐真是好福气,她家祖坟是冒了青烟吧。
这时有个家丁过来,一脸血污,衣衫褴褛,裤裆里还湿漉漉的,甚是不雅。
看到一群珠光宝气的夫人和小姐都聚拢在这里,他有点不敢上前。
小姐们立时掩面,回到原来的活动领域。
那人这才走到宋兰舟耳边言语,后者听罢,脸都僵了。
方之孝是个老江湖,知道情况不对,问道:“怎么了?”
宋兰舟扫了一眼众人,母亲方氏正扶着舅母王氏往那边去,此刻若是惊动了她,一帮女眷无人照应,丢的是他宋家的脸。
于是将方之孝引到一旁僻静处,轻声道:“小舅舅身上有些不好。”
“又喝醉了?”
“不是,比这个严重。”
“喝醉了犯浑,又把哪个女人……”好色是方之义的老毛病了,男人嘛也能理解,反正这些年没捅过什么大娄子,所以他这个做兄长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舅舅稍待。”宋兰舟招手让平安去把附近的行舟和亭舟找来,嘱咐他们把客人请至花厅用茶,这才转过脸说道:“舅舅,我与您边走边说吧。”
他得好好思虑怎么开口,一方是自己的舅舅,一方是自己的叔叔,中间还牵扯到了君梨,怎么说才能相安无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