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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人越聪明时就不好当教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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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连舟按理说应觉着好的,最初那段的不自在已不见了。

现在开起会来他已能很自然的侃侃而谈了,他知道自己已跨过了那道坎,虽然跨的有些艰难,可他的心中还是有种苦闷。当了主任后,在得到了一些东西时他感到自己失去的也不少。至少现在越来越孤单了,人也有了某种说不明的萎缩,特别那种孤寂的感觉不时让他发毛,而这种孤寂让他只能越来越爱工作,工作会让他处在人群中,会让他忙,会让他在与人交流中有种成就感。

他想将这个主任当好,既让校长满意也让老师们满意。可时间一长,他发现这不可能。事实上,他时常的成为出气筒。

校长时不时的会黑了脸训他,而且训时不留一点情面。刘连舟明白学校的权力中心是校长,你只有不断的观察他,琢磨他。可你还是会出错,因为错不错往往在校长怎么看一个事情,而他怎么看你不知道。一件事情,你不汇报,他说你私自做主,你汇报了他说你这么点事又说的啥。而什么样的事情该说,什么样的事情不该说,你找不到规律。而且在他与校长间还夹一个唐长明。校长同唐长明之间你说有什么吧,也看不出有什么,你说没啥吧,却又能感到两人间那种微妙的不和谐。

刘连舟发现自己同刘斌的关系难处理,同唐长明也不好处理关系,便时常的感到为难。让他最感为难的是刘斌有时会直接插手政教处的工作。什么也不说的不同他说话,然后召开班主任会,布置任务,安排工作,又亲自检查。

这时刘连舟就被晾在一边,被晾在一边还不能走开,只有默默地跟着刘斌转,这让刘连舟觉得自己和一个小丑一样。

其实让刘连舟更为不能理解和伤心的是,当他和一些老师发生矛盾时,刘斌的态度似乎总是站在老师一边。这让刘连舟不知刘斌是什么心理,是不信任自己,还是有意见?不论怎么,刘连舟是比过去谨慎多了。开会时不轻易开口,也很少有反对的意见,最多是补充一些,使刘斌对某一事情的认识判断更加有说服力。很多时候他只能做个执行者,而且还要多请示。

这请示也让他为难,他越过唐长明直接向刘斌请示,唐长明不高兴。给唐长明说了,不给刘斌说,校长训他。给两人都说了,两人意见不同时,按一个人的意思做了,另一个不高兴。但不论如何挨个请示是必要的。有时也怨唐长明干嘛插这一手,又不拿事。可怨归怨,该怎么还要怎么,于是这人活的就难得大气。

与老师们的关系也让刘连舟心烦,大家有事了自己能帮上忙时就找自己,可心里却不时的想看自己的笑话。很少感到有谁真心和自己站在一起。而且自己什么事做的稍不如他们的意,他们的意见就大。愚同倒随自己紧,可这紧让刘连舟感到也不舒服。

愚同在刘连舟的眼中一直是个很深刻的人,这会儿却变了,对自己倒尊敬的不行,这尊敬反让两人远了。自己不能像过去一样,有了什么事,再听他的分析。假期学校让愚同给自己做干事,他倒比自己热心的多。处理一些事情上,他的想法也好,从工作的角度讲与愚同合的来。但刘连舟知道愚同的这份热心并不是因自己的缘故,如同他不只尊敬自己一样。

但愚同的一些做法还是让他反感。如他爱请示,不只向自己,也爱向刘斌和唐长明请示。他的请示有时会把刘连舟装在里面。慢慢地刘连舟也看来,愚同有个什么想法,也不跟自己讲,反而去给校长讲。结果就是愚同的想法会从校长的嘴里出来,自己还要去执行,执行时还不知怎么做的好,倒又要愚同去做。

这让刘连舟感到刘斌有些赏识愚同,至少两人是近了许多。校长也爱叫愚同去做一些事,有时是公事,有时是私事。刘连舟听说给每个学生定量吃饭的做法就是愚同的主意,这让刘连舟每回到发班主任费时要同班主任吵些。

学校的广播室归政教处管,平时也没个什么事,只放广播、通知以及做操什么的,有时也播一些文章。但师德教育活动开展以来,广播也成为一项重要内容,学校就让李红军专门去负责这事。

李红军就找了位女教师和他一起来播音。师德教育时,不只让教师写稿,领导也写,特别刘斌也时不时的写一些带有指导性的文章 。他写完后,一般爱先让愚同看看,并做些修改润色。愚同知识面广,文采也好,每回总会使刘斌的文章更好些。刘斌有个啥想法有时也不直接写了,叫来愚同给他说说,然后要愚同按他的意思写出来就行。

李红军他们播音时,有些老师写的文章还欠推敲,播出来让人听了不好,刘斌有回就训李红军,不会先把文章好好看看。还说如果他们不会了,让他们把稿子拿给愚同去看。这慢慢地愚同倒成了广播室的编辑样。虽然学校也没有明确的说,可校长的态度让愚同的身份有些特殊。校长有什么想法时,也爱和愚同先谈谈。而愚同总能从很多方面给校长的做法,想法找到合理的更为充分的依据。这让刘斌也感到愚同对自己的作用,相互间的交流就更为多些。

刘连舟也不好说愚同啥,只觉得两人远了。这愚同有些让自己看不透,一个人到了让人看不透的地步,就不知怎么和他交往了。刘连舟心里便有了种恐慌感,也生怕自己管的这一块有什么事,校长一叫他,心里总会有种不安的感觉。

秋红玉在学校倒越来越滋润样。一天除了上课,就知道讲吃讲穿,人自然也妩媚了不少。婚前那种羞涩早不见了,有的是一个成熟女人的轻盈和干练。她对刘连舟也管得严,每月的工资除留几十元零钱外,都要交给她,由她来安排生活。

刘连舟有时回来没精神的样子,让秋红玉见了总会说,有啥不高兴的?我给你吃好的,穿好的,还有啥不满足。要说刘连舟也好,自当了主任后,也不由得注意形象,秋红玉也会收拾人,他看起来越来越有派样。夜里躺下,秋红玉也温柔,对男女之事秋红玉比他更热心似的,每夜要脱光了躺在他怀里。

刘连舟有时一手搂着秋红玉,一手抽烟,心想,一个男人,能吃好,穿好,夜夜有个女人躺在怀里不是很好的么,人生还能怎样呢?这么想时,紧张的心情会松弛下来。秋红玉也看到自己踏上的仕途,对他当主任这事比过去关心多了。他现在回到阳柳小学,校长也更为热情。

虽然这些变化是那么微小,但刘连舟还是能感到,想想真的没有什么是不好的。刘连舟也发现自己更爱男女之事,特别是心烦时,会一次次的要秋红玉,在那种撞击中,他的心会静下来。

方春华回来好多天了,心绪一直不太好。愚同那天给莫船说,他备了桌酒菜,请大家过去坐坐,主要是咱几个同春华说说话,她那样子让人看了难受。

莫船知愚同也是想和大家聊聊,见又提到方春华,就说,行么。真难为你这么有心,你也给他们几个说说。愚同说,我这叫有心么,你别说我了。别的人好说,只春华我叫了下却不想去,你也劝劝,这样子对身子不利。莫船点点头。

莫船给春华说时,方春华说,她不去了,就想一个人呆呆。莫船就给唐丽丽说,两人又劝,可她还是不想去。唐丽丽说,春华姐,你这样咋行,再怎么也不能作贱自己身体。去吧,咱们几个说说话,我觉得咱们有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待过了,相互倒生分了。想想阳湾能让我留恋的也就这份情谊了。方春华说,你们也是,我没啥的。唐丽丽说,那就去吧,去了才是没啥。方春华倒笑了笑说,你呀,好我去,我只是不太爱热闹罢了。

李愚同给刘连舟说时,连舟问,还有谁?愚同说,就咱五个。刘连舟就说,行。刘连舟心里也想找个机会同大家聊聊,特别想和莫船聊聊。虽然他啥也不是,但这么多年来,刘连舟看得来,他积累的人脉极广,不只好多青年人同他关系好,就不少中老年教师也同莫船好。好多人有个事也爱同莫船说,他一天倒忙似的,帮这个帮那个的。

那天去时走在路上,方春华说,买点啥吧,咱两手空空的去吃总不好。唐丽丽说,这不简单。就去买了好些礼品和水果。

去时以为愚同在,愚同却还没回来,肖明侠正在厨房忙。见了面,方春华说,实在不好意思,又来麻烦了。肖明侠说,看你说的,你回校后,我想去看看,可又不方便,就给愚同说,还不如把你们叫到家里来,咱也聊聊。莫船问愚同人呢。肖明侠说,他人已回来了,说又去买些东西,就又下去了,不过快回来了。

他们就先坐下喝水说话,方春华见肖明侠又回到了厨房,就过去帮忙,唐丽丽也跟了过去,莫船一个人就坐在客厅抽烟。不一会,愚同和连舟来了。连舟说,你倒还早。莫船说也刚来。愚同说,我还到学校去叫你们,知你们走了,才和连舟赶来。

莫船说,有叫的啥,不是说好了么。愚同去厨房问了方春华和唐丽丽后也坐下,取了烟给他们两人一人散了支,见愚同不抽。莫船问,戒了?愚同用手指指肖明侠。莫船说,明侠厉害,不过今儿个就破个例吧,我发现抽烟抽惯的人,不抽烟了,思维就不活跃。我不光是来吃你饭的,还想听你谝谝。

愚同说,听我什么,要说能侃还是你,我都是歪侃。莫船说,歪侃才有真知灼见,正说了反没意思了。愚同说,你别刺我了,我哪有啥真知灼见。

正说时,她们几个就将菜端了上来。唐丽丽说,这男人就是好,一辈子让人伺候。愚同一笑说,我今是沾你几个光了,平时你来,你怕见到的就是另一番样子了。大家就笑。

唐丽丽见刘连舟不说话,就说,连舟,人家愚同可是第二回了,你一回也没有。连舟说,我那地方,哪能请个人?唐丽丽说,我可不怕挤。刘连舟说,那好,我下周就请。你说,你俩也嫁在阳湾的话,咱五个一周一家有多好,也是的不闹闹倒还生分了。

莫船笑笑说,还是要多来往,只你们都太忙了。愚同说,春华,丽丽你俩也别忙了。她俩也就坐下了,又叫了肖明侠,大家坐定后,愚同说,来,都是家常菜,也没什么,凑个热闹。我倒的不多,你们随意。春华你喝不成,就不要喝,喝饮料。叫大家来没有别的意思,一是愿春华身体能早些好了,二就是聚聚。说着,愚同倒一口喝干了。

方春华一笑说,愚同你客气了。愚同说,也不是客气,咱刚来时,无拘无束的,现在倒难得。你住院时我也没好好去看你,不过说句实在话,春华,不论有啥事,身体总是重要的,调动那事急不得。刘连舟也说,愚同说的对,这事急不成,凡事总要想开些。今天看起来要命的事,过后一看也不是个啥事。

莫船说,春华倒不全是为这事。只是心情不好,人一烦,心就静不了,就易生病,这生活就像校长讲得话。

唐丽丽倒笑了问,校长讲的话咋就象生活了。

莫船也一笑说,你别急,听我说,听校长讲话时,你说他讲的有什么问题吗,也没有,也都对,可你听着不舒服。这虽不舒服,你还要做,又不能说哪儿错,这心里就淤着点什么。你想想生活是不是这味。

唐丽丽就笑说,要说也是这个味。愚同说,要说生活的窍门也就这点。说白了,还是咱自己的心做怪,咱心中总有是非,可外界的运转并不以咱的是非为是非,这时心中也就别扭,不舒服。其实只要咱心中没有了是非,一切不就顺了么?

唐丽丽说,人心中没有了是非还是人么?莫非你心中没有是非?愚同说,我有,所以我不快乐。咱们几个,我不知你们咋样,我反正觉得咱们都是不快乐的人。明侠常说我,好好的,咋就一个人发起闷。好好的样子是生活需要的,可闷才是自己的。或许咱们每个人面临的问题不同,但心境的不快乐我看是相同的,你说哩连舟。刘连舟说,也是,我不知道你们,我总觉得心中敝得慌,常想一个人吼几腔,可也没个地方去吼。

唐丽丽说,这倒看不出,我看你主任当的好好的。刘连舟一笑说,你们可能觉得我当了主任后变了,我也发现自己是变了,而且我还发现,只要你当了点啥,你不变是没法的。我一天到晚神经就没有松过。要说活的好点的,我看就是莫船和丽丽。愚同说他不快乐我也信,但我看至少比我好。

愚同说,连舟,我知道你有话要对我说。按理说,咱们五个,咱俩家也在这镇上,相互又在一起共事,该好好聊些。可事实上,你觉得与我远了,我也觉得与你远了,还说不来为什么远了,反正是远了,相互间隔了点啥。我还没有象你当点啥,我已发现在这潭水中要浮出来,就要丢弃不少东西。往深里想时,真不知值不值?

莫船说,要说咱五个人,现在确实变了。你俩按说就是识时务者的俊杰。愚同说,我就知道你这样看的。咋说昵,我是积极了,可积极了后,我发现与大家却远了。其实在我的心里也和大家一样,不同的只是我把随大流的无奈隐了起来。

肖明侠说,你们呀,一见面就说不完。快吃吧,别光顾了说。愚同也说,吃,来吃。他很想让气氛好些,却不能。方春华的表情一直有些忧郁,她听他们说这些,觉得已没有了意义。可她知道他们还有谈论的话题,而自己是什么也不想了,只想静静地呆呆,听听音乐,哪怕读一本英文小说,对他们谈论的已没了兴趣。就说,你们男的除了家庭,还要有个舞台,还想表演,我们女的只要生活。随大流这话不错,想想保护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随大流了。我看学校搞了那么多事,大家也都做了,只每一个人心中怎么想就不知了,看得见的就是生活变得越来越不真实了,可也越来越真实了。虚假的生活和真实的生活让人难以分的清。愚同说他隐了无奈,可隐了就是积极了,要得到舞台还是要积极些好。事总要人干的,连舟已上了,愚同我看也快了。可就像莫船说的,生活有不同的样式,只有熊猫对竹子有兴趣。说到这里方春华笑了笑说,象猪就只对屎有兴趣。听方春华这么说,唐丽丽笑了,他们三个却没有。

唐丽丽的笑是对平素不讲脏话的春华姐能说出那样的话,就说,春华姐就要这样,有什么说出来就好了。

莫船喝了口酒说,也是,竹子虽好,对别的动物就没有意义了。愚同看了眼莫船说,可熊猫和猪是不同的,而我们是相同的人。唐丽丽说,它们也都是动物,如我们都是人一样。虽都是人,却也如熊猫和猪一样各不相同。刘连舟说,也是,熊猫和猪各有所爱,不好用竹否定屎,不论动物和人只要抓住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行。

莫船一笑说,张乐平的三毛流浪记有个细节我一直忘不了。三毛参军后,给师长当勤务员,后来师长也倒霉了,三毛说自己是小把戏,师长也说自己是小把戏。想想面对不可一世的蒋委员长的确都是小把戏。既然是小把戏就要遵从小把戏的人生轨迹了,若还要在同是小把戏的一群人中分出个高低贵贱,也就没多大意思了。

愚同说,可你说小把戏应争个啥呢?或许正因为是小把戏才要分出个高下。莫船笑笑,不能想得多了,人常说难得糊涂,还是糊涂些好,你们不看阳中的聪明的糊涂人越来越多了么?这种聪明还有特点,不是比谁更聪明,倒是比谁更傻似的。傻乎乎的什么也不说,要说,也只说些十万八千里以外事。校长说啥也行,咋折腾也行,没什么受不了的,校长说的要做的事,脑子不用来想该不该做,只用在怎么做才能省力,省时,而又效果好。

那天我见一个老师阅练习册,他让学生把书打开,按顺序堆在一起,每本书只露了一个角,刚好够扎一个阅号,基本上一秒一本,十分的快。练习册上的题都是讲过的,对号学生打,阅号老师打。一下子将一件很麻烦的事简化了。

愚同说,你是不是觉得校长不该这样,那你觉得学校该管那些事?若不这样要求怕这个简单的阅号也就扎不上了。

莫船说,我不知道,我只觉得大家把智慧用在这些事上怕是校长没想到的。古话说的好,上不宁,下不安,不能再这么折腾了。教师工作的性质是超时间,超空间的。教师看似干一件与教学无关的事,可到头来,只要这事能丰富教师那么它最终对学生就是有益的。所以不要见不得教师一闲就受不了,不是天天拿着书本,天天呆在教室就是好老师,要受得了老师那种看似自由散漫的生活。在那种宽松自由的环境里才有真正的教育,真正的教学,才有创造力。现在这种搞法只能得利于一时,不会得利于长远。而且这样会出问题的,紧到师生间没有一个可以交流的时间的教学能有啥希望?

莫船说完这一段话,又猛喝了一口酒。

方春华看见莫船的眼里噙满了泪水,说,莫船你又何苦呢?你不是让大家少想么,你想那么多干啥?现在这样子,哪里是谈这些的时候。唐丽丽说,那你说大家该怎么办?

莫船说,不知道。不知道的原因是大家都太聪明了。说白了,上不安时,下只有两条路,反对和跟随。反对可对让这样的管理无效,而且会在教师群体中形成一种如古代所说的道统。这道统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法制轨道,任谁当了校长,他只能如火车头一样,无非快慢而已,但出不了轨。可我们教师群体形成不了这样的道统,那么校长不但是火车头更是轨道,教师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一个校长一个轨道,教师就聪明了,可越来越聪明时,就越来越不是教师了。一个心中充满屈辱的老师他怎么向他的学生宣传正义和良知?至于跟随也最终也会达到让这种管理无效的目的,只不过它是以绷紧的弦断裂的方式发生的,只这几届学生就毁了。可我们只有跟随了,不但要做,还要象愚同一样隐了无奈的去做,只有这样才会让这辆车更忘乎所以的开,直到最后车毁人亡。

说完时,莫船表情有些难受的又喝了一大杯酒。大家也就不出声。肖明侠说,你们这是咋了么,看别人当教师都好好的,也轻松,怎么到你们这儿就是这样了?愚同说,我想不了这么多,那样的结果能出现么?莫船说,想不想没关系,只要做就行,那样的结果一定会出现的,如果再不变的话。愚同就有些无语,大家也不知再说什么好。

这顿饭,最后就在这种落寂中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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