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校长不怕得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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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中,莫船一肚子火。
唐丽丽来了,就和唐丽丽说了事情起因。唐丽丽听了说,你干嘛和他顶,你不见大家都聪明了吗?莫船说,我顶什么了?我只问了句话。
这话,你就不该问。你看不出来,校长这几日的情绪不对头,见谁训谁吗?丽丽有些诡秘的说。莫船‘哼’了声说,他情绪不好,就拿别人出气,也不能让人人情绪不好吧?唐丽丽见莫船还有些激动,就说,你别气了,犯不着,还是先冷静会吧。说完就走了。
第二天中午,在饭堂吃饭时,不知谁又提起了昨天的事。问李愚同,你咋没去,你没去可弄成了。唐丽丽看了眼,见是三(3)班主任岳少明。就说,咋了,去了就犯法了不成?不就是打个球么,有什么大不了的,通报一下就把人弄完了么,看你说的是个啥。
岳少明见唐丽丽脸色铁青,也有了气般的说,你能,你让校长训训就知道了。唐丽丽‘哼’了一声说,我没那么贱,他表扬一下就升天了,他批评一下就完蛋了。
正说时,李广胜进来了,岳少明给唐丽丽使了眼色,唐丽丽知校长来了,却继续说,你又使得啥眼色,校长来了,又不是啥坏东西来了,人还不说话了。
这时李广胜突然转过身来,朝唐丽丽吼了一句,看把你牛球的。唐丽丽说话时,大家本已不再说话,饭堂就有些静。校长这声吼,自然显得十分响亮,人人听得明白。
听到校长这声吼,好多人愣了,唐丽丽更是没想到李广胜会对她一个女教师来这么一句,猛的脸色一红,咽在那儿,不知说什么。校长吼完边向外走,边说,看把你能的,没处放的?唐丽丽突然把手中的饭碗往地下一摔,发疯般的跑了。
愚同捡起唐丽丽扔下的碗,给洗了,默默地拿回了自己的房间。又去把这事给方春华和莫船说了。几个人就过去敲唐丽丽的门。
可只听见哭声,却不见来开门。后来哭声没有了,方春华有些急,说,可别出个啥事?丽丽是个烈性格。这时唐丽丽的门口已围了好些老师。岳少明也来了,说,我说她还不信,这回挨了一顿训,又想不开了。
莫船吼了声,说,那叫训么?那是土匪。这声吼又把大家吓了跳,岳少明说,你吼什么,我不过说说?刘连舟说,你就少说两句吧。岳少明说,我多说啥哩?方春华看了他眼说,长眼睛么?
这时有好些老师拿眼瞪他,他就不开口。可唐丽丽还是不开门。大家又等了会儿。这时下午上课的铃也响了,莫船在外面喊道,丽丽,你没事吧。你应一声,没事了,我们就不敲了。唐丽丽在里面也吼了声,我死不了。听唐丽丽带哭的吼声,莫船脸色有些黑的说,咱先上课吧,让她一个人静静。
唐丽丽下午的课没有上,也没有开门。有人把这事给李广胜说了。李广胜说,她能,她一直别开门。白发省说,别出个啥事?周连生也说,万一出个事,总不好。李广胜想了想说,你俩去把门叫开。
白周二人就去了,结果也没把门叫开,而且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莫船他们又围上来。白发省听了半天也有些心急,让莫船爬到窗台上看看。莫船看了,见唐丽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让人有些担心。给白发省说了,白发省也没有主意。就去给李广胜说。
李广胜听后二话没说,来到唐丽丽门前,叫了几声,也没人应,就一脚踹开了门。大家跟了进去,见唐丽丽静静地躺在床上。看不出是睡了,还是怎么的。李广胜也不知怎么办,就叫几个女老师看看,不行了送医院。
说完李广胜转身就出去了。方春华叫了几声,丽丽,丽丽你怎么了?可别吓大家,你睁开眼睛说句话呀。好半天,仍没动静,莫船在旁边又大叫了几声,顾不了那么多的用手摇了摇说,睁睁眼,说说话。唐丽丽这才睁开眼睛,说,我没事。说明表情有些木然。
方春华看着就心酸,说,你把姐可吓坏了。唐丽丽苦笑了下,有些凄婉的说,我就那么容易死么?我哭也哭了,人也累了,就睡了会。说完又闭了眼。大家见唐丽丽没事,也就各自散了。周连生下楼来想给李广胜说说,却找不见人。
别的人走后,方春华说,饿了吧,我给你买点吃的去。唐丽丽闭着眼说,我不想吃。方春华说,不吃咋行?和谁闹也不能和自己的肚子闹,我去买。愚同说,你别去了,我去。就出去了。
莫船他们坐在丽丽身边就陪着丽丽,莫船说,你倒是何苦呢?说时心里不由得也一片凄凉,几个人就有点木然的坐着。愚同买来吃的后说,吃点吧,别再想那事了,他就那么个人,咱可不能因他生气。他要的就是在这井底做一只独鸣之蛙,容不得别人声音。咱今后不出声就行了。
听愚同这么一说,唐丽丽的泪又涌了出来说,我是气自己干嘛要生气,可我就是控制不住。当时听他那样吼,自己想再不发泄出来,别说教师了,这人就做不下去了。可我就气自己这样,把别人没气,反把自己气到了。莫船说,别说了,先吃点东西吧,都怨我们,一场球打出了这么多事。
愚同说,怨你什么?事情本就这样,越到基层越是这样,要不惹人生气,就乖乖听话好了。丽丽你先吃东西吧。唐丽丽还没有吃的意思,方春华就给她喂。莫船说,丽丽昨天还劝我冷静,可她呢,我知她是听不惯岳少明的话。刘连舟说,可你看这结果,咱在人家屋檐下就要低头,愚同说的好要不生气,就要听话。
莫船说,可就像丽丽说的,这头有时就没法低,低了就没法做人了。争一争,虽没个啥,可也做回人吧。我倒想看看他李广胜除了训人,还有啥本事?方春华说,你说咱一个教书的,还要把自己搞成这样干啥?刘连舟说,教书的咋了,还不是在体制内的一份工作,是工作还不想受人管么?几个人又说了会话,看丽丽吃完了,方春华让她休息,几个人才走。
第二天学生打扫卫生时,愚同去看了看,觉得没事就回了房子。刚坐下,值周员来叫。愚同去后,见李广胜站在清洁区。
他见愚同来了,就问,这儿打扫了没有?愚同说,打扫了。李广胜用脚踢了下一堆碎砖头说,这就这么打扫么,咱手又没断么?这么打扫的话,就别扫了。愚同刚想解释,这儿的碎砖头工地还要用,没必要清理的。但李广胜已转身已走了。
愚同觉得李广胜有找事的味,也一气走了。可过了一会儿,值周员又来叫。愚同说,谁爱去谁去?值周员也气,转身走了。愚同想了想还是去了。
去一看,两个主任和值周员正在堆砖头。他想了想正要去堆,李广胜吼了句,你别干了,你爱干啥干啥去。愚同有些尴尬的走了。几个主任堆完后,李广胜拿把扫帚扫了遍那地方,这才转身走了。
愚同回到房中,气得不知干什么。突然双手一推,将桌子上的东西全推到地下,点了一根烟闷闷地抽了起来。
过了几日,为了盖楼又拆了几排房,学校组织了一次劳动,初一初二学生参加。那天下午,周连生给大家安排了,就各自干开。
学生们倒还爱劳动,干起来热火朝天的。莫船正带学生干活,猛听见一声吼,转身一看,才见李广胜不知何时站在一旁,朝在一边正同一位女教师说话的方春华她们吼。其时站着说话的教师还不少。只听李广胜说,你干了干,不干了爱到哪到哪去,别象木头似的站着,咱还是教师,学生都干,咱站一旁,还当班主任 ,佩当班主任么?方春华的脸涮地红了,一转身就想躲开,可又没处躲。
这时师生们的目光都被校长的吼声吸引过来了。见方春华只转了身,还不去干活,李广胜又吼了句,咋么,咱小姐命么?干不成了拉倒。丢下这句话就又走了。方春华猛的一转身也跑了。莫船看时心中不由憋满气,就朝扭头看的学生吼了一声。快干活。
干了会活,莫船见方春华下来了,默默地随了学生在搬砖头。莫船看着时心里不是滋味,心想这是什么事。好在没有到放学时就已干完了,这日也提前放了学。
吃过饭,在校园见着方春华,他想问一句,可方春华头一低就过去了。看方春华低头走过的身影,莫船心中堆满苦涩。刘连舟走过来说,大家说李广胜不要脸,我看他比愣头青还厉害。他想说谁就说谁,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莫船‘哼’了声,说,这学校是他一个人的不成?刘连舟说,不是的,可又是的。在这个学校中他是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的。我看他也够操心的,不是看这儿不顺眼,就是看那儿不顺眼。莫船说,我看他是想让人人都怕他。刘连舟说,是呀,他要的就是这,只有人人怕他,他才会感到有威信。他说话才有人听。大家听话了,这在他来说就是严了。
周四的政治学习会,看来学校很是做了准备。李广胜黑脸坐在中间。
开始后,先由他通报了开学以来的教师出勤情况,又让白发省通报了教学常规检查情况,让周连生通报了各班的情况。通报完后,李广胜说,咱的成绩不说跑不了,缺点不说不得了。刚才的通报大家都听了,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有的人缺勤多,工作没干好,有的人天天在,工作也没有干好,你一天都干啥了?我看咱有的老师,两节课一应付,就没事了,到张三房中谝谝闲传,到李四房子说东道西,就不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有的还擅自离校出外打球,全然不顾自己是一名教师的身份,把你一说,还老虎屁股摸不得。你神气啥?还问我几点上班,几点下班?咱教师的八小时,能和工人的八小时比吗?你把心术放正,我不是疯狗,也不是啥东西,你能,你理由多,你咋不多想想自己,不向好同志看齐?只会要求学生,咱算啥教师?把你说说,你还闹性子,耍小姐脾气。你看你不扫地,我把地扫得了么?你给谁耍你脾气?我不吃这一套。
说到这李广胜停了下,点了根烟看了大眼一眼,继续说,我咋不说人家李天良老师,郭清山老师。这两位老师没你年龄大,没你资格老,没你做事多?不要把自己看得高,要做行动的巨人,光说得好有什么用。我素质不高,我看你素质高不到哪儿去。一天不在自己身上找问题,就会发牢骚。我也不想说谁,一说你就给我吊脸。但我既然当这个校长,我就不怕说你,不怕得罪你。你把学校的事不在乎,要砸学校的锅,我就砸你的碗,不信你试一试。
李广胜说完这一大堆话后,会议室里很静,只一片烟雾弥漫。男教师面无表情的在抽烟,女教师都低了头,没人说一句话。
最后,白发省又布置几个有关普九的任务后就散了会。
会后各人就回了房子。莫船正坐着,愚同进来,看了莫船一眼说,没事么?出去喝一杯。莫船站起来正要走,连舟进来问,干啥去?愚同说了,刘连舟说,你们不怕被砸了碗?莫船说,真砸碎了碗,咱就到他的锅里去吃。你去么?连舟说,去。
三个人就向外走。在校门口见着方春华和唐丽丽也向外走,愚同问,也出去?唐丽丽说吃点东西。莫船说,咱要吃就吃点好的。走,到普柳人家去吃火锅。丽丽就说,好。春华有些不想去,丽丽说,他说他的,咱吃咱的,走吧。一伙人就到了普柳人家。
坐下后,莫船坐东样的点了菜,又叫了酒和饮料。几个人这才边喝边聊。丽丽说,我看他疯了,逮谁咬谁的。愚同说,真不敢想,校长若有生杀大权,咱还活得成么?刘连舟说,他最气的也就是没有这种大权力,即不能辞退你,也不能停你工资。他已这样骂了有些人还不听话,他倒显得无奈。方春华说,我还没有被人这样说过,细想想,咱也有不对之处,可再不对也不能这样对老师呀?
莫船说,别说了,快吃吧。想想这有李广胜霸道的一面,可也不能全怪他,主要还是这体制给他以力量。刘连舟说,校长凶了,我看咱教师这一向也凶巴巴的,怎么对待学生的都有。愚同说,大家心情不好么。刘连舟说,我看他的所谓三年目标,不过是个短期行为,没啥意思的。愚同说,你还以为他能有啥长远打算?他要的就是刀下见菜,干满三年后走人。
唐丽丽说,不是不说这事了么,说点别的行不行,咱拿钱不拿钱又不是拿他李广胜的钱。再说了,就那么点钱,不干了又能咋的?我就想当场一摔手走人,他凭什么骂人?刘连舟说,咱凭啥走人,阳中又不是他的,他有啥权力?愚同说,他就有让你不舒心的权力。莫船说,看不说这事了,又扯上了。
大家就笑说,这由不了人,来喝酒。方春华说,这学期以来,校长把人心情弄的就没好过,我现在只觉得呆在教室心里才好点,看着学生时才觉得自己象个老师。刘连舟说,我也是,没处去了,就在教室。呆在教室与学生在一起总没错吧?唐丽丽说,咱也就那点天地了,呆在学生中还好受些。你们不是说教室就是天堂么,看来只有躲到天堂去。现在莫船被训了,春华、愚同也被训了,我更是被骂了一顿,看来还是连舟的面子大。
刘连舟说,我有啥面子,谁知那天刀架我脖子上呢。愚同说,刚开始,人还受不了,架几回也就没事了。人就这样,还是要经受些锻练的好。不是说当得了孙子才能当爷么?我看这李广胜就是孙子当的时间长了,当了爷才会这样。方春华说,李校长咋会是这样个人呢?在高中都当过副校长了,就没有点修养?愚同说,现在吃的开的就是这些二球样的人,动不动脸一黑,满嘴粗话,有什么意思。
几个人就这么吃吃、说说、骂骂的闹了半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