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天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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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结束了。
暑假期间我没有一直做梦，时而出去采购些东西，利用许多菜谱给自己做饭。无聊时候就折纸，或是尝试做些小点心。端妃会做的都是些中式甜点，如果我学会烘焙，回去也可以给宁琅姑姑试一试泡芙之类的洋玩意儿。
我那天突然想起来，应该多关注目前大梁的时间点，这样我也可以通过查阅资料知晓一些大事，从而与澜姑姑调整方针和决策，帮助大梁延续。
我另有一层，我希望澜姑姑能寿终正寝，而不是死于非命。
我打开百度，输入大梁大事记，仔细搜阅。常安一年，二年……
常安十八年。
天厉。
天厉？鼠标在桌板上流畅地滑动，我的眼睛一行一行扫过去。
完了。
东宫。
外面大雨滂沱。
“澜姑姑！澜姑姑！！！”
澜先生和太子听闻急促的脚步和呼喊声，都抬起头来。我湿答答的，直接冲进永澜殿，连招呼也不打，不顾一切地胡乱喊着：“澜姑姑，太子殿下，立刻下达指令，必须得阻止疫情肆虐，要建立隔离室，还要……还要……”
“平静下来，若汐。最近没有瘟疫前兆，也没有地方官员上报发现有疑似感染瘟疫的病例。”澜先生冷静地回答，拍着我的背，“你怎么了，如此紧张？”
我疯狂摇头：“这次疫情，很久，时间很长，会死很多人，会出问题，快，一定要快，不然真的，会死很多人！”
澜先生和太子都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这样。太子担心地上来一搭我的额头：“你没有发烧啊。你的额头很冷。老师，她这是怎么了？”
澜先生又将自己的袍子裹在我的身上：“我虽知为何，但现在解释太麻烦了。既然若汐这么说了，我信。”
“可是老师，梁朝在十五年前刚刚出现过一次大规模瘟疫，怎么会……”
“不，当时没能根除了瘟疫的毒株，十五年前的毒株一定是在某个角落不停延续，然后变异了！太子，求你，快颁圣旨，让各级官员提前准备抵抗瘟疫！”
兴许是我跑的太快，又淋了雨，我突然感觉恶心欲吐，头晕眼花，跪倒在地上，扑进澜先生的怀中。
再醒来时，是在太子的床上。我湿漉漉的衣服已经被换下，穿着一件秋波蓝对襟襦裙。是谁帮我换了衣服？
一个侍女走近我的床前：“若汐姑娘，你醒了呀。”
“我怎么了……？”
“姑娘刚刚晕倒了，是澜先生让奴婢在这里守着您醒来。”
“澜姑姑和太子殿下呢？”
“太子殿下在草拟圣旨，澜先生在给有漪姑娘写信。”
我爬起来，穿上鞋，披上澜先生方才给我盖着的青袍，慢慢从室内走出来。太子先察觉到我醒来，马上搁下笔，站起来扶住我：“若汐呀，你刚才到底怎么了？”
“我就是有点晕，没其他的。”我嘟囔了一声。澜先生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将笔轻轻一搁，示意太子将我扶到座位上坐下。
坐下后我整个人都蔫了，只好用手撑着自己的头，不然会晕的直接吐出来。太子明显还担心着，端过茶来给我喝。喝过茶后，脑袋似乎清醒了点，也不再这么晕了。
“这茶里，澜先生给加了点药，会让你稍微舒服一点。”
“谢谢澜姑姑……”
“若汐，感觉人好些了就告诉我们吧。怎么突然这么着急提起这件事了？”
我将自己电脑上查的内容一五一十告知二人。很明显，太子不懂电脑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是百度，看起来一脸“你病了”的表情。和他解释起来太累，只能靠澜先生替我翻译翻译了。
“你是说，你那个世界通过一些途径可以知道，今年五月会突然爆发瘟疫，并且之后会持续八年？”
和澜先生说话就是不费脑子。
我勉强点了点头。
“你可知道那瘟疫具体是哪一种吗？滞下（痢疾）、伤寒还是触恶（霍乱）？”
我摇头表示不知，然后成功把自己摇晕了，只好强忍恶心再喝一口茶。
澜先生蹙眉：“我先让静水准备所有需要的药材。太子殿下，若汐的话是可信的，这点我可以做保证。”
“好。”太子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两个人开始各写各的。我不好一直趴在这里，正欲摇摇晃晃起身，澜先生眼都不抬地提醒：“就在这里趴着睡一会儿吧。你现在起身，身体会受不了的。”
虽然说余光是个好东西，但澜先生能够眼看书信笔下不停的同时还注意到我的状态，和我妈开车时候与我聊天一样厉害。
我乖乖听她的话，趴在桌子上浅浅睡了一觉。门外雨滴淅淅沥沥的很好听，是一首大自然的催眠歌。
只是，催眠的是我们，催死的，是穷苦的百姓……
这场天厉持续了八年。希望我的到来，可以让这场瘟疫的时间缩短。
我害怕。
我查阅资料时意外发现，瘟疫第三年时，宁琅姑姑就死于这场瘟疫，而且，她当时刚刚怀上孩子。陌然皇后也不幸染上，虽得治愈，却落下病根，没过多久也死了。
我希望凭借自己在生物课上学到的传染学知识能够帮到她们，哪怕只是一点点。
接下来几天，生物成了我的冲刺项目。在选择选考科目时，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生物。我知道选择性必修三有关于传染病的原理和治疗措施，我必须提前学习。
这边要抓出细作，另一边又要恶补生物做好抵御疫情的准备。我知道自己“若汐”的身体是真实存在的，一旦感染瘟疫，也会死去。必须要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尽可能缩短疫情持续的时间。
现代学生学到的东西，一定能在古代付诸实践。
五月下旬时，阿鱼端着日常的奏折进入东宫，恭敬地将其中一半摆放在澜先生桌面上。澜先生点头微笑，示意他可以退下，阿鱼悄然退出去，继续站岗。
这里提一嘴，妄海之行后，澜先生中意阿鱼的直言不讳和忠诚勇敢，直接破格将他提为御前侍卫，负责日常奏折运输以及事件汇报。
批阅几份奏折后，澜先生脸色一凝。
“珏儿！”
“怎么了，老师？”正在批阅另一半奏折的太子抬起头。
“你过来看。”
太子停笔，起身走到澜先生身边。奏章上赫然上报：燕桓一天有八个病患出现在同一家医馆，并且均疑似瘟疫症状！
“若汐说的话，是真的……”
二人对视一眼。
震惊之余，太子立刻派遣两位太医院医师迅速赶往燕桓。燕桓是扼要之地，与梁州仅相隔六百里，一旦发生大规模瘟疫流行，梁州很快会沦陷！
即使是现在，一场大规模流行性传染病下来也会有几十甚至上百万人口消亡，更不必说八百年前的梁朝。但技术虽拥有局限性，未雨绸缪毕竟要比突发紧急情况时的手忙脚乱要好很多。澜先生第一时间修书于有漪，令她挑选二百弟子，携带好足够的药品，立刻赶往各州进行预防。
我一开始也是在这二百弟子之中，但有漪有些矛盾：“若汐，我真的很想带上你一起去抵御瘟疫，但你还有查出细作的任务。你身上的担子太重了，择一而行吧。”
我犹豫了一下：“有漪姐姐，我留下来吧。你知道的，我是魂舍，我懂得一些现代预防和治疗手段。这样，有漪姐姐在前面多给我写信，描述病人症状；我会对信件进行消毒后再阅读，这点你放心。我也可以尽上我的绵薄之力。”
有漪欣然看着我：“好，就这么说定了。你好好努力。我走啦。”
我将她的右手抓过来坚定地握了握。她有点惊讶。
“再见，有漪同志！”
她没听懂，不过依旧向我展露一个安心的笑容。有漪，同志的力量是无穷的！
我为什么要说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