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车到山前必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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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第二天，孙想迫不及待地在大卖场秀手机。午饭的时候她故意在员工休息区为“心想食成”拍图片。iphone5的镜头下，是巧妙摆放在饭盒里精致的山楂果酱面包卷。
孙想拍了几张照片，拿起其中一块面包吃了起来，细细品着，想起什么，拿起笔在一旁的红色笔记本上写着，又拿起手机，看着自己刚拍的照片。一边欣赏一边等着潘虹打饭回来。
“呦，新手机买了？”潘虹一眼就看到了孙想的新手机。
孙想一脸得意道：“我姐送我的生日礼物，Iphone5。”
“你姐够有钱的。”潘虹在孙想身边坐下，看到饭盒里的面包，语气略带调侃，“最近不都是中式早餐嘛，怎么又改回西式了？”。
“我家山楂结了果，正好做炒红果酱，纯天然无污染，外面的果酱可做不出这个味儿。尝一个？”
潘虹不客气地拿了一个，吃起来，不由得点头称赞。
“嗯……不错。比咱们超市卖的强多了。哎，我看你那公众号最近阅读量挺高啊，多少粉丝了？”
“三百二十七了。”
潘虹看着孙想眼睛笑成一条线的样子，感慨道：“人漂亮，还会做饭，谁要是找了你可是有福了。”
“那我怎么一直都没有男朋友？哎，也不知道我的福在哪呢？”
“这事还不简单，姐给你介绍一个！”潘虹一脸积极。
孙想玩笑道：“好啊。要是成了，我天天给您带饭。”
“那你这饭，我可吃定了。”潘虹一脸神秘，凑近孙想，“我爱人他们单位一小伙子人不错，虽说家是外地的，但人踏实又能干，关键是靠谱……”
“您真要给我介绍对象啊？”孙想瞪大了眼睛，连忙打断。
“当我跟你闹呢。怎么样，见见不？”潘虹有些嗔怪地看孙想。
“我又不认识人家，多别扭啊。”光想想两个人因为相亲见面的场景，孙想都觉得尴尬。
“一回生二回熟，先加个微信聊着呗。”
最终孙想被潘虹拉入了和那个男生的聊群中。
对方微信名叫于涛，头像是个足球。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不知道为何，孙想竟有点期待了。
晚上，老孙家客厅的电视里放着电视剧，但声音开得极小，几乎没什么声音，孙坚瘫在沙发上，眯着眼仔细地看着电视画面。孙想走进来，径直打开冰箱，将前日的生日巧克力和装在密实袋里的面包条找了出来放在操作台上，又转身去寻找其他材料。
孙坚扭头看着女儿在厨房忙叨，瞥了瞥卧室，走过来小声询问：“又搞什么新创作？”
“巧克力面包边，你不能吃。”孙想头也不抬忙活着。
“老爸最近血糖控制的可好了，吃两块没问题。”
“今天饭后多少？”
“11.5。”孙坚很随意。
孙想扭头瞪向孙坚：“这还叫好？！正常都得控制在7以下。”
老孙糖尿病十几年了，要不是李老师盯得紧估计早就并发症泛滥成灾了。
李慧兰听到了动静，从屋里出来，见孙想在做蛋糕，不禁皱眉。
“大晚上的做甜食，这不是折磨你爸呢嘛。”
每次不管谁犯错，李老师的矛头都会指着孙想，让她有些委屈，但也习惯了，照例怼回去就是。
“这不是有李老师您管着呢嘛。”
李慧兰白老孙一眼道：“我管得住他？”
“管得住，管得住。”孙坚秒怂。
李慧兰却并未将孙坚的态度当真，而是很郑重地叮嘱：“跟你说正经的啊，今天已经让你吃了山楂面包，这巧克力的就别想了，赶紧出去运动去。”
“得，眼不见心不烦，我踢毽儿去了……”
看得到也吃不到，索性眼不见为净。
“天儿冷，多穿点，出了汗记得捂严实点，别又感冒了，帽子带上。”
李慧兰盯着孙坚戴上毛帽子，穿了羽绒服出门，这才又转向孙想。
“你们姐俩也是，好好的弄什么公众号啊。每天做些有的没的，不浪费钱吗？！瞎折腾。”
“这是互联网新潮流，你不懂。”
李慧兰指着其他食材道：“是吗？别拿互联网蒙我。我就问你这些东西是不是拿钱买的？这黄油进口的吧？多贵啊。一次用那么多……巧克力一块块吃多好，弄成这样不全浪费了……”
整天这也挑剔那也挑剔，就没有李老师看得惯的地方。孙想苦笑着放下手中的活，把李慧兰推走。
“直接吃还用我们写公众号么？不懂您别操心了，这些食材用的都是我和我姐的私房钱，不占用家庭开支。”
李慧兰还想说什么，被孙想直接推回房间。
“作业改完了吗？教育好祖国的下一代比什么都重要。面包边做好了给您送进去啊。”
房门从外边关上，李慧兰摇头叹了口气。
卧室面积十分狭小，一张双人床几乎占了房间大半，双人床尾一边紧挨着放着一张书桌，上面的作业本层层叠叠，堆积如山。
李慧兰回到桌前，坐到床上，打开一叠作业本，认真地改起来。
巧克力放进玻璃碗，隔水融化。黄油隔水融化，涂抹到面包边上。烤箱预热上下120度，放入面包边。孙想趴在桌子上数时间，扭头就见李老师又从屋里出来。
孙想一脸警觉，也不知道李老师这次又要挑什么毛病。但出乎孙想意料，李慧兰却拿了三百元递给孙想。
“这钱给你，收好了。”
孙想眼睛一亮：“补发生日红包啊？”
李慧兰戳了女儿脑门一下，故作严肃道：“你生日都过去多久了。上个月伙食费比预算省了三百多，这是奖励你的。顺便补贴补贴你那公众号。”
“谢谢李老师。”孙想开心收钱，去查看烤箱里的面包边。
李慧兰忍不住跟在后面唠叨：“有了钱也别乱花啊。”
孙想将烤好的面包边在熔化的巧克力里蘸一下，转个方向再蘸一下。原本平平无奇的面包边一下成了两头包裹巧克力的高级零食。
李慧兰凑过来看，随口赞扬道：“呵，弄得还挺像样儿。”
“尝尝。”孙想拿了一块，塞进母亲嘴里。李慧兰咬了一口，不禁点头。
“这次废物利用弄得挺好。”
得了表扬，孙想一脸得意，继续制作面包边。
李慧兰想到什么开口：“晚上别吃太多甜的。留一半，我明儿带学校去。”
“您吃得了吗？”
“有好几个孩子早上不爱吃早饭，给他们的。”
李老师就是李老师，孙想忍不住为自己抱不平：“李老师什么时候能像关心学生那样关心我们就好喽。”
“我不关心你们？还要怎么关心？”李老师在这点上很敏感。
“关心，关心。就像关心我爸，嘴上呲嘚，心里都是关心。可惜我们看不出来，感觉不到啊。”
李慧兰冷笑一声道：“他自己不知道关心自己，我有什么办法。血糖这么高以后引起别的病，咱们家现在这点钱哪够啊。你是不知道，这治病要花多少钱，就说你姐小时候，为了她的耳朵，你爸挣的钱全花了都还不够……”
孙想打断道：“我姐现在能挣钱了。”
李慧兰停住，看着小女儿，叹了口气。
“是，她现在是争气，有出息……那你呢？”
怎么又扯到我了？孙想心里想着，嘴上继续抵抗：“我在大卖场也挺好的啊，不光挣钱，还能省钱呢。”
“我听人说你们大卖场快不行了？”
孙想撇了撇嘴，沉默。
“真有这么回事啊？”李慧兰紧张起来。
孙想做好面包边，拿手机拍照，不吭声。
“你那个大卖场，本来每个月挣得就少，要是倒闭了，你以后怎么办啊。这工作没着落，以后找对象都费劲。”
“车到山前必有路，社会主义饿不死人。”
孙想看手机检查照片，敷衍回答李慧兰的问题。
忽然，微信弹出提示。孙想查看，是群聊里那个于涛的好友申请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