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钗头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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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阁中。
自从楚觅雪归去之后，闻笑天还时常沉浸在恋爱的喜悦中“世卿，你说觅雪会不会是我生命中的卓文君？”
“你啊！还真对着卓文君念念不忘啊！”韩世卿摇头笑道。
“那是，卓文君可是我的最为欣赏的女子。”闻笑天丝毫不掩饰对卓文君的爱慕之意。
“额哈哈哈...”
“老笑，你烦不烦啊！大老远就听见你又提卓文君了。”从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老唐。”
“唐兄。”
“这位是？”韩世卿和闻笑天不约而同的问道。
原来唐升这一次又并非一个人前来，身旁还带着一个女子。只是这个女子不是卓言希，女子身材高挑一身衣裳华贵艳丽。
一看就是贵族子弟，韩世卿细细的看上几眼，发现女子跟唐升有几分相似，但韩世卿总感觉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在何处见过。
只是不管韩世卿如何努力回想都不能想起来，而闻笑天则感叹，唐升身旁从不缺漂亮的女子。
“这是我妹妹，唐婉。”唐升介绍道。
“大家好。”唐婉对着众人作揖道。
其实她心里也是暗暗的打鼓，唐婉并不知道韩世卿有没有认出她来，她的心里既希望韩世卿认出自己，也害怕韩世卿认出自己来。
唐婉的心里矛盾脸上更是慌张，当韩世卿此刻的眼睛一直的盯向自己看时，唐婉脸上顿时有了几分羞涩。
“咳嗯。”唐升皱眉的咳嗽几声，神色不悦。
韩世卿知道自己做出的冒犯的行为，顿时收回目光对着唐婉道歉道“不好意思，唐小姐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唐升和闻笑天惊讶的看着他们，唐升的眼神中仿佛在对自己的妹妹询问。
唐婉掩嘴笑了笑“韩公子，我们见过，我是江南书院中的新学生。”
闻笑天和唐升恍然大悟，韩世卿是江南书院的夫子，那见过唐婉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在下方才无意冒犯。”韩世卿赔礼道。
唐婉也是暗自松一口气。
这一场风波就此撇过，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唐升也知道韩世卿不是个好色之辈。
“你们方才在说什么呢？什么文君是什么人？”唐婉眨着明亮的大眼问道。
韩世卿和闻笑天相望一眼笑了笑，因为唐升也问过同然的问题。
“叫你好好读书偏偏不，一个女孩子家家不爱诗书就爱骑马射箭。整日就像个疯丫头一样，疯疯癫癫的。”唐升脸上挂不住，摇头说道。
“还不是跟你学的。”唐婉吐吐舌头，对着唐升俏皮的道。
“你...”唐升的气不打一处来，对于这个妹妹实在是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呵呵...唐婉妹妹坐下来听我为你细细道来。”韩世卿笑着道。
“好。”唐婉莞尔一笑，坐了下来丝毫不拘束，唐升和唐婉坐了下来。
韩世卿淡淡的吟起。
“皑如山上雪，姣若云中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义气，何为钱刀阻。
“这就是两汉才女卓文君所写的白头吟。”
“好美。”在韩世卿声情并茂的吟念下，唐婉眼睛冒着星光的说道。
她从小就对诗书不感兴趣，可这一次她却仿佛看见一个女子，挑着青灯执笔写下眉头上的悲伤，眼角上的泪珠每一笔都是悲伤，每一笔都是决绝间的不舍。
唐婉原本以为，那种书卷气息的大家闺秀，都是那些步伐摇摇晃晃，全身珠光宝气柔柔弱弱的模样。可此刻的唐婉发现，原来诗书也可以是如此的气概，就算是身为女子也不难从诗中读出卓文君的勇敢与情怀。
“其实白头吟还夹带着一封诀别书。”闻笑天补充道。
“诀别书？”唐婉看着闻笑天好奇的问道。
闻笑天深吸一口气沉沉心，卓文君是闻笑天最为倾慕的女子，闻笑天时常在感慨恍若能见卓文君一面那是何等的幸事。
只见闻笑天缓缓的念道“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曦，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决。”
“到底卓文君遇到了什么事情，才能让她写出如此伤感词句？”唐婉好奇的问。
“她被司马相如辜负了。”闻笑天淡淡的道脸上多了几分无奈。
“司马相如？”
“司马相如曾用一曲凤求凰打动文君，文君为他离开锦衣玉食的生活，携手与司马相如素衣沽酒，过起粗茶淡饭的日子。”
“只是后来司马相如成名之后就想纳茂陵女子为妾，卓文君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然后就写下这两篇千古名传，与司马相如诀别。”
“你们真是男人没一个可信的，哼！轻易得到的总是不珍惜。”唐婉听后气得直咬牙，作为女子最能感受到那种被心爱之人辜负的痛苦。
众人面面相觑，互望一眼并没有接话，气氛沉默。是啊！不管在历史上还是现实中，男人总是令人失望的那一个。
“好了，大家相聚到一起，就不要聊这些悲伤的话题了。”韩世卿打个圆场道。
“唐婉妹妹，你可知道历史上也有一位奇女子亦叫唐婉？”
“不知？”唐婉摇摇头。
她突然好奇历史上的唐婉，会是怎样的一个女子，是否与自己有几分相像。
“呵呵呵...若唐婉妹妹有空暇时候，可以去了解了解，不过这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好。”唐婉点点头。
一场小插曲很快的就平息了，众人开始聊些日常。
入夜时分。
唐婉独自挑着灯的在书房中寻找着什么。
“妹妹，这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在这干什么呢？”唐升揉揉眼睛推书房大门问道。
唐升身披外衣，手拿着烛光来到书房，睡眼朦胧间发现自己的妹妹，在书房中不翻找，众多的书卷被她随意的摆放在地上，书房杂乱不堪。
这个妹妹唐升是再熟悉不过，她根本就不喜欢诗书，平日里也不会出现在书房中，就更别说挑灯夜读。
“我在找东西呢，你别打扰我。”唐婉被唐升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随后喃喃的道上一句，便埋头寻找没有再理会唐升。
“这大晚上的找什么呢？”唐升打个哈欠问道。
“找到了，唐婉。”唐婉拿起一本略微泛黄的书籍，这本书由于太久没有人拾起，所以已经布满灰尘。
“《赠亡妻》”唐婉秀手拍去书籍上的灰尘。
聪明的唐升好像突然明白，淡淡的道“妹妹，可别伤了身子，记得早点休息。”
唐婉摸摸手上的书仿佛发现什么新奇玩物，并没有过多的理会唐升，只是点头道“知道了。”
唐升转身离开书间，望着天上一轮弯弯的月牙儿，悠悠的叹一口气缓步离开。
几日过后。
唐婉再一次出现在韩世卿的面前，韩世卿意外的停下脚步，两人停在这美丽的湖水旁的林荫小道旁，四目相对。
韩世卿诧异的说道“唐姑娘。”
“韩夫子，我知道历史上的唐婉是谁了。”
韩世卿微微一笑道“唐姑娘果然是雷厉风行之人，才几天时间便找到了她。”
“唐婉，字蕙仙，是陆游的原配妻子。只是后来陆游抵不过母亲的压力，把唐婉给休弃娶了王氏女为妻。”
“陆游真是个负心汉。”唐婉恶狠狠的道。
“其实世间有太多的事情，是身不由己。”韩世卿幽幽的道。
“难道这就可以成为，伤害别人的借口吗？”
“这...”这一刻唐婉那俊美的坚毅的脸庞让韩世卿十分着迷，他的记忆仿佛回到许多年前的那一个春天。
此刻的唐婉，居然与当年的晴姑娘说出一模一样的话。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如今她过得怎么样，韩世卿的思绪仿佛回到那一个亭子中。
“韩夫子你怎么了？”唐婉摆摆手对着目光呆滞的韩世卿问道。
“哦！没事，你说的很对。”韩世卿苦笑一番。
在韩世卿的心里突然在想“或许不适合的人真的不应该开始，因为不管如何的避免，离别时还是会有伤害。”
“不过说真的，这唐婉也太软弱了，喜欢的不敢争取不喜欢又放不下，只能每日痛苦中折磨。”
“如果是我才不要跟她一样。”唐婉摇摇头。
“那你会如何？”韩世卿突然好奇的问。
“我会把他打成猪头，然后再潇洒转身离去老死不相往来。”唐婉伸出粉拳，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韩世卿愣愣的望着唐婉错愕一笑。
一时间，韩世卿开始欣赏眼前这个大大咧咧敢爱敢恨的姑娘。
“哎哎...芊芊那不是韩世卿吗？”
“你看他跟一个女学生走得很近呢！”一群女子站在远处，指着韩世卿背影道。
芙芊芊惊讶的抬起头，韩世卿正跟一个漂亮的女子在谈笑，这一切都让爱慕韩世卿已久的芙芊芊甚是伤心，只听她冷淡的说道“走吧。”
众人悄然离开，韩世卿不知道这一切，芙芊芊一路上数次回头望着韩世卿，眼神中的伤感让人有几分心疼。
钗头凤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杆。难，难，难。
人成个，今非昨，病魂常是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询问，眼泪装欢。瞒，瞒，瞒。
“唐婉。”韩世卿轻轻的放下手中的笔，望向窗外无力的东风。
“哥哥，你说韩世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唐婉轻轻的合上书籍。
唐升无奈的摇摇头，他知道这个傻丫头喜欢上了韩世卿，唐升感叹道“他是一只飞鸟。”
“飞鸟？”唐婉疑惑的望向天边的鸟儿。
“他生来就属于天空，遇见他是你的幸运也是你的不幸。因为它们生来就没有脚，所以从不会选择停留，只有不停的飞翔，累了就在风中睡觉，它们很优秀也很高傲。”
“因为它们永远只会为心中的崇高理想而追逐，或许只有到死亡的那一刻它才会真正落地。”
“如果你想要抓住这种飞鸟，那就只有不停的追逐它的脚步，你会很累的。”唐升抬眼凝神的注视着唐婉的眼睛，他希望唐婉能够就此放弃，因为这种生活并非是一般的人所能承受。
只可惜唐升的愿望落空了，唐婉眼睛里的神光并没有因此熄灭，反而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我喜欢追逐，平淡的生活对我来说太无味了，我喜欢疯狂的感觉。”
“抓住这种飞鸟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他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唉...你好自为之吧。”唐婉眼中的精光让唐升知道，这个妹妹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他只希望唐婉能在碰壁之后自动放弃，不然只会受到更多的伤害。
唐婉根本不在意唐升的好言相劝，她出神的望着天空的鸟儿喃喃说道“飞鸟。”
“笑儿，最近怎么每天都乐呵呵的，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闻夫人在饭桌上对着闻笑天问道。
“明媚的阳光，凉爽的清风，美味的佳肴，难道不值得高兴吗？而且细细一看，娘最近也年轻了不少。”
“呵呵呵...看来你的心情很不错。”闻夫人掩嘴一笑。
“嗯嗯，我吃饱了。娘我先走了。”闻笑天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筷子。
“哎哎哎...还没吃完呢！”
“不吃了，赶时间。”闻笑天摆摆手便消失在门口。
“这臭小子，一天天的也不着家，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看着瞬间消失没影的闻笑天，闻夫人不禁无奈，这儿子长大了有些事情就自己默默藏在心里，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阿木，早啊！”闻笑天在大门处遇到正在打扫的阿木，打招呼道。
“少爷，早。”阿木回应道。
“少爷最近心情很不错啊！”
“有吗？”阿木点点头，因为他时常看见闻笑天的脸上的微笑，即使没事发生也能一个人坐在一处傻笑。
“少爷。”阿木突然叫住准备踏出府门的闻笑天。
“怎么了？”闻笑天回头问道。
“少爷，最近镇子附近的山头上可时常有猛虎野兽出没，听说已经有几人为之丧命，少爷出门可要时常当心。”
“这么可怕。”闻笑天挑起眉头意外的道，因为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
“最近老爷也为着这事情头疼，老爷已经组织军队在附近的山头围剿搜寻，因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难怪最近都没有看见爹的身影，原来如此啊。”
“好的，我会注意的谢谢啊木。”
“走了！”闻笑天对着阿木拜拜手便大步离去。
阿木拿起手中的扫把，继续清扫这院子的落叶，这马上又要入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