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后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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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转头赏了闻笑天一个大黑脸，掌柜的虽然知道这小子会惹麻烦，但是没想到这还没开始就先给自己惹个大麻烦。
“你！给我滚到后厨去。”掌柜的大手一挥让闻笑天离开。
随后掌柜的对着客人点头哈腰的道歉，笑脸相迎却始终没能换来客人的原谅。
闻笑天心里暗暗的松一口气，推开进入后厨的围帘，回头看着那满脸尴尬笑容的掌柜的。一时间愣了愣，无奈的叹一口气感觉自己好像有那么几分对不起这个掌柜的。
这个看似尖酸刻薄的掌柜的，其实有时候还是挺好的，闻笑天带着沉重的心情走进了后厨。
后厨此刻正忙得热火朝天呢，大厨抓着锅铲在大火中翻炒，二厨在身旁静静的看着打下手，闻笑天站在大门处只听见大厨说。
“盐”
“是！”二厨迅速答应，然后二厨从琅琳众多的调味品中快速找出盐。
“调味酱。”
“是！”二厨又动作麻利的去调味。
“你动作能不能快一点啊！慢慢吞吞的。”二厨忙活得满头大汗，大厨依旧不满的骂道。
“是是是．．．”面对大厨的责骂二厨不敢生气，连连点点头手上的动作又快速几分。
“碟子！”
“是！”
“我要的是温碟子，不是冷的。”
“哐啷！”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闻笑天一跳。
“这不是为难别人吗？真是的。”闻笑天喃喃道。
“是是是...”面对大厨的责骂二厨也没有任何的情绪，唯唯诺诺的立马从蒸汽中拿出一个温蹀。
大厨的随口一句话随时就把二厨忙的晕头转向的，闻笑天总能看见二厨在围绕着大厨，忙里忙外东奔西跑的。
在这狭小的空间额头上满是汗珠，即使如此大厨依旧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而二厨还带着笑脸给大厨递上，不管怎么打怎么骂都安静的呆在他身边，仿佛大厨就是一个绝世的美人一样，人人都围绕着他转悠。
大厨把锅中的食材抛在空中的翻腾，烹醋燎火，那可是火随菜转菜随瓢走，前推后翻左捭右阖，东南西北四野八方啊！
这不，不一会的时间这一碟色香味俱全的菜就出锅了，那冒腾的热气是时光的幽香啊！在大厨娴熟的在上面放了几片红白萝卜的雕花，一道经典就让他推送出去。
大厨完成一切后，拿起挂在腰上的白布条擦擦手，对着忙碌的众人循循教导道“煮面看汤底，海鲜重味鲜，如果食物油腻就要懂得放蔬果瓜菜调节，就如人渴了要喝水，困了要睡觉一般。”
“一个优秀的厨师，不仅仅要懂得食物之间的搭配，还要时刻明白食客们的需求，不然你们永远只是一个二流的厨子，不是一流的厨师。”
“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异口同声的道，一群厨师顷刻间变得认真专注。
“在普通人眼中这些或许都是菜可是在我眼里它就是个人。一个人如何对待做菜他就如何对待他人，好的品质就是掌握做好每一个细节每一分的火候。”
“一个能把简单的事情做到极致的厨师，他本身就不简单的人。知道了吗？”
“知道！”众人再次异口同声的回答。
“当然，你们也可以不用功可食客脸上的表情不会说谎。你们也可以不奋斗但那荒诞的人生会告诉你，现在的偷懒是多么的愚蠢。”大厨对着手下的教导，时不时的还会冒出几句粗鄙的脏话。
闻笑天站在远处突然间的发愣，他从没想过一个小小的厨房，居然有如此大的学问，这些都是他以前从不知道的。
“难怪这里的东西都这么好吃，原来都是有原因的。”闻笑天心里嘀咕道。
这里的一切被打理得整整齐齐，瓜果肉食井然有序，就是那简简单单的土豆丝，都被一根根的摆放得整整齐齐，同样的大小同样的长宽，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厨房的分工也是细致的，有人切菜，那十几把刀让闻笑天分都分不清楚每一把的作用，但是在厨师手里却可以翻出花来。
有人炒菜，那熊熊的火焰漫天的油烟，还有那在锅中不停翻腾的食物，每一个动作环节衔接都十分重要，厨师们麻利的动作如此琅琳的调料让闻笑天应接不暇。
有人精雕，手中的小刀一笔一划的在食物上雕刻，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居然还能准确无误的雕刻出想要的花样，没有一些硬功夫只怕难以做到啊。
众人忙的热火朝天满头大汗又不显慌乱，工作分明条理细致，就如那转动的风车一轮接着一轮一环接着一环，不需要交流也如此的默契。
“哎！你小子干什么的？厨房重地！闲人免进你不知道啊！”大厨走了过来大声的喝道。
闻笑天这才清楚的看清大厨的模样，他个子矮小皮肤黝黑，可那宽大的背膀粗壮有力的手臂和那浓眉的大眼睛，让闻笑天感觉到这大厨不一般。
大厨正冷冷的看着闻笑天，大厨手里拿着筐子里面装着刚刚被打碎的碟子。
闻笑天被吓得一咯噔，心里暗暗的道“一个个子矮矮皮肤黝黑的人，没想到居然能管理好这么一大群人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当大厨准备准备把那碎渣滓拿出去时候却意外的发现，一个像呆头鹅一样站着的闻笑天，在厨房门口东张西望的，还以为是对手派人来偷师的呢。
“我是新来的。”闻笑天或许是被大厨刚刚的一番话所打动，此刻的闻笑天少了几分狂妄，毕恭毕敬的回答。
闻笑天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们有条不紊的各司其职，面对那极高的温度呛人的油烟，就仿佛就像面对一场场的战争一般不敢懈怠。
闻笑天深会大厨的凶狠二厨的憋屈后。闻笑天早把脾气全部收敛，这一刻让闻笑天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受到多大的委屈。
“新来的？”大厨有些疑惑的上下打量闻笑天，这小子柔柔弱弱的一个女人样，乍眼一看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没想到居然是个新来的。
“好！”
“那你去把那里的蔬菜给我洗干净咯，还有那些鸡给清理干净。”
闻笑天转头望着那堆积如山的蔬菜，和静静躺在那里的十几只刚被宰好的鸡，暗暗咋舌。
“我？”闻笑天不敢相信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不是你不然还有谁啊！小子想当厨师就要给我好好的干活，从基本功做起。别整天傻乎乎的站着像个呆头鹅一样。”
大厨留下了几句，然后就拿着手中废弃之物走出厨房。
走的时候还摇头说道“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一点苦都吃不了。如果个个都能像那个韩世卿那样努力，我也不用操那么多心了。”
“我又不想当厨师。”闻笑天看着大厨的背影喃喃道。
“这么多！”闻笑天看着那堆积如同山高的蔬菜掩头难堪。
“不多，清理完这些后面还有呢！”旁边有一个厨师不咸不淡的说道，好像在叙述一件简单的事。
“啊！”闻笑天转头看着他的背后，原来还有一堆的蔬果面前的一切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哦！我的老天。”闻笑天默默的走上去，无意间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韩世卿独自一人搬着小凳子安静的蹲在那里手上满是鸡毛，韩世卿时不时的抬手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闻笑天脚步轻快的走过去，因为在这陌生的环境中能找到一个熟悉的人，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世卿。”闻笑天对着韩世卿欢快的喊道。
韩世卿抬起头奇怪的看着闻笑天“你不是当店小二吗？怎么进来了？”
“被赶进来了。”闻笑天无奈的耸耸肩讪讪一笑。
“你这小子。”韩世卿摇摇头。
“世卿，你每天对着这些东西不无聊吗？”闻笑天奇怪的问。
“忍着。”韩世卿丢下两个字手中的动作没有一刻停顿。
“忍着？”闻笑天不解的道。
“韩信当年为参军忍受胯下之辱，唾面而自干最后成就霸业。越王勾践为一雪前耻，卧薪尝胆十年最终才能吞灭吴国。”
“成大事之人是忍着所有的痛苦发奋前行。想当英雄这点苦都吃不了，我看你呀还是趁早放弃算了，免得半途而废自取其辱。”韩世卿继续忙活着手中的事情，并没有看闻笑天一眼。
韩世卿把快速的清理好的鸡毛，放进木盆中清洗，转身抬手擦擦汗又道“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
“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这句话我家的老头子经常对我说。”当韩世卿说出第一句闻笑天就知道，韩世卿说的是孟子所说的这句话，这句话闻笑天从小就听着长大的简直倒背如流。
“没错。把一切的枯燥的事情都可以看做是一种磨练与修行，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明白书的作用沉住那颗躁动的心。”韩世卿淡淡的说。
闻笑天总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他变得如此的坚毅，让他年纪轻轻的就变得如此的成熟。
闻笑天蹲下来第一次安静下来，安静的去感受着枯燥的生活，闻笑天抓起一只已经断气的鸡，用手摇了摇鸡头。
“从来都只有我吃鸡，没想到也有我杀鸡的时候，一个将军府的少爷能当成我这样的，也算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个了。”闻笑天喃喃自语，开始正式接受这个事实。
“开饭啦！”
忙活一天的闻笑天早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吃饭是他在这地狱般生活的唯一希望和曙光。
一群人熙熙攘攘的围在桌子旁，饭桌子有四五桌，闻笑天随意的找一桌坐了下来，看着五六个人就吃那么三蹀少得可怜的菜，居然还有一碟是青菜。
“这里的老板太黑心了。”闻笑天抱怨的暗道。
可是肚子的咕咕作响，时刻提醒着闻笑天没有挑食的权利。闻笑天夹起一口肉放进了嘴里品尝着，也不知道是这里的厨师特别还是闻笑天特别的饥饿。
“嗯...这肉还挺好...好...吃。”闻笑天笑着对着身旁的几人说。
说完闻笑天低头才发现自己居然忘了记洗手，便放下筷子跑出去洗手。可等洗完手回来的闻笑天，很快他就惊掉手中筷子，因为眼前的三盘菜早已空空如也。
身边所有人的碗边都多了一陇高耸的菜，吃得津津有味。很显然饭菜已然全部被他们清空，而自己的碗上除了白饭，简直干净得比闻笑天的脸都干净。
闻笑天夹起最后一根青菜，转头对着他们说“你们也太狠了吧。”
众人纷纷转头离开桌子走去另一处，一个小胖子还坐在原位堆着满碗的饭菜，对着孤立无援的闻笑天说“小子，这是每一个新人来的第一课。”
“这是为了告诉你，在这个僧多肉少的时代里有得吃就很不错了，你就别那么多的讲究。”
“这次还能给你留一根菜，下次小心连一根菜都没有。”
“你啊！好好体会吧。”小胖子给闻笑天上了一节生动又精彩的社会实践课，小胖子说完就转身离开，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安静的吃饭。
众人一个一个的吃饱离开，只有闻笑天看着碗里那一条孤零零跟自己一个德性的青菜。
韩世卿摇摇头从自己的座位站起身坐落在闻笑天的身旁，看着嘴里念念有词的闻笑天“混蛋。”
闻笑天大力的咀嚼着白饭，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大门处，一顿饭倒也是吃的有声有色。
韩世卿颇为无奈的说“别怪他们，他们也不过是闹着玩。”
“闹着玩是要分场合和分寸，他们这明显是欺负人。”闻笑天不忿的说。
韩世卿叹一口气，从碗里分上一些菜给闻笑天，淡淡的说“许多事情我们只能面对现实。”
“这不是现实，这是每个人的追求。”
“老唐说得好，追求不同结果也大不相同。他们争到的不过是一顿饭，输掉的却是人品。”
“笑兄，这是一个看中结果的时代，在资源极度匮乏的时候任何的秩序不过是一纸空言，不管怎么说你还是饿着肚子。”
“那我们就可以无视秩序随意的伤害别人了吗？对不起这一点我做不到。”闻笑天冷冷的道。
“这...”韩世卿暗暗咋舌无法反驳。
“世卿，你把事情都想得太悲观了，我家老头说君子善于独处，不别给别人添麻烦是最基本的教养。”
“以前的我不以为然，但是现在我觉的很有道理。”
“说得很好。”韩世卿赞赏的道。
“如果你想要规范秩序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有什么办法？”闻笑天好奇的望着韩世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