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暴雨救天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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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小子跑哪去了？”闻夫人用力撑起油伞四下张望，只见大雨遮蔽了仅有的视野。
突然雷光闪烁，天空闪起一道极光。
“轰隆隆...”
“啊！”巨大的雷鸣声吓得闻夫人脚下一滑。一时间惊掉了手中的油麻伞，雨水瞬间浸湿闻夫人的身躯，油麻伞顺着水流不知去向，这到处都是荒草野地该往哪儿寻找。
闻夫人并没有寻找油麻伞，尽管心里害怕，可闻夫人还是咬牙着迈步向前。
卿本弱女子，为母则刚。闻夫人在暴雨中展现出她前所未有的勇敢，在闻夫人的努力下终于找到这两个小子。
暴雨中的闻笑天和阿木把身上的蓑衣脱下来，猫着身子高高举起身上的蓑衣。却让一颗小树苗安静的待在其中，两人就静静的躲在蓑衣下看着这颗小树苗，认真且执着。
“阿木，那里漏水了我们靠近一点。”闻笑天发现雨水从自己的头顶顺流而下，闻笑天调整调整身子说道。
“好。”阿木点点头，暴雨中两人身体如此贴近。两人就在这电闪雷鸣之中相互依偎，彼此扶协拼尽全力。
“笑儿！阿木！”闻夫人看着狼狈的两人，那颗心仿佛被刀割一般的生疼，加快脚上的步伐。
可当闻夫人迈步走过去时，意外出现了，闻夫人被一个身影稳稳的拉住，并一把拥入怀中。
“你干嘛！”闻夫人愤怒的这个身影怒吼，用尽力气推开那个怀抱，一向轻声细语的闻夫人在这一刻展现出刚烈和愤怒。
“别过去。”一个声音淡淡的响起，它冷淡得就像是这天空的雨水一般寒冷刺骨。
“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吗？看着自己的孩子在那受苦，你就像个木头一样呆呆的站这里。”闻夫人声嘶力竭的对着这个，面对自己孩子不闻不问的闻老爷怒吼道。
闻笑天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怎么能忍心看着他在暴雨中受苦，那种锥心的痛不是常人可以体会的。
可最让她失望的事，莫过于眼前这个男人，这个父亲。就如同木头一样站在这里，任由雨水拍打着闻笑天幼弱的身子，毫不作声不闻不问。
闻老爷轻轻的把闻夫人搂入了怀中，用手中的油伞为那早已被雨水淋湿的身子遮蔽风雨，他迅速的脱下身上的衣服披在闻夫人的身上。
“别着凉了。”闻将军紧紧的抱住她，希望能给闻夫人一丝的温暖。
雨水把闻将军的一边的身子打湿，他毫不在意身子依旧挺拔，他身上的气势恐怕要比这暴雨还要强烈几分。
这是一种百折不挠的钢铁意志，这就如同他军人的无上信仰一般，无法被摧毁，即使面对狂风暴雨也不惧。
闻夫人奋力的挣扎，她想要挣脱那个人的怀抱，可她的力气又如何够及得上闻老爷万分之一？
闻老爷韧着力气把闻夫人紧紧抱住，那如同钢铁围墙一般的臂弯丝毫不动，柔韧而又结实。
闻老爷害怕会伤害到闻夫人又不得让其挣脱，不管闻夫人如何的闹腾都无法松开半分。那葇荑的双手敲打闻老爷结实的胸口，用尽力气，声嘶力竭。
闻老爷明白她心里的愤怒，没有反抗任由闻夫人发泄无动于衷。
“别过去。”闻老爷轻轻的搂着怀中的伊人，低头在其耳边轻声的道。或许只有在闻夫人面前，这个钢铁男儿才能显露出难得的温柔。
“为什么！”闻夫人稍稍疲惫，她知道自己无法挣脱。
闻夫人声音抽咽，眼中的泪浸湿了闻老爷那结实的胸膛，也触动着闻老爷内心最深处的柔情。
闻老爷用粗糙的手，轻轻的抹掉闻夫人脸上挂着的泪道“这是他的路，也是他的选择，他既然选择了保护弱小，我们应该支持他正确的决定。”
闻老爷微笑的对着闻夫轻声安抚眼神里全是爱意，安抚闻夫人那颗悸动的心。闻老爷转头看向那个在暴雨中也没有放弃努力的闻笑天，欣慰一笑。
暴风雨中的闻笑天和阿木显得那么狼狈，雨水狠狠的打在这稚嫩的脸庞，让两人感到生疼，头发湿润低垂。雨水顺着发丝流下让闻笑天早已睁不开眼睛，可闻笑天依旧咬牙坚持。
他用双手拨开脚下的泥土为天木开辟疏水通道，让那堆积的雨水溜走，阿木身披蓑衣头顶蓑衣用自己的身体，为天木挡住那如同洪荒猛兽一般的狂风暴雨。
狂风吹得闻笑天早已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跌倒在地，吹得阿木的蓑衣随风飘摇上下起伏，两人手脚脸庞粘满湿润的泥土。
闻笑天咬着牙缓缓的挣扎站起身来，阿木双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直到那双手再无血色，手指抽筋僵硬。可他们没有放弃，守候着这一棵小树苗，尽管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尽管手指已经疼痛得要抽筋一般，尽管被风雨泥土所打湿，他们依然没有退缩没有选择后退。
“只是一棵树苗而已，值得吗？”闻夫人眼眶的泪再也止不住，可是闻笑天和啊木的努力和执着，让闻夫人非常的不理解。
为什么一棵普普通通的树苗，就是这一棵普普通通的小树，值得这三个男人在这苦苦的坚持等待，拼了命的保护。
哪怕是面对暴雨狂风，也不惜用身体与上天做一次斗争，这真的值得吗？闻夫人的心里询问，油伞下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早已湿透，在这风雨中早已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它早已经不是树了。”闻老爷沉声的道。
“不是树？那是什么？”闻夫人不解的问。
“那是...信仰。”闻老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沉的说道。
闻夫人愣住了，一时间她忘记了抽噎。闻老爷何尝又不明白闻夫人的心思，可每当他看见那个即使面对暴雨也毫不畏惧的闻笑天时，他忽然间明白了一些什么。
泥泞涂满闻笑天的双脚，双手，身体，甚至是那稚嫩的脸颊，闻老爷又何尝不心疼？
每每看见闻笑天摔倒在泥泞中，闻老爷都感觉好像被一把刀刺痛在心头，只是他清楚明白的知道，他不能过去。
“因为这是闻笑天自己的选择。”
闻夫人再次抬起眼望向那坚毅的脸庞时，闻老爷眼中泛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光芒，让闻夫人十分的诧异。
她能强烈的感受到一个胸膛在颤抖升温，感受那颗心的炽热，就像心中燃烧着一股熊熊的烈火。那耀眼的光芒甚至穿破这黑暗的天空，穿透这倾盆的大雨，就如那乌云背后藏躲起来的太阳耀眼炽热。
在闻老爷怀中的闻夫人暗自痴醉，在她紧紧的贴靠在那怀抱中用力的拥抱，她感受到了一种安心，哪怕身在狂风暴雨之中。
那轰动的雷鸣声就在耳边响起，可是那个身子依旧挺拔，依旧是自己的避风港，是自己停泊的港湾。那个胸膛是如此的温暖，温暖的让人沉醉，也让闻夫人蜷恋希望永远不离开。
或许只有男人才会懂男人的心，闻老爷能清晰的感受到闻笑天心中的那一股执着，那是如同自己信仰自己国家一般的信念，是一种无坚不摧的坚定的信仰，是希望！
闻老爷坚毅的侧脸，彻底的让闻夫人迷醉，她不免的在心里不停的询问“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让这些男人，即使知道会受伤还是如此的义无反顾？你是如此，笑儿是如此，阿木亦是如此。”
“男人！真是最难以看透的生物。”
经过一番缠斗，天空仿佛被闻笑天和阿木的决心所打动。风雨渐渐的变小，那厚重的乌云露出密密麻麻的金边，宣布着暴雨的结束那是胜利的曙光。闻笑天和阿木擦了擦那沾满水泥浆的脸庞，展露灿烂的微笑，他们赢了在这场风暴的战斗中他们赢了。
雨停了，天空开始放出光明，一丝光线用力的穿过那厚黑的云层照射了下来。小树苗在暴风雨后长得更加的艳丽，摇曳的身姿好像在跟闻笑天他们道谢。
闻笑天俯下身子对着天木微笑道“你可要好好长大哦！我还等着你带我们看天上的风景呢！”
“少爷！少爷！你看！”阿木突然间对着闻笑天激动的叫唤。
“少爷！是彩虹！你看你看！”阿木指着天空激动的活蹦乱跳。
“是啊！真的好美。”闻笑天仰着天空笑着道，阳光下天空是如此的蔚蓝，几片白云徐徐的来到，夹带着一股新鲜的泥土香味的清风，这是生命的气息。
只是闻笑天此刻感觉到眼皮沉重，他想休息一会想就这么静静的睡一会。
“少爷！”
不知过去多久。
闻笑天动了动手指缓缓的睁开眼睛。闻笑天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床上，眼前是自己房间和那熟悉的人。
“大夫，犬子这是怎么了？”闻老爷一干人等全都挤在闻笑天的房间中，还有孙管家。
“将军请放心，依老夫看来，令公子并无大碍。”
“只是淋了雨又疲劳过度感染些许风寒。”
“待老夫写下药方子，将军就可按照药方抓药，好生休息一段时日便可痊愈。”大夫笑呵呵的抓了抓他的山羊胡子道。
大夫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医药箱拿出笔墨纸砚，写上一剂药方交予孙管家手中。
“好，这就好。”闻老爷暗暗松一口气，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神色紧张的闻夫人。轻轻的拍拍那紧紧抓在自己手臂上闻夫人的手，安抚闻夫人的心绪。
就在众人讨论的时候，闻笑天感觉到头脑一阵玄乎，天旋地转的眼冒金星。脑海里就如翻腾的海水一般的疼，滚烫的身体软绵无力，闻笑天想开口说话可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在床上这么安静的躺着。
大夫离开了，恍惚间闻笑天好像听见孙管家那冷冽的声音，只是这场面仿佛并不友善。
“阿木！你过来。”孙管家声音低沉的对阿木喊道。
“爷爷。”阿木仿佛知道了些什么，低着头脚步沉重挪到到孙管家的面前。
“你啊你，该说你些什么好呢？”
“这么大的雨！少爷要出去你也不知道拦着，居然还跟着少爷一起疯！”孙管家重重的敲敲阿木的脑袋。
“你可知道少爷是金玉之身，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你可得如何担当得起啊？”孙管家望着躺在床上的闻笑天，一时气愤的教训起阿木来。
在睡梦中的闻笑天隐约的听见阿木的哭泣声，他奋力的挣扎试图阻止这一切的继续。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也全都是自己的过错，没想到阿木居然成为自己的替罪羔羊，这一点让闻笑天内心感到不安，只是闻笑天的身子虚弱并不能让他如愿。
“我知道错了，爷爷你别生气。”阿木带着哭腔抬起头目光闪烁，望向孙管家致歉道。孙管家或许因为太过于激动，一时间咳嗽声不断断。
“爷爷，你怎么样。”阿木在一旁轻轻的拍打着孙管家的后背，孙管家是阿木唯一的亲人。阿木时常担心孙管家会有什么意外，那时候自己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跟少爷不一样。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唉...”孙管家喘了几口气，沉沉一叹。
“好了好了，孙管家你也不要怪阿木了。”
“老爷。”孙管家恭敬的对着从门口走进的闻老爷道。
闻老爷跟夫子商讨着一些细节问题，送走夫子后刚进房门，便听见孙管家在狠狠教训阿木。
看着那低着头不停擦拭眼泪的阿木，看得闻老爷也是心疼，毕竟阿木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况且这件事情他们都没有错，又何必找一个人强行开罪呢？
“这都是笑儿的错，不怪阿木。”闻老爷道。
“不！是阿木没有拦住少爷，才造成现在的结果。”
“都是我的错。”孙管家自责道，试图主动承担所有责任。
“好了好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我不都不必再追究责任。”闻老爷皱起眉头不悦道。
对于闻老爷来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并不喜欢任何人为别人开脱错误，也不喜欢任何人为别人承担莫须有的错误，闻老爷的世界里是黑白分明的。
“是的，老爷。”孙管家拖着阿木屈身对着闻老爷道谢，孙管家知道闻老爷的性格，并没有多说。
“爹！”闻笑天虚弱的呼喊了一声。
耳眀目清的阿木听见了闻笑天这一声虚弱的呐喊，惊讶的道“少爷！少爷醒了。”
“啊！”闻老爷和孙管家都一时吃惊，快步上前走过去查看闻笑天的状况。
“笑儿，现在感觉怎么样。”闻老爷坐在床边轻声细语的问道。
“少爷，你怎么样了？”孙管家也站在一旁关切的询问。
阿木站在一旁擦了擦眼泪，站在众人之外。这一刻他感受到一种明显的落差，让阿木那颗原本坚强的心出现裂痕，一股悲伤从裂缝中缓缓流漏而出，充斥着他的内心。
恍惚间阿木开始明白自己与闻笑天之间的差距，他也开始明白所谓的不一样到底是指什么。但是这一切又有谁人会知晓，又有谁人会为这可怜的人儿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