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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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到最让人紧张的时候，老黄头却突然止住了话语。
“下面呢？”众人急不可待地催促。
“下面没有了。”
“老黄头你真特么……”
一桌人开始口吐芬芳，表达了对老黄头突然太监的美好祝愿。
老黄头看着气急败坏的众人，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们这群老不死的，我这么胡扯都信？哪有什么阴兵借道，那天我是去卫陵镇送菜不假，但喝得实在太醉，刚出门就在路边睡着了。要不是镇上派出所的民警同志加班时发现了我，将我送回家，我这条老命就交代咯！”
众人闻言，又对老黄头进行了一顿亲切友好的问候，茶馆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气氛经过这么一闹，越来越热络，茶馆里的人个个喜笑颜开，倒是楚歌有点闷闷不乐。
原本他以为能从那位老者黄头那里获取一些有价值的信息，却没想到听到的仅是一个虚构的故事。
楚歌瞥了一眼手表，喝光了最后一口茶，正打算离开。这时，大脑中响起了夜阑的声音。
“那个老头要走，跟着他，他是感染者。”
……
老黄头哼着小曲，先去熟食店买了半斤猪头肉，然后又去隔壁老王家打了一斤散白。
一直尾行在他身后的楚歌，终于察觉到了异常。
自打来到彩泉镇，楚歌心里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感，让他感到极不舒服。然而，他却无法明确指出究竟是哪里让他感到不适，这种感觉让他如鲠在喉。
经夜阑提醒，他跟着老黄头一路回到家，在这段过程中，他终于确定了让他感到不适的原因。
老黄头的行走方式，颇为诡异。
他走路时，双腿仿佛僵硬不弯，双脚几乎紧贴地面向前滑行。起初，楚歌以为他身体有恙，然而不久后，他便推翻了这个想法。
在跟踪老黄头的途中，他发现不止一个如此行走的人，甚至有两名青年也采用这种姿势。
总不能说这些人都和老黄头一个毛病吧？
更令人费解的是，其他镇子上的居民对这些人异常行走方式表现得若无其事，或者说是，司空见惯。
老黄头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家，也难怪他这么高兴，最近老伴儿在市区照顾孙女，他难得享受了一段独处的时光。
所以说，老黄头对现在一些不婚主义者嗤之以鼻。
你不讨个老婆，怎么能体会到老婆突然不在身边的那种快乐呢？
革命小酒儿整起来！
刚要关上大门，一个满脸笑容、怀抱着一条小黑狗的年轻人挡住了他。
“大爷，我是卫陵镇的，村长让我过来的。”
听到“卫陵镇”这三个字，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赶忙拉住年轻人，将他带进院子里。
“我不是已经和村长说好了，以后卫陵镇的菜我不送了。”老黄头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恐慌。
楚歌有些无奈地说：“黄老，您知道我们村里的人都爱吃您种的菜。您突然说不送就不送了，让我们很为难啊……”
老黄头瞪大了眼睛，不乐意地嚷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说不送就不送了？为什么不送你们村长心里没点数吗？你也不用白费力气了小伙子，你们那个鬼地方，说什么我也不会再去了。”
“这么说，你在茶馆里说的是真的咯？下大雨的那天晚上，你的确在卫陵镇看到了什么东西。”楚歌收起笑容，对老黄头正色道。
老黄头脸色一变，问道：“你不是卫陵镇的人？你到底干嘛的！”
楚歌板起脸，严肃地说道：“我是市刑侦大队办案民警，这次暗访是为了调查咱们镇上的人口失踪案。”
“警察？”老黄头看着吊儿郎当的站姿，还有怀里那条黑色小土狗，压根没信他的鬼话。
看着老黄头依旧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自己和小白，于是楚歌指着小白，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道：
“预备役警犬，还在实习期，看着小点儿很正常吧？”
老黄头摇摇头：“我不信，你把证件拿出来，要不然我就喊人了。”
“别别别大爷，”楚歌赶忙拦住他，谄媚地笑着继续忽悠，“我这次是执行秘密任务，证件不能随便给别人看……这样，我和市刑警大队队长视频，他现在就在警局里，让他来确认我的身份，您看怎么样？”
“也行。”
和罗琛视频完，老黄头终于相信了眼前这个小伙子的确是个警察。
“小伙子伪装的挺好，根本不像个警察！”老黄头对着楚歌竖起了大拇指。
“呵呵呵呵，便衣工作很多年了，有经验有经验。”楚歌讪笑着。
“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卖保险的！”老黄头补充了一句。
“……”
老黄头终于解除了戒备，热情地邀请楚歌进屋。
两人在炕头坐好，老黄头摆好酒菜，对楚歌举杯示意：“警察同志，喝点？”
楚歌摇了摇头，婉言谢绝：“不了大爷，我开酒不能喝车，您喝着，边喝边说。”
“好的，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老黄头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热情地招呼楚歌，“随便吃菜，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如实告诉你。”
楚歌微笑着感谢老人的配合，然后问道：“您去卫陵镇送菜的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黄头有些疑惑：“这个和失踪案有关吗？”
楚歌回答：“我也不确定，但我需要先了解详细情况，才能分析是否与镇上的失踪案有关。”
“好，那我明白了。”老黄头喝了一盅酒，对楚歌讲出了那天的实情。
其实在茶馆的时候，老黄头并没有撒谎，他的确是被那天加夜班的民警发现睡在路边，然后送回家的。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他明明记得自己骑着三轮车，冒着瓢泼大雨，把满满一车的蔬菜顺利送到了卫陵镇，事实上，那些菜也的确是不见了。
可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卫陵镇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他确实在那个地方看到了相当恐怖的东西，要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只要提起“卫陵镇”三个字，他就不自觉地浑身发抖。
更加诡异的是，自从那天过后，他的身体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他的脚抬不起来了。
除非是脚底一直擦着地面走路，但凡要是把脚抬高，自己的脑子里就会出现“恶鬼的尖叫声”。
只有深夜睡觉的时候，情况才会有所好转。
但在深夜的梦境中，他往往仅能沉睡两三个小时，便要将双脚再次贴地，否则，那尖叫声会变得愈发凄厉，愈发刺耳。
儿子带着他去市区最好的医院做了全面检查，甚至连市精神卫生中心也去了，但所有的诊断结果都显示正常。
这种无法解释的症状，让老黄头和家人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与无助。
这时，楚歌突然插话道：“大爷，您有没有注意到，镇子上像您这样的人还有很多？”
“咣当！”
他的话刚落，老黄头手中的酒杯突然掉落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怎么会呢？我一直都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是这样的，没见过其他人也这样啊……”
老黄头的神色惊慌失措，仿佛被这个意想不到的事实吓到了。
楚歌看到老人的反应，赶忙安慰道：“大爷您别害怕，这不是有我呢吗？您放心，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是我的职责，我会竭尽所能，确保您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听到楚歌的承诺，老黄头的情绪逐渐平稳下来。
随后，楚歌向他示意，让他保持镇定，然后自己慢慢蹲下身，轻声指挥老黄头稍微将脚抬高一些。
楚歌将手中的小白放下，直接趴伏在地，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老黄头的脚底。
然而，他并未发现任何异状。
“冥歌。”夜阑的声音再次响起。
楚歌的心念瞬间集中，他的双眼化作漆黑，再次聚精会神地凝视着。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楚了。
一条条鲜红的血丝，连接着地面和老黄头的脚底，数量大约有上百条。
这些血丝各自扭动着，宛如活物一般。
楚歌示意老黄头再次将脚稍稍抬高，直至离地面约半寸的距离。这时，血丝与老黄头之间的连接便被切断了。
就在连接断开的瞬间，那些血丝如同发了疯一般，扭动得更加剧烈。
与此同时，老黄头惊恐地捂住耳朵，慌忙将脚底重新踩回地面。
楚歌站起身，眉头紧皱。
现在这算啥情况？
只要脚一离地，病毒就占领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