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阮卿训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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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大长公主没有立即接话,而是微眯起眼,目光灼灼地的盯着阮卿。
她相貌雍容中带着摄人的威严,加上长期身居高位,眯起一双凤眼,全神贯注地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没几个人能抵挡她的视线。
阮卿却目光平静,半步不退的与她对视着。
两人的目光僵持了足有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荣华展颜笑了起来:
“娘娘的建议合情合理,本宫确实找不到推辞的借口,明日我便去找旭王商量。”
与此同时,心里忍不住轻叹,脑子恢复了正常的阮卿真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对手。
以前皇兄在的时候,她身居贵妃位,行事低调克制,从不做任何逾矩之事。
朝臣命妇们提起她,多会脱口称赞,贵妃性情谦恭,行事进退有度,不愧是清贵书香世家教育出来的女儿。
唯独她,一眼就看透她背后隐藏的野心。
果不其然,如今一朝成了太后,立即就展露出迫人的锋芒。
幸好阮氏一门,就剩她这一个能撑门面的人了,其它的都废了。
想到她娘家两个无德无才的兄弟,以及两天前刚闹出叔侄在花楼为一个妓子大打出手的笑谈,荣华脸上的笑容顿时愉悦了几分。
有那样荒诞滑稽的娘家拖着,任凭你阮卿有多少本事,行事都会处处受掣。
届时,说不定都用不着她出手,母子俩就会被阮家人给拖下马。
这偌大的天下,盯着他们母子可不只她一人。
送走了大长公主,阮卿将目光转到满心忐忑的冯喜身上:
“冯喜,你去承恩侯府,将承恩侯以及他的两个儿子,还有阮泽敏一同给哀家召进宫来。
记住,不管人在哪里,都要给我叫进来。”
好家伙,阮家叔侄在花楼为一个妓子大打出手,真给她长脸啊。
荣华大长公主的腹诽,被她一字不落的都听在耳朵里。
她心里现在充斥的都是对原主满满的同情。
原主一个人带着儿子在深宫里谨小慎微,不敢踏错半步,一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走到现在。
好不容易爬上太后的位置,身边布满各路细作不说,娘家人也一个劲的扑在她身上吸血,咬她的骨头。
……
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是。”冯喜瞄了一眼她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吓得急忙收回视线,轻轻地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梁凡,我能信任你吗?”冯喜离开之后,阮卿沉默了片刻,将目光转到梁凡身上。
“梁凡的命为太后所救,梁凡的家里也没有亲人,太后若有什么需要奴婢做,尽管吩咐就是。”梁凡答道。
“以后多为哀家注意一下冯喜,看看他平常都和什么人的往来比较多。”阮卿道。
太后这是怀疑冯喜了?梁凡心里诧异,却没有多问,只应了一声:“是。”
一个多时辰后,太阳快挂到地平线的时候,冯喜终于带着承恩侯府的四个男人姗姗迟来。
承恩侯共育有两子一女,女儿就是原主想让其进宫为后的阮茗月。
长子阮兆祥,和皇帝同岁,现年二十有一。
次子阮霖,年十七,在家读书。
庶弟阮泽敏,现年三十五。
在花楼为妓子差一点就要大打出手的就是阮兆祥和阮泽敏。
阮兆祥和阮泽敏的脸色白中泛青,一副典型纵欲过度的模样。
两人的脸上此刻还有没有完全擦去的口脂,多半是刚被人从脂粉堆里挖出来的。
这两人入京尚不足四月,就变成这般模样,由此可见,他们平日有多放纵。
“他们俩是刚从花楼出来的?”阮卿盯着他们看了两眼,问了冯喜一句。
“是。”冯喜垂眸答道。
“来人,把阮兆祥和阮泽敏拖下去,先打二十个板子,再打盆冷水,让他们把脸给哀家洗干净。”阮卿冷冷地道。
“不,姐姐,姑姑……”阮兆祥和阮泽敏先是一愣,紧接着大声喊起来。
“堵住嘴巴,拖下去,就在殿门外行刑。”阮卿喝道。
她话音一落,立即有数名太监和侍卫进来,堵住他们的嘴,将两人拖了下去。
没一会儿,噼里啪啦打板子的声音,以及明显被东西堵住了,嘴里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就传进了殿内。
承恩侯被吓呆了,他满脸惊悚地看着阮卿,仿若不认识她一般。
三日前入宫,妹妹突然发飙,将他给轰了出去,说好让月娘入宫为后的事也不肯作数了。
今天突然让内侍喧他们入宫,结果一进来,也不问青红皂白,就让人把儿子和庶弟拖出去打板子。
妹妹这是鬼上身了还是怎么回事?
阮霖只飞快地抬目看了阮卿一眼,就默默垂下了视线。
他对阮卿的处理没有任何不满,反而觉得大快人心。
一家人入京明明才几个月,可偌大的侯府已经变得乌烟瘴气,之前姑姑对府里的人着实太过纵容。
冯喜眼观鼻,鼻观心地看着自己的脚尖了。
梁凡则是有些惊愕地看着阮卿,太后这是知道阮家叔侄在花楼为一个妓子争风吃醋的事了?
紧接着又想起一个时辰前太后问自己的那句话,心头一跳,脸色有些发苦。
真不是奴婢故意隐瞒啊太后,我是怕说了,您气坏身子。
“霖儿,你的书读得怎么样?”阮卿没有管梁凡,她盯着阮霖看了两眼,问。
“回姑母,姑母帮侄儿找的那个先生很有才学,侄儿进步尚可。”阮霖抬起头,不卑不亢地开口道。
“那霖儿对姑母责罚你的兄长和叔叔有何感想?”阮卿又问。
“他们该罚,我们阮家一门的荣耀全来自姑母,可惜他们却丝毫不懂感念姑母之恩,反而倚仗姑母的势,在外面胡作非为,姑母早就该打他们板子了。”
一旁的承恩侯听着额际青筋乱跳,忍不住抬目怒瞪儿子。
这兔崽子……
“你瞪他干什么?他哪一点说的不对。”阮卿见状顿时不乐意了。
原主的记忆中,关于阮霖的信息不多,只说是个自尊心比较强、沉默寡言的孩子。
也是阮家如今唯一一个在读书的孩子。
原主一开始对其抱以厚望,娘家人入京之后,没有直接让他入国子监,而是希望他凭自己的本事考进去。
阮霖对这个安排没表现出什么意见,默默地去参加了考试,没过。
原主对此有些失望,倒也没说什么 ,只给他安排了个才学出众的先生。
让他先跟着先生苦读一年再考。
关于阮霖的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现在近距离接触,阮卿发现阮霖比原主记忆中更有意思一些。
是个拎的清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