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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适应你个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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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凌峰散值回了府上,这次是荷香端水进来给他净面擦手,见李凌峰把官帽摘了下来,忙快走几步走上去将铜盆放下,“老爷,奴婢伺候您宽衣吧。”

李凌峰挥了挥手,这点小事他还是可以自己做的,他看向荷香,吩咐道,“你去给我重新拿身外袍过来,还有,今日我要出府,告诉胡婶子不用为我准备晚膳了。”

荷香闻言识趣的福了福身,去给李凌峰找了一身墨蓝色的外袍,衣料普通,花纹简朴,只在外袍尾处用青色的绣线绣了几支翠竹的暗纹。等荷香去厨房通知胡婶子,李凌峰才把衣服换上。

乌发束冠,中间用木簪固定,干净利落,少了两分文人的羸弱,英姿勃发,精壮的腰间简单的系了一条玉带,举手投足见尽是少年意气。

六名湖位于城东,乃是大夏京中的风景名胜之地,四季美得各有千秋。每到夏季,六名湖畔,绿树成荫,风景如画,宛如仙境,时常有诗人学子来此处相聚,饮酒作诗,踏青赏景。

二皇子包了一艘画舫,装饰华丽,用作众人宴饮之地,如今画舫上人头攒动,陆陆续续有人递交拜帖登船,好不热闹。

李凌峰到达六名湖时不算早,在画舫停泊的码头岸边,遇见了庆阳王世子楚元正,他身边是宰相长子彭尺豫,身后还跟着何昱枫和几位年轻一辈的官员。

李凌峰刚下马车,正对上几人的视线,在看见何昱枫以后,心中又是一阵无语,自己特意晚点来,还是和这鳖孙碰上了,他现在的怨气能养活十个邪剑仙。

出乎李凌峰意料的是,这次何昱枫虽然瞪了他一眼,却没开口找茬,倒是一旁的彭尺豫把玩着手里的乾坤珠先打了招呼,“李大人,你也才刚到,不如结伴同行。”

这下李凌峰就算想装死也装不下去了。

他挤出个笑脸,装作才看见几人的样子,朝几人拱了拱手,“见过世子,几位也才刚到啊,哈哈哈。”

众人闻言默了一瞬,有些无语,别以为他们不知道李凌峰刚刚已经看见了他们,演技也太过拙劣了。

楚元正挑了挑眉,若不是彭尺豫开口,这小子指不定还想着继续装死准备开溜呢,不由觉得好笑,“李大人似乎不愿看见我等……”

李凌峰一愣。

“哪里哪里。”他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连忙摆手否认,再怎么说,楚元正也是皇室宗亲,还是堂堂的世子,他哪敢承认啊,“在下眼拙,多亏彭公子唤住在下,否则就要在世子面前失礼了。”

说完,李凌峰又对彭尺豫拱手道谢,见他这番动作,楚元正倒也没再说什么。

“你便与我等一同登船吧。”

几人向前走去,只留下李凌峰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暗道流年不利,下次中文必须记得看黄历,这也太倒霉了。

何昱枫放慢了几步,与李凌峰并肩往前,有些贱嗖嗖的压低声音问道,“不知李大人告假了三日,回工部上班还适应吗?”

适应?

适应你个猪头。

刘伯义才从诏狱放出来,又给他送来了谢郢这个大礼包,何昱枫如此煞费苦心,等哪天自己一定要赏他一个麻袋加一套行云流水的“还你漂漂拳”,好好感谢他!

听着何昱枫在自己耳边犯贱,李凌峰很想对着何昱枫的脸就是一拳,但面上却装作听不懂他话中的暗指,笑呵呵道,“还算适应,何大人有心了。”

关心爸爸你有心了。

何昱枫见他还笑得出来,也挺满意的,他让谢郢去针对李凌峰,也并非是想谢郢去陷害他亦或是其他,但是如今已经转变思路了,只要能膈应到李凌峰,他就开心。

“李大人还真是肚量大,那我就祝李大人越来越适应了。”何昱枫嘴边勾起恶劣的笑容。

他倒要看看,李凌峰还能挣扎到几时。

没有谢郢,还有陈郢,张郢,吴郢。

以李凌峰的出身,若不是得了状元,有什么资格与他们这种人站在一处?不过,就算如今有机会站在同一个地方,他也相信用不了多久,李凌峰就会从哪儿来回到哪儿去。

凭什么他一人之力就能抵得上自己几代人的努力?

不过是在泥土里挣扎的臭虫,他要让李凌峰知道,即便他得了状元,自己只要动一动手指,就能把他从神坛碾入尘埃。

两人的对话传到前面几人的耳中,大家却恍若未觉,即使有人想有意拉拢李凌峰,但在这种身份问题上,李凌峰在他们眼中永远都低人一等。

他们欣赏李凌峰才华的同时,也不妨碍他们看不起李凌峰的出身,这是一种出身高贵的人难有的默契。

众人前前后后上登了船,画舫上除了四位皇子,甚至连几个侯爵府邸,伯爵府邸的公子都来了,在这些人中,李凌峰意外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垂首坐在兴昌伯爵府嫡长子郭盛婴身后。

李凌峰一愣,恍然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人,却在下一秒何昱枫看过来时,转移了视线。

何昱枫的视线落在李凌峰刚刚看过去的地方,也不管李凌峰想不想听,自顾自开口道,“哦,原来是兴昌伯爵府的郭公子,他身后那个是他庶弟吧,据说才找回来没多久,可惜了,是个天生的哑巴。”

李凌峰觉得他实在聒噪。

何昱枫才懒得管他爱不爱听,反而兴致勃勃的上前,打算去和郭盛婴打个招呼,李凌峰没有跟上去,脚步顿在原地,直到何昱枫站定,郭盛婴起身和何昱枫寒暄,他身后的少年才抬起了头。

李凌峰看到少年恍若雷击般怔愣在原地,他皱了皱眉,没有多话,自顾自转身去了自己的席位。

二皇子看重李凌峰,给他安排的席位靠前,朝臣和公侯伯爵子弟是分列坐的,上首的几个位置单独隔开,坐的都是皇子和楚元正这种皇室宗亲。

“哈哈哈,李大人,你要是再不到,本殿还要疑心你瞧不上本殿的酒水,不愿前来一聚呢。”楚霁笑得肆意,从位置上起身,见着李凌峰就是一顿数落。

李凌峰看了一下,太子似乎不在,他还以为四位皇子都会到。

“在下李凌峰,见过三位皇子殿下。”李凌峰拱了拱手。

楚霁自然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开口道,“既然是本殿举办的诗会,你又何须拘礼,太子皇兄在东宫学习处理庶务,今日只怕没空前来了。”

“原来如此,太子殿下果真事务繁忙。”李凌峰了然的点了点头坐回到座位上,楚霁则是继续和其他人寒暄。

李凌峰刚坐下,就见五皇子楚起身走了过来,他又连忙起身拱了拱手,却被楚扶住了手。

“李夫子,本殿听闻你前两日在龙西山受伤了,这是宫里的雪肌膏,有祛疤的功效,还请您一定收下。”楚略有些局促的从袖中掏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瓷瓶递了过来。

李凌峰一愣,他受伤一事,满朝文武知道的不少,这还是除了兄弟外,第一个问起他伤势的人,竟然是平时一言不发的五皇子,这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如今他是五皇子的侍讲,还未前去给五皇子上过课,之前两人也并未有什么交流,但因着日后还需长久相处,李凌峰倒也没有推脱,接过瓷瓶放好,“五殿下费心了,下官皮糙肉厚,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见李凌峰收了瓷器,楚松了一口气,他资质平庸,有李凌峰教导是他的荣幸,他朝李凌峰拱了拱手,语气诚恳中带着尊敬,“本殿已命下人在国子监中打扫出一间陋室,还请李夫子授学。”

这是大夏的传统,也是李凌峰被选为皇子侍讲后一直没有行动的原因,因为在大夏,皇子侍讲的身份就等同于授业恩师,像太子这样的储君,会由好几个人轮流教导,而皇子则会少一些,像五皇子,因为出身低微,李凌峰算是他永德帝给他正经选的第一个老师。

而二皇子,三皇子,因着生母受宠的缘故,在太子选了欧阳濂做太子太傅后,就陆续求陛下一人选了一位文豪做了太傅,只有五皇子,至今就李凌峰一位侍讲算得上正经老师。

身在皇家,这也并非楚所愿。

李凌峰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伸手虚扶了他一把,“殿下不必多礼,既然如此,下官自明日起便去国子监为殿下讲学吧,只是下官兼任工部主事,时辰不定,若是去讲学,必定请内侍先行通传一声。”

楚闻言并不惊讶,李凌峰兼任工部主事的事他是知道的,后续讲学的时间还要与李凌峰亲自交谈后才能定下来,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些欣喜。

“李夫子不必忧心,什么时辰都行,只管过来便是。”楚脸上带着笑意,生怕李凌峰反悔。

议定了此事,见自己二哥朝这边走,楚抱歉一笑,便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楚霁看了两人一眼,待楚走后,他走过来,脸上难免有了一丝抱怨,“李大人,你说本殿这是何故?最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倒是替老五做了嫁衣。”

咳咳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是怨怪自己不想做他的侍讲,一点力也不出,最后才被指给了五皇子做侍讲?

李凌峰见楚霁一脸怨妇样,想到前些日子传出来的流言,说他因为此事心情不好,如今见了面,李凌峰却是半点儿也没看出来。

可楚霁这么说了,李凌峰不能装作没听到。

他默了一瞬,指了指天,开口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楚霁闻言饱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收起了面上故作的埋怨,突然转移话题道,“李大人,你可知父皇下旨把刘大人放了?”

他挑眉看向李凌峰,眼里带着审视。

李凌峰自然听说了,却装作惊讶的样子,问道,“是吗?什么时候的事?在下不过告假了三日,刘大人的人头就不用落地了?”

二皇子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李凌峰,只觉得他这个样子,有股说不出的做作,但李凌峰又没有丝毫破绽,让他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李凌峰看不出他信没信,只听见他说,“我听闻太子皇兄并未替他求情,还以为此番是李大人的手笔,如今倒是我多想了。”

李凌峰闻言有些心虚。

他确信楚霁必然是知道了什么,但他可一个字都不敢承认,他敢承认自己左右君王的想法吗?他敢承认太子都视为弃子的刘伯义是他想法子保下的吗?

别说前一条了,就算是后一条,他一个不站党派的人,又是五皇子侍讲,转头把太子的人从牢里捞出来了,这让对他几次示好的二皇子会怎么想?

此情此景,李凌峰就一个法子,装傻。

他脸上立马换作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当着楚霁冷哼了一声,然后道,“既然是陛下的意思,自然有陛下的道理。只是那刘伯义如此倚老卖老的无耻之徒,竟不能让在下亲眼见他人头落地的那一天,实在是可惜。”

呵呵

二皇子突然笑出了声,见李凌峰有些义愤填膺,想到他刚刚还在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翻脸倒是比翻书还快。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也对,那刘伯义几次三番针对李凌峰,李凌峰怎会又那好心两人从诏狱里捞出来,不盼着他赶紧死,就已经算是仁慈了吧。

官场浮沉,他身为皇子,可没少看这种事。

不过,就算不是李凌峰把刘伯义从诏狱捞出来的,他也不能掉以轻心。他知道父皇为什么把李凌峰指给楚做侍讲,既是为了巩固储君之位,也是为了敲打他和老三,让他们不要动歪心思。

不管是李凌峰,还是储君之位。

就算是太子皇兄不要,给谁也要看他的意思。

楚嘴角勾了勾,父皇啊父皇,你也太小看自己的儿子了。

他对着李凌峰道,“其实本殿还是很希望能与李夫子一同论诗的。”

说是论诗,也是拉拢,现在做不了侍讲,也有机会做个谋士。

李凌峰闻言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笑呵呵道,“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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