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咋就他泼一瓢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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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府的家丁们一脸懵逼的被捆上了府衙,还未反应过来,这棍棍到肉的的杀威棒就朝他们的屁屁压了下来,一瞬间哭得比死了爹娘还真情实意。
而在堂中的何守仁与何守成二人此刻也是越听越心惊肉跳,他们哪儿见过这种阵仗,如今脸色苍白,好像真被吓到了。
二十杀威棒打完也不过顷刻间的事,几个家丁屁股的裤子上早已血迹斑斑,人也痛晕了过去,直接被差役舀了一瓢冷水泼醒,架着进堂中回话了。
知府大人盯着被架进来的人,沉着脸道,“大胆家奴,还不报上名来。”
“草民……吴……吴大义……是何府的……何府的家丁……”
“本官且问你,为何虐待少主,将其关押进柴房不给水粮?又因殴打少主致其重伤?你且一一道来,所有隐瞒或撒谎,杀威棒伺候,打死不论!”
古代奴隶的命如草芥,一句打死不论吓得刚从鬼门关回来的吴大义又是一哆嗦。
只是此刻如果没人扶他,他连站都站不稳,如今哆嗦完又扯到屁股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他闻言下意识的看向了像鹌鹑一样低着脑袋默不作声不敢乱看的何守成身上,这一举动自然也逃不过在场众人的眼睛。
“吴大义,若是有人指使,也不得有丝毫隐瞒,若是让本官知道你胆敢欺瞒本官,就算查明与你无关,你也知道是什么后果!”
知府大人适时的威胁,让本处于犹豫与挣扎中的吴大义吓了一跳,他想寻找何守仁与何守成递过来的眼神,却发现自己的主人此刻根本不敢给自己使眼色。
公堂之上,何守仁就算再想威逼利诱吴大义,也没有什么办法,今天的事情本就是他被何崇焕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有准备,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他没想到,何崇焕真狠得下心,竟然真的把亲伯父告上了公堂。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都不顾念亲情痛下杀手了,还想别人就给他转圜的余地。
这世上的人大抵都是这样,鞭子不落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死的不是自己也是可以慷他人之慨的,真疼到自己身上来,是宽宥也没有了,慈悲也没有了。
吴大义被知府大人逼问,如今既得不到家主的指示,又不敢不回知府大人的话,定了定神,硬着头皮开了口。
“是二爷说公子不尊敬他,才想着说让小的们教训教训一下公子……”
吴大义的声音越来越小,被点名的何守成此刻立马恶狠狠的回瞪了他一眼,仿佛下一秒就要爬上来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何守仁也皱起了眉,不是,他以为这吴大义多多少少还会念在主仆之情将此事抗下,他连怎么安置他家里人都想好了,没想到这泼皮直接交待了???
“啊?”就连何崇焕都忍不住一愣,这怎么和子瞻算得不一样。
李凌峰也是电视剧看多了,里面一有这种案件总是几经曲折,他设想何家肯定会像电视剧里演得一样找个顶罪的,到时候还要多费两分功夫。
哪曾想到,这家丁就这么囫囵个儿就认罪了,所以他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啊?不是???都不喜欢按套路出牌的吗?
此事说来也是何家大房二房点子背,被衙役绑来人就有七八个,一顿杀威棒下去,偏偏就这吴大义还活着,他还真是人如其名,不仅没啥义气,还怕死得不行,刚尿裤裆子的就是他这小子。
本来他体格子好,在一通杀威棒打下去之后竟然没晕,想着不如装晕保命,谁知道一瓢凉水从天泼了下来,他没装住,就直接被架了进来。
要不人人都泼了,咋就他一瓢就醒了?
而且他就一个六十多的寡母,尚未娶妻又没孩儿,比旁人少了许多顾忌,哪里受得住知府大人的逼问,这一问见主人都没有给自己递个眼色啥的。
只好心一横,就全盘托出了。
知府大人闻言挥了挥手,衙役就把吴大义架到了一旁。
“何守成,你还有何话可说??!”
何守成被这一声怒斥直接吓得跌坐到了地上,脑子一片空白,他又不是个能言善道的,表情如此单一直白,知府大人还有什么不清楚的,直接将一块令牌掷在了桌前。
“拖下去,先打二十杀威棒。”
知府大人话音一落,何守成吓得大喊:“大人,冤枉啊,大人……兄长,救我……兄长救我啊……”
还没喊完,就直接被衙役拖出去打了。
何守仁此刻已经汗流浃背了,脸上也出现了灰败。
见何守成被拉下去打了,何崇焕才适时上前,从怀中拿出了之前收集的证据,让贴身小厮路为去祖籍取的契书和诸位族老的证明一一呈递给了知府。
“大人,学生还要请大人为学生做主,令大房二房归还父亲大人打下的何家基业啊!”
“父亲仙逝时,学生尚且年幼,这么多年要不是靠着父亲心腹的偷偷接济,学生定然不能好好的活在世上啊。”
“学生那日从何府柴房中逃出生天,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躲回了乡下老宅,竟然无意间得知何家几房在祖父在世时便早已分家,何家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父亲分家之后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业啊大人。”
何守仁本来还存有一丝侥幸,听见何崇焕的话惊得从地上站了起来,怒骂道:“竖子敢尔??什么你父亲打下的基业,你休要胡说八道!!!”
见何守仁像梦忡了一样完全失了平日里的形态,竟然在公堂上公然叫嚣,知府大人忍不住一拍惊堂木,呵斥道:“放肆,何守仁,你是想扰乱公堂吗?”
可能是惊堂木的声音太过刺耳,何守仁仿佛才回了神,失魂落魄的跌跪了下去。
“草民不敢。”
知府大人冷哼了一声,没有做声,接过师爷手中递过来的证据看了起来。
何守仁目光也紧紧的盯着那些纸张,心中满是骇然,他不是都毁了吗,何崇焕的契书是哪来的。
不可能。
一定是作假。
兄弟三人一人一份的契书他毁了,县衙里留存的那份他也早已重金买断了,都是他亲手焚毁的,怎么会还有一份。
见何守仁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些纸,何崇焕却没忘记在关键时候演演戏,用李凌峰的话来说,他以幼告长本就容易被人诟病,若是再不装装可怜获取同情,那就算夺回了家产,也依旧会被人戳脊梁骨。
于是他眼眶微红,颤抖着上前,痛心疾首道,“大伯,侄儿自问从未做过什么事对不住大房和二房,我父亲也将你们视作手足兄弟,发家后仍不忘提携庇佑……”
“没曾想,你与二伯竟然如此欺辱我,想置我于死地不说,前些日子我高中归家,被你们关死在柴房之中,却有流言说我不敬亲长。”
“我父亲拳拳之心,对你们掏心掏肺,甚至临终前还将我托付与你,侄儿向来对你与二伯也是毕恭毕敬,不敢有所反驳。没想到,你们谋害我不说,还要欺我年幼,尽数侵占我三房家产,毁我前途……”
“你们就不怕我在地下的父亲母亲寒心吗?!”
说到此处,他的语速激动了起来,眼睛也红得厉害,宛如幼兽受伤后的咆哮,听得在场的看客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唉,何家三房辛辛苦苦挣下如此家业,将幼子托孤给亲生兄弟照顾,如今差点被害了性命,毁了前途,只怕是死了也不能瞑目吧……”
“何家公子还未加冠,小小年纪就经历了如此之多,实在是可怜人呐。”
“我就说之前看见何家公子回府了却不见他出门,原来竟是被亲生伯父关进了柴房,过着像畜生一样的日子,这大房二房心也忒狠了些吧。”
“谁说不是呢,你瞧见没,就刚刚手上那些伤,新旧交替的,一看就不像平时有好日子过得。”
“这偌大的家业都是亲生爹妈挣的,亲儿子却过得是这种日子,人人都说大户人家后院阴暗,没想到竟然狠毒至此,我也是开了眼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有这么一两个觉得何崇焕“以幼告长,罔顾人伦,直接把亲生伯父告上公堂太过狠心”之类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何守仁也被何崇焕这一通深情独白整得懵圈了一阵,明明他在对方眼中看不见一丝一毫的真情实感,却偏偏何崇焕一字一句都让他无从辩驳。
全是情感,没有一丝技巧。
却,呃,莫名的让他觉得眼熟。
何守仁当然眼熟了,他刚才演了一场,要不说二人是亲叔侄,演戏都是个顶个的拿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山还比一山高。
虽然如此,他也没忘记质疑契书的真假,当即出声道:
“大人,这是污蔑啊大人,他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契书,根本不知真假,就想以此来诬陷自己的亲大伯啊,此子简直狼子野心,罔顾人伦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