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盲眼道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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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出尘老道眼皮翻了翻，“大宝，回来了？”

“嗯，道长，您猜得真准，俺真的救了一个采药人。 ”大宝眼睛眨巴着说。

老道淡淡一笑，说：“动物也是生命，一顿斋饭也可填饱肚子，把山鸡放了吧？”

大宝身子一抖，惊奇地问：“道长，您咋知道俺抓了山鸡呢？”

牛大宝真的无法想象，他一个盲眼道人，就算眼睛不瞎应该也不会知道俺抓了山鸡的事啊？

老道没有说话，大宝忽然觉得这老道莫测高深，可能不是凡人，难道是修道的结果？

大宝心说，既然老道算出来了，那俺就放了山**。

他转身出门就把山鸡放掉了。

大宝手里捧着瓷碗，觉得这顿斋饭味道还真不错，里面有大枣啊、野果啥的，总算不是太过清淡。

吃完后老道让大宝打个盹，他自己则出了屋子到外面晒太阳。大宝见他在太阳底下纹丝不动，一滴汗也没冒，觉得这老道真是个怪物。

大宝睡了一会儿，出来看太阳还是毒辣毒辣的。老道却让他去砍些柴回来。

大宝愣愣地问：“道长，天这么晴还备啥柴啊？”

老道说：“天黑之前就会下雨，快去吧。”

大宝将信将疑的，回转身拿了一把斧子就往松林里去了。

他背回来一大捆干柴备到柴房里。看看天，云淡风轻的也不闷哪像有雨的样子啊，恐怕这次老道算错了，俺就说嘛，他要是再算对都快赶上神仙了。

大宝又去提了几桶水回来，刚擦了擦脸上的汗就觉得起风了，刚刚还蔚蓝的天不知从何处就飘过一片黑云来。紧接着一声炸雷在头顶响起，真要下雨了吗？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雨点急促地落在地面上，一阵暴雨说来就来了。

大宝站在门口，看雨水在屋顶上溅起水雾，顺着青瓦在檐低织成密密的水线。很快，道观里就成为一片汪洋，水都没过脚面了。

直到天色大黑，雨才小了一些。老道让大宝烧了些火，驱走了潮湿，这夜大宝是听着窗外的潺潺雨声睡着的。

天亮后，大宝揉了揉眼睛不知啥时候老道出去了。大宝出去寻了一会儿才在树林里找到老道。

老道笔直地立在树林中，大宝问他在干啥。他说在这里修道呢。

大宝忍不住问：“道长，修道到底是干啥？能修出啥来啊？”

“道就是道，看不见摸不着，你说它在它就在，你说是啥就是啥。”

大宝一点也不明白，觉得老道就是在打哑谜。但不管咋说，大宝现在对修道有了兴趣，毕竟老道的神秘能力他是见识了。如果俺也有了那样的能力会是啥样呢？

从树林里回来，老道再次坐在蒲团上，不声不响的。大宝忍不住说道：“道长，修道也忒没意思了，俺倒是想就怕坐不住啊。”

道人说：“修道在于心，并不是就这么干坐着。打个比方说啊，我好静，就愿意这样静静的参悟。修道就是参悟的过程。如果你好热闹，在闹市上也可以啊。参悟透了道就成了。”

“啊，是这样啊，那还行。只是俺何年何月能修成啊，俺还得娶婆娘过日子呢。等俺有了婆娘孩子还得挣钱养家，哪儿还有时间修道啊？”大宝挠了挠头说。

“婆娘、孩子早晚都有，也不差几年是不是？等你修成了，漂亮婆娘随你挑，只怕你到时候挑花了眼呢。还有你说挣钱养家，那不算事。到时金山银山也是小菜一碟，想要啥就有啥。”老道说。

“真的？”大宝眼睛瞪圆了不大相信。有这本事你还会坐在这里？但老道的话极富煽动力，大宝的心砰砰直跳，真要那样的话不修道倒是傻子了。

盲眼道人始终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只是问大宝是否真心愿意。

大宝心想，丫的，反正俺也没啥事，修就修吧，万一修成了往后的日子就爽了，于是说：“嗯，俺愿意。”

盲眼道人听了大宝的话很高兴，说：“修道乃是随缘，不可强求，你确定吗？”

大宝说：“确定。”

“好，既然你愿意了明天我就正式收你为记名弟子。”盲眼道人说。

大宝无家无业的在哪儿都是一样，就算跟老道在这里清修几年也无所谓。

中午，大宝跟着盲眼道人吃了斋饭，之后道人给他讲了一些有关道家的一些故事和人物等等。

道人边说边咳，大宝又是给他倒水又是捶背的。

在以往，这老道对大宝挺喜爱的。每次牛老汉带着他来，老道都会给大宝些吃的。所以大宝的心里对老道是有好感的。

老道问了大宝在村里的一些情况，大宝都一一回答。

对于大宝话里表现出来的孤单落寞，老道安慰他说这些都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好的。他说他给大宝算过命了，他将来一定不会平凡。

大宝听了喜笑颜开，老道这话他爱听，现在心里敞亮多了，往后有好日子，过着就有劲头嘛。

老道累了，盘坐在蒲团上睡了。那姿势依旧端正挺拔，大宝暗说这样睡多累啊。

他轻轻迈步走出观外。

道观前，一棵百年老松虬枝横伸，微微秋风拂动着松针。天空白云朵朵，似乎触手可及，在道观上空飘来荡去，白云观的名字倒是挺贴切。

大宝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望着远处的层层林海，觉得这个地方虽然罕有人来却是一个清静的地方，最适合修道之人。因为任何私心杂念也生不出来嘛，俺算是知道了，为啥道观庙宇都建在山上了，敢情他们是故意远离尘世，怕沾染俗家气息吧。俗世的婚丧嫁娶、吃喝玩乐他们要是见多了也会动摇道心佛心的吧？大宝胡思乱想着。

远处的山泉出“哗哗”的声音，如琴声一般响在耳畔，看蓝天白云，翠峰青松，大宝觉得在这里住上几天也不错。这里静得让人心里不会有丝毫的尘土，修心养性最合适不过。

大宝坐着坐着就靠在松树上睡着了，直到一阵清脆的鸟叫声传来他才醒来。

不知何时老道已走了出来。

数只鸟雀落在他的肩膀和手臂等处，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

大宝童心大起，轻步来到道人身边，伸手就去摸鸟雀。鸟儿却扑棱着翅膀飞走。

却见老道手臂轻轻挥舞了一下，惊走的鸟儿再次飞回来，落在他的手心里任他抚摸。

大宝羡慕起来，拉着老道的衣袖说：“道长，俺一靠近它们咋就飞了呢？”

“这就是道。”老道淡淡地笑着说。

“俺想学，您快教给俺好不好？”大宝央求着说。

“只要你肯学，这些都是皮毛，修到高深处得道成仙也有可能啊。”老道说。

“得道成仙？”牛大宝不太懂，但是他听过神话故事，神仙们飞天遁地无所不能。他就在想，真能那样的话，俺牛大宝脚下也踩着一朵云在天上飞多好啊！

原来修道有那么大的好处啊！俺学定了！大宝再次看向老道的目光有了很大的改变，他隐隐觉得老道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简单，甚至还有些神秘了。

大宝迫切地想知道啥是道，咋去修。老道说修道急不得，若参悟了三五天可成，若参悟不透终生难成。

大宝听了心中惴惴，不知自己能否参悟透。

老道似乎知道大宝心中担忧，抚摸着他的头说：“孩子，你与道有缘，不必急于求成，顺其自然就好。大道三千，领悟其一即可笑傲红尘。”

大宝似懂非懂，愣愣地点点头。

夕阳投下灿烂的霞光，将道观附近映照得五彩绚烂。大宝望着西边的云霞，心情出奇地好，仿佛老道给他指明了一条通往幸福的康庄大道。在不远的将来，他将会有一个脱胎换骨般的转变，就像这云霞一样美轮美奂。

大宝回头看了看老道，他在想，这个盲眼道长究竟是啥来历呢。他有这样的神秘能力咋就会甘愿隐姓埋名在这个破落的道观里呢？

就在大宝愣之际，一道道光芒向道人聚来，那瘦削的身子此刻看起来竟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大宝恍惚了一下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下一刻却仿佛啥也没见到，道人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