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败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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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叫花子走后的一段日子里大宝心情有些低落，但很快就恢复过来，毕竟一个人习惯了。

随着年已过去，一年当中最苦的春季开始了。这时候青黄不接，村民们各家各户都比较清苦。自己都不太好过当然没有贡品去孝敬老姆娘娘了。大宝的好日子也没有了，古庙里渐渐冷清下来。

已经把村民的供奉当作生活的大宝就更加清苦了，每天不得不另想办法寻些吃喝。每每想起之前的那样吃喝不愁的日子大宝就唉声叹气，半个月没尝到肉味了，大宝肚子里太缺油水。

这天，大宝经过村长马大家的时候闻到一股浓浓的肉香味，猛嗅了一通之后再也不愿离去。他在门口徘徊着，透过窗户可以看见马大和几个陌生人正在聊着什么，还有几个村里的婆娘进进出出忙着烧火做饭。功夫不大还有人拎来两瓶酒，经过大宝身边时用眼睛斜睨了他两眼。

村长是村里的最高长官，一向说一不二，大宝多少对马大有些畏惧，慢慢地离开了。

哼，苟日的，你村长吃香的喝辣的，俺就该喝西北风么？大宝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那诱人的肉香味令他一阵恍惚。

马大家平日生活绝对不错，前几天大宝还看见那老小子一边啃着猪脚一边出门，还经常看见他从村里的小卖部弄些花生米啥的下酒，他那一身肥肉就是这么吃出来的。而且他还看见马大将一大块肥肉丢给了他家的大黄狗，若是别人看见准会说他败家。因为好多人家都没啥油水了。

不成，俺得想个主意，让那老小子孝敬孝敬俺。大宝眼睛眨动着。

他把一顿美美的牙祭打在了马大的身上。

马大家的大黄狗很凶，晚上稍微有点动静就会狂吠不止，而且马大还会解开拴它的绳子。大宝不敢晚上去。

咋办呢？大宝有些犯难。装神弄鬼需要时机，更要提防被他现端倪，否则就没大宝的好日子过。

大宝连续盯了马大三天的梢终于逮着了机会。

这天傍晚，马大喝得晕乎乎的出了家门，大宝悄悄尾随在后，看见他进了村部。马大指手画脚、哼哼哈哈地跟另外几个村干部说了些啥，别人都点头哈腰地听着他的训话。

马大咋呼一通后才摇摇晃晃出来，边走还边哼着小调。

大宝从一个柴草垛后面探出头来，看着马大走出几十米后才跟了上去。

马大醉眼朦胧踉踉跄跄地往前走，朦胧的月光下冷风飕飕。

大宝看他走的方向并没有回家，而是转了一个弯进了别人家。

大宝隐身在草垛里盯着，身子哆哆嗦嗦的不住咒骂着马大。

大概两个小时后，马大推门而出，一个女人的声音低声说：“马大村长爽了吗？”

“呃，爽……”马大嘿嘿说着，回身在那女人身上摸了一下。

“有空常来啊。”女人巧笑着说。

“嗯，俺走了。”马大摆了一下手。

“苟男女！”大宝低声暗骂着。

马大心情很不错，走在月光下，嘴里哼哼唧唧的唱着，歪歪扭扭的身影走在巷子里。

丫的，马大，小爷看你还有多得意？大宝身影三晃两晃从另外的方向钻进了一个胡同。

马大哼唱声从前面隐隐传来，大宝此时正藏在一排大树后，早已准备妥当就等马大到来。

天上有云，月亮钻进云层迟迟不肯出来，余光洒落下来显得十分黯淡。

马大走着走着就觉得有人从背后捅了自己一下，他下意识地回过头来，嗯？连个鬼影都没有。他继续往前走，忽然左肋下一疼，接着就有人在后腰上刺了一下。

“哎呀。”马大翻动着醉眼叫了一声。“娘的，谁在后面，给俺滚出来！”

马大环视四周，空无一人，左侧的十几棵大树巨人一般站立在那里，远处传来几声夜枭的叫声。

没人啊，难道有鬼？马大越想心里越恐惧，酒意吓得醒了一些。他身子转动两圈后只想尽快回到家里，慌乱着就往前跑去。刚刚跑出三五米，身子就往后一弹，趔趄着将要栽倒，待稳住身子，就觉得耳边有呵气之声。

他猛一扭头，便惊恐地看到一个头戴着高耸的尖细白色帽子，吐着长长舌头，一身白的恶鬼。

“鬼啊！”马大惊叫着连滚带爬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到家的。

大宝三两下除掉身上的武装，瞅着马大逃走的背影嘿嘿一笑满意而归。

马大吓得不轻，第二天脸色还极为苍白，果真到庙里贡祭了老姆娘娘。

那些供品当然成了大宝的牙祭。

马大贡祭的两只猪脚大宝吃不了带回了家。可是这次他的行踪被人现了，大宝却丝毫不知。

“村长，俺刚才看见牛大宝了，他鬼鬼祟祟地从庙里出来，看样子好像是还把您供奉给老姆娘娘的贡品拿走了。”这人外号叫李小鬼。

“啥？你看清了？”马大瞪着牛眼。

“真真的。”李小鬼说。

“娘的，这个小杂种欠收拾了，去替俺狠狠修理修理他。”

“村长，依俺看不如这样。”李小鬼在马大耳边嘀咕了一阵。

“哼，成，你去吧，盯紧了。”马大道。

李小鬼走了。

半月后，大宝故技重施，这次瞄准了黄老财。再次扮鬼惊吓了黄老财一番，黄老财乖乖地去庙里上供。这一幕都被藏在暗处的李小鬼看在了眼里。

当大宝悄悄潜进庙里的时候，李小鬼已经领着马大及几个村民赶来了。

大宝背着一包贡品刚要出庙，却被守在庙门的马大等人堵住。马大一把揪住大宝的脖领，怒不可遏地叫道：“小杂种，原来是你搞的鬼啊。”

“你们干啥啊？俺到庙里来上香碍着你们啥了？”大宝分辩说。

“你上香？撒谎连眼睛都不眨啊。再不好好教育教育你这小杂种还不翻了天。”马大眼冒凶光说。

“是啊，这小子忒操蛋了。”李小鬼等人也说。

李小鬼夺过大宝手里的包，一抖，什么果品啊、猪脚啊都掉落在地上。

“这是咋回事啊？”马大狞笑着问。

“俺，俺没吃的，只好到这儿弄点，总不能让俺饿死吧？”大宝振振有辞。

“真是煮不烂的滚刀肉！带到村部去！”马大手一挥。

有人将大宝的两个胳膊一拧，连拉带扯拽到了村部。

大宝吓坏了，后悔自己太不小心被抓住了。落到马大手里少不了吃点苦头了。可是他并不是太在乎，他又能把俺咋地呢？

马大很快就在大喇叭里喊开了，大宝这事一广播村里就炸开了锅，功夫不大村部门口就围得水泄不通。马大将牛大宝绑在一根电杆上，像珍稀动物似的被人观赏，不时引来阵阵冷嘲热讽。

大宝低着头，将所有的指责声当作猪叫。

马大瞅了瞅人群，清了清嗓子说：“乡亲们，牛大宝这小子装神弄鬼，偷吃了俺们供奉给老姆娘娘的贡品，这事不能轻饶了他。”

“对，这小子经常偷鸡摸狗干了不少坏事得好好教训教训。”人群里有不少人附和说。

马大用手托起大宝的下巴，以审问犯人口吻道：“说，你都干了些啥？老姆娘娘显灵是不是你搞的鬼？”

大宝斜睨着一声不吭。

马大气急抽了他一个嘴巴，大宝的嘴角流了血。

“说，再不说，大伙饶不了你！”马大喝斥道。

大宝还是不语，倔强的很。

马大抽了他十几个嘴巴，大宝愣是没张嘴。

有人看不下眼去了，跟马大说：“村长，还是算了吧，他还是个孩子，教训一顿就得了。”

马大说：“俺也不想动手，你们看这小杂种的架子不打成么？牛大宝，赶紧承认错误，俺给大伙个面子就放了你。”

大宝吐了一口唾沫，跟马大对视丝毫不肯低头认错。

马大见状，冷笑连连，干脆让人搬来一把椅子坐下，让大伙戳大宝脊梁骨，看他能耗到啥时候。

一直快到半夜了，韩家老爷子说了话，马大指着大宝的鼻子骂了一通后才放了牛大宝。马大跟村民们说以后到庙里只须上香就成了，不必再弄贡品了。

从此，牛大宝又被打回了原形，再也无法靠着老姆娘娘的噱头骗吃喝了，而且使他的声名更加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