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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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当大宝再次见到老叫花子的时候，老叫花子正有气无力地坐着，老眼微眯着，身子哆哆嗦嗦，嘴里还不时咳嗽着。

“猪老，咋了？”大宝连忙问道。

“老毛病又犯了，咳咳……”

大宝一摸他脑门，非常烫手，喂了他一口水，又扶他躺下。他偏着头想了想说：“等着，俺去弄些吃的来。”

大宝心急火燎地出了古庙，他本想去叫大夫来，可是一想凭自己未必能请来，即便能请来，两个人的秘密恐怕也曝光了。

他出村去了河边，正巧有人正在下网挂鱼。大宝干笑一声，脱了衣服，悄无声息钻进了河里。大宝水性极佳，一个猛子能游出百米之外。

那人下了网之后就在河边抽烟等待。

大宝在水里借助芦苇时而冒出头来换口气，就在网附近等着。待水中有了动静，他潜了下去，一摸，好一条大鱼！

大宝在水下推着网走，从一个不显眼的地方上了岸，抱着大鱼和衣服就跑。

后面隐隐传来叫喊声：“站住，站住！”

大宝撒丫子就钻进了树林中，朝身后看看，得意地一笑，赶忙穿好衣服抱着大鱼赶回庙里。

大宝将鱼清理干净，然后放进那口破锅里，点火猛炖。

终于将鱼炖熟了，大宝往老叫花子的破碗里盛满鱼块和鱼汤，一口一口喂给老叫花子吃。

老叫花子吃了东西后气色好了一些，大宝服侍他睡下。在大宝离开以后，老叫花子双眼精光闪闪，哪儿有半分生病的样子？接连三天，大宝没有回家，在此细心照顾老叫花子。眼看老叫花子一天好似一天，大宝心里十分高兴。

这天，老叫花子站立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笑着对大宝说：“牛儿，这几天多亏你了。”

“崩客气，谁叫俺俩是干哥们呢。”大宝说。

“谁跟你是干哥们？”老叫花子跳着脚说。

“猪老，俺们没吃的了。”大宝突然说。

“啊，别着急。跟我说说村里的情况。”老叫花子眸子亮。

大宝将村里的情况一一告诉老叫花子，什么谁家几口人，谁有病有啥嗜好，就连谁家刚刚下了猪仔、谁谁快要咽气了等等事无巨细统统说了一遍。

天已黄昏。

老叫花子静静听着，待大宝讲完他附在大宝耳边嘀咕了一阵。

“成吗？”大宝对老叫花子的方法不怎么相信。

“去吧，管保好使。”老叫花子催促说。

“那俺就去试试。”大宝说着站起身。

明月初升，大宝轻轻推开一户人家的门。

这户人家的老太太七十八岁，已三天水米未尽，经村里赤脚医生诊过说是不行了，家里人开始准备后事。数个子女正守护在旁边，有的抹眼泪，有的唉声叹气。

大宝悄悄上了房，手里拿着一根竹竿，竹竿的那头挂着一大块红布。他蹲在房檐上，慢慢晃动着手中的竹竿，嘴里还出类似“呜呜”的声音。

月亮正照在窗前，那红布的影子摆动着，屋子里很快就传出惊叫声。

大宝倏地一下将竹竿缩回。

“大哥，你刚才看见了没有，窗户上有个影子。”一个女人颤声说。

“没有啊，你看眼花了吧？”

过了一阵，大宝抓着红布的一头从房檐上垂下去，红布随风摆动着，在屋子里投下一片阴影。

“啊？”屋子里传出数声惊叫。

大宝迅速下房。

下一刻，大宝的声音在外面叫了一声。

大宝进了屋子后就说：“俺刚才看见从你们家飞走了一个人影，好像是古庙的方向。”

这家人闻听，正在惊异于方才的怪异之事对大宝的话深信不疑。当时就有人说：“不管是凶是吉，不如到庙里烧烧香祭拜祭拜吧。”

兄妹几人纷纷点头，当即有人去准备了。

大宝趁人不注意将什么东西放在了一个水杯里，待了片刻就走了。

半个小时后，两个中年男人到庙里烧了香、献了供品，祈祷了一番才离去。

大宝嘿嘿暗笑，将供品弄走，很快就进入了这一老一少的腹中。

第二天，病重的老太太竟奇迹般的坐了起来，还吃了饭，精神好了大半。

几个儿女顿时大喜，连呼数声“老姆娘娘保佑！”他们互视几眼不约而同说是老姆娘娘显灵救了老母亲。他们不敢怠慢，当即准备丰厚的祭祀物品送了过去。

他们现供桌上的供果消失不见了，内心震惊的同时并未声张，更加相信老姆娘娘确实有灵，供果被享用就是证明。

这件事仅仅半天就被全村人知道，人们竞相传诵着。

“哈哈，猪老，俺们又有大餐了。”大宝欢笑着说。

老叫花子吃了一个大桃子，对大宝说：“还得再加一把火。”

老叫花子授给大宝秘技，大宝欣然而去。

半夜子时，大宝幽灵一般出现在刘老狗家。刘老狗养了一头大黑牛，大宝的目标就是这头牛。他拔出木桩，解开绳子，牵起牛就走，将牛拴在了村西树林中。然后他再拔了一棵小树，火速回去栽到了木桩的位置上。

做好这些，大宝才回到家里睡大觉。

一大早，刘老狗就疯了，找遍了村子也没找到自家的牛。有人提醒他去庙里求老姆娘娘。刘老狗依言去了。

老叫花子藏在泥像后面，以一种悠远低徊的声音指出了黑牛的所在。

刘老狗很快就找到了牛，感激涕零之下竟送来一个猪头。

村里有一对中年夫妇，婚后多年没有孩子，也来古庙许愿。夫妇磕头之际，飘落一颗黑色药丸，两人激动地回家了。仅仅半月，那妇女就怀孕了。

经过几次这样的事情后，村民们对于老姆娘娘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崇拜，不管谁家凡是有点大事小情的必到庙里烧香祈福。

至此，村民们疯狂地相信老姆娘娘在护佑全村了，有人说老姆娘娘法力无边救苦救难，还有人说只要诚心求助，老姆娘娘就会保佑等等。

尽管村民们并不富裕，可是在对待老姆娘娘上却不含糊。这段时间供桌上从来就没断过贡品，至于每天供奉的果品都去了何处大伙都不会怀疑，当然是老姆娘娘享用了。只要她老人家享用的舒服，大伙的日子才会越来越顺。

大宝和老叫花子吃着供奉美滋滋的。大宝每天三餐不愁，日子过得舒服惬意，比以往过年还要滋润。

大宝每天天黑才偷偷溜进庙里来，大吃一顿之后还会包裹一些回家。老叫花子嘱咐他千万不要被别人看见，否则被人戳穿了西洋镜就没这样的好日子了。大宝拍着胸*脯说他晓得。

最近村里人纳闷了，牛大宝这小子好像乖巧了许多。“或许是老姆娘娘的原因吧。”人们胡乱猜测。

“猪老，你这招真高！这么舒舒服服的就有人把好吃的送来，这样的日子真美啊！”大宝极为满足道。

“好个屁！”老叫花子当即否认，但瞧瞧大宝稚嫩的脸庞摇了摇头。大宝的情况他都清楚，心里对他也有几分可怜。

“你知道吗？人活着得自食其力，老这样不是办法啊。你还小不懂，唉……”老叫花子慨叹着，眉宇间闪过一丝无奈。

大宝觉得他好像有什么心事，追问了几句，老叫花子摇头不语。

时间慢慢流逝，三个月过去了，已是深秋季节。

天气转凉，这些日子老叫花子明显苍老了几分。大宝跟他的感情与日俱增，一日不见就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老叫花子也品出大宝这孩子本性不坏，就是有些偏激。从他对自己生病时无微不至的照顾能看出来他还是一个比较懂事的孩子。

有一天，老叫花子问大宝长大了想干什么。大宝挠了半天脑袋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显然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不是他这个年龄应该想的。

大宝聪明伶俐，手脚勤快，对待老叫花子又是真心实意，颇受老叫花子喜爱。

“一块璞玉，倒是一个可造之才。”老叫花子喃喃着，身子微微佝偻着，口中不住地咳。

天一冷，他就不怎么好过了。大宝采了些草药来，并亲自熬好给老叫花子服下。

老叫花子知道自己这病根本就不是普通药物能医治的，但大宝这份心很令他感动，并暗暗下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