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熙熙为何从未见过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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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临溪城。
岑翊州看着谢晏辞血肉模糊的前胸,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谢晏辞,你是真狠。”岑翊州道。
谢晏辞满身虚弱,一点都不想搭理他:“别说什么风凉话了,帮我摁着点。”
岑翊州这才上前,帮着太医搭了把手。
“你倒是拼命,原本就带着伤,还非要闯进季渊的铁骑里挑人首级,他们怎的就没把你弄死?”
岑翊州一边帮着忙,一边叨叨,手上不停,嘴上也不停。
“哎呀,太惨了,简直不忍直视,没想到你能为了我如此拼命,当真是感动。”
“哎哎哎,轻点,这箭矢上有刺,你别硬拔啊!”
“我跟你说谢晏辞,原先我只是欣赏你才华,觉得你人不咋地,但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以后咱俩就是兄弟!”
“是兄弟,就干了这杯酒——忘了你不能喝了,不过也无妨,我替你喝。”
谢晏辞:“……”
“哎,我跟你说……”
谢晏辞:“我劝你闭嘴,再叭叭我这就回西楚去。”
“别啊!”岑翊州立马往后列了一步,“都伤成这样了,半途而废多不值当?打完仗咱再走。”
谢晏辞闭了闭眼,原本就出气多进气少,再被岑翊州这么一说道,恨不得现在就升天去。
待伤口处理好,裹上了纱布,岑翊州终于正儿八经起来,仗着谢晏辞现在动不了手,直接坐在榻上同他勾肩搭背。
他看着脚下一盆盆的血水,忽然深思起来:“太子,本宫知道你来是因着我们王爷,但你现在为了他伤这么狠,怎么着不得让他知道?”
“你现在是不是也很想他?要不这样,我修书一封送进上都,就说你命不久矣,已到了弥留之际,临去前的最后一个心愿便是再见一见九王爷,如何?”
“不如何!”
岑翊州话音刚一落地,就被谢晏辞厉声打断了去。
方才还有气无力的,可一提到姬玉轩,脸色立马红润了,呼气也变粗了。
“岑翊州。”谢晏辞只厉害了那么一句,便又败下阵来,虚弱的不成样子。
“孤实话跟你说了,孤同你们临昭的九王爷早已是两清,如今来援兵,也是为了西楚考量,跟你们九王爷没有任何的干系。”
“孤受伤也好,垂死也罢,都是孤一个人的事情,告诉你们九王爷作甚?”
说罢,他便闭上了眼睛,不去看岑翊州。
“两清?”岑翊州挑眉道,“你当真舍得?”
谢晏辞一直没说话,只在许久之后,喉间淡淡的应了声。
“嗯……”
此一声很轻,轻的岑翊州都以为是出了幻觉。
“你……”岑翊州看着他,碾了碾脚下的土,不知说什么好。
“你伤的这般重,这几日便卧床将养吧,别再乱动了。”
话落,他转身出了营帐,可却不知怎的,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儿起来。
他沉默着,没走几步便到了自己的营帐,可还没等下属向他行礼,便一拍脑门,嗐了一声。
随后便朝着桌案走去,执起毛笔开始写信。
边写还边在心里道:谢晏辞说不让写他便不写了?他这是向姬子瑜写的家书,顺带提上援兵的将军而已,可不是故意让九王爷知晓的。
再说了,即便这信他就是故意写的又怎样?谢晏辞能有如今,他没少拱火,就当是他给的补偿了……
书信写罢,待字迹干后便装进了信封里,着人拿火漆封好。
“皇后娘娘。”贴身的小厮亲眼看着岑翊州写的这封信,忍不住道,“西楚太子都说了,跟咱们九王爷早已两清,又何必同情他呢?”
岑翊州只是笑了笑:“你不懂。”
他同情的不是谢晏辞,而是曾经的自己。
他虽没有谢晏辞这般混账,但也知晓失去挚爱是何滋味,那番苦楚,便是黄连都抵不上三分。
*
乌枝竹楼。
姬子瑜将信留下了,走之前还不忘抱一抱熙熙。
小家伙搂着他脖颈,奶声奶气的问道:“舅舅,熙熙有一事不解,还望舅舅解答。”
姬子瑜颠了颠他:“可先问过你爹爹了?这世上,可没有什么是你爹爹不知道的。”
熙熙不赞同的摇头:“不对,熙熙问了爹爹,但爹爹并不知晓。”
“说来听听。”
小家伙揪着姬子瑜的衣领,脸蛋儿圆润,眸中尽是懵懂。
他开口道:“昨日爹爹讲孟母三迁,还考了熙熙对此事的见解,熙熙答的很好,只是最后问了爹爹一句——”
“孟母三迁,近朱者赤,孟母有大智慧,但熙熙想问,熙熙为何从未见过母亲?”
此话一出,姬子瑜身体一僵,连带着檐廊下的药王脸色都不好了。
“熙熙……”
还未等他说什么,熙熙忽然朝着他身后喊了句:“爹爹!”
姬子瑜抱着孩子,转身去看,一口气梗在那里,不上不下的。
“……阿轩!”
半晌之后,姬子瑜找回了声音,忙道:“孩子童言无忌,你切莫动气,伤了自己。”
小家伙不开口是不开口,这一开口便是送命题,姬子瑜这心提的,终于是知晓为何姬玉轩不回他这个问题了。
母亲母亲,小鱼苗苗是贝贝树上结的果,他的双亲又是那般样子,姬玉轩从何回答他这个母亲在哪儿的问题?
堂门之处,姬玉轩迈过门槛,走了出来。
眼见着他离孩子越来越近,姬子瑜没忍住的,把孩子抱紧了些。
待走到跟前,姬玉轩却是一笑,道:“皇兄,先把孩子放下来。”
“你……”
“我跟他说,他的母亲在哪儿。”
姬玉轩招了招手,姬子瑜把孩子递给了他,眼睁睁的看着他把孩子带回了屋内。
待房门关闭,姬玉轩的那张脸都是平静柔和的,可越是如此,姬子瑜越是觉得不寒而栗。
他站在原地,对着药王道:“老爷子,不会出什么事吧?”
药王看了一眼,没事人一样的:“能出啥事儿?”
他倒是平静,连带着对姬子瑜这古怪的称呼都没什么反应。
姬子瑜嘴里冒出来奇奇怪怪的东西来,倒不是一回两回了,这么些年以来,他都听适应了。
“不对……”
姬子瑜看着那竹门摇头,低声道:“我倒是觉得,阿轩反常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