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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心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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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

谢晏辞打断她。

“孤会找时间送你出宫,让你去侍奉旧主。”

沈相一家皆遭贬黜流放,让她去侍奉旧主,便是随着沈相一家离开京城,去往流放之地,可即便如此,也比在皇贵妃身边来的好。

皇贵妃之事,单说养蛊,只要谢晏辞追究,那德兰宫阖宫的下人,都将被杖毙。

而今的西楚,没了成王,剩余的皇子皆成不了什么气候,而康宁帝年事已高,传位皇太子,只是迟早的事。

嬷嬷看得清,明白个中利害,知道这已是自己能得到的最好下场了,故而谢晏辞开了口,她便磕头谢恩了。

待她走罢,谢晏辞坐在那位子上,久久未动。

“沉风。”

“属下在。”

谢晏辞抬眼看他,问道:“你说那孩子,会是什么来头?”

沉风思索半天,道不出个一二来。

临昭当今的皇帝姬子瑜,年不过二十几岁,断袖断的明明白白,何来皇嗣?

再说姬玉轩,四年前是如何离开的他们都清楚,又于那榻中缠绵至今,更是不可能有孩子的。

“主子,临昭除了陛下和九王爷,尚且还有宗室之子,会不会……”

“不会。”

谢晏辞想都没想,一口否决了去。

“阿轩同临昭皇帝手足情深,可对宗室兄弟从未心软过,不至于为了他们的后代而做到如今地步。”

“那……”沉风低下头来,思忖片刻,“会不会真是临昭陛下的孩子?属下听说,姬子瑜尚未继位时,府中美妾无数,环肥燕瘦样样皆有,直到迎娶了当今皇后才遣散了后宫。若这孩子是之前的风流债,倒是能说得通了。”

谢晏辞弯唇笑了笑,其中带着多少的凄凉,就连沉风都看得懂。

只一瞬间,沉风看着自己的主子,不再说话。

他不知谢晏辞想到了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愉悦的事。

“罢了。”谢晏辞摆了摆手,站起身朝着玄关走去,背影萧索万分。

那孩子是谁又怎么样呢?往后终究是同他无关了,可只要姬玉轩在乎,无论是谁,他都会救。

……

平溪宫前,谢晏辞轻手推开了门,就连绕过那屏风时,都是先理好了神情才迈步的。

“阿轩。”

内室里烛火点着,姬玉轩趴在案上下棋,并未入睡。

谢晏辞眼底含笑的走到他身边,似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双手扶上姬玉轩的肩膀,急于同他分享。

“怎么了?”姬玉轩问他。

谢晏辞撤了外裳,同姬玉轩一样只留了件中衣,两人相对而坐,颇有种共剪西窗之烛的味道。

谢晏辞眸光柔软,问他:“方才德兰宫的嬷嬷来了,她是皇贵妃身边贴身伺候的人,知道不少的事宜。”

“我问你,你来寻那赤叶藤,可是为了昙篾?”

姬玉轩一顿,执着棋子的手收了回来。

他并未应话,只是那动作之间,就已经将答案告诉了谢晏辞。

谢晏辞垂眸哑笑,以往的那些骇人都没了去,只剩下实打实的开心。

他去握姬玉轩的手,告诉他:“方才那嬷嬷说了昙篾的解毒之法,解药远不似赤叶藤那样来的难,待你回临昭之日,我便将它交于你,如此,中蛊之人便有救了。”

姬玉轩抬眼看他,眸中晦暗不明,带着谢晏辞不解的哀伤。

“怎么了?”谢晏辞提着一口气,轻声问道。

姬玉轩摇了摇头,三缄其口。

他倚在身后的软枕上,看着对面之人出神。

说什么呢?

三月之期已过,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他不应话,谢晏辞便找话头来说,生怕这气氛又僵持下去。

他摩挲着姬玉轩的手,掌心暖着,试探着问道:“阿轩,现下有了解药,可是能告诉我那中蛊之人是谁?我也不是非知晓不可,只是得依着那人的年岁来备药,不然少了便不好了……”

姬玉轩敛下眸子,好半天才扯了扯嘴角。

“不必了。”

声音轻的一阵风过来就没了。

他拒绝谢晏辞。

不必备了,已经不需要了。

谢晏辞却是会错了意,心下一阵酸楚。

原来他在姬玉轩的心中,已经到了这般田地,即便是他能拿的出解药来,他都不愿透露那人是谁。

连年龄大小都不愿同他说上一说。

谢晏辞喉头滚动,强颜欢笑道:“那我便备的多些,用不上无事,但不能不够用……”

*

三日后。

谢晏辞备了马车,就连一路上的行礼都备的齐全,样样亲力亲为,不让下人插手任何事宜。

今日要送姬玉轩回临昭,他已经跟临昭的皇帝说了,雪霁会带着人护送他到西楚边界,待踏入临昭的国土,便由姬子瑜照看。

万事俱备,姬玉轩这一路,必然不会有错。

宫门之外。

谢晏辞给姬玉轩理着狐裘披风,动作熟稔,一边动手一边道:“阿轩,马车上除了桂花糕,我还给你备了些枣泥酥,霜秋节那日我瞧你多吃了几块儿,想着你会喜欢。”

“驴打滚只备了一点,那东西不好放,头几日你便吃了,若是路上再想吃,便让雪霁再给你买。”

“炭火很足,即便你哥哥接到你了不换马车,那银骨炭也是够用的。”

“还有庄仪和姜华清,这么些时日,我事事依你,但此一事上也请你依着我一回。你身子不好,心疾癔症尤在,他二人有法子救你,即便你不喜也切莫赶他二人走……大不了,等你在临昭病好了,立马将他二人给我遣回来。”

宫门口处,雪霁带着一众下人候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对着府君絮絮叨叨。

他安排的诸多,口吻不舍而又担忧,过路者看他二人,不觉是此生不复相见的诀别,倒像是陌上花开的缱绻。

“对了,还有一事。”

谢晏辞在此处站着,一直给姬玉轩挡着风,待将他披风系好,便从怀中掏出了个药瓶来。

药瓶有巴掌般大,裹得很是严实,姬玉轩离近了去看都瞧不出是什么东西。

他刚想去拆开,却被谢晏辞握住了手。

“阿轩。”后者唤他,“此药不比其他,用前三刻拆封不得,一定要好好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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