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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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过了那小桥溪水,竹林里一片静谧,再不似方才的机关重重。
雪霁沉风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提着心,难以置信此处竟一个陷阱都没有。
太反常了。
可直到走到这药王谷的大门前,确实没再遇到任何的明枪暗箭。
沉风看了看这紧闭的大门,还是不放心的问了句:“主子,要不要爬墙?”
谢晏辞拧着眉,思索片刻,最后还是摆了摆手。
“就从这里进。”
这竹林他闯了两次,个中机关术的精妙他是切实体会过的,今日再来,总有种放水了的感觉。
药王谷的大门是合着的,但却没有上锁,没有任何的关窍,只是一扇普通的木门,轻轻一推,便能看到内里的情状。
院墙很高,高到一般人根本翻不过去。
内里的房屋却很低,都只是单单的一层,整齐的坐落在一片又一片的药田之中。
这谷内,是安静的,是祥和的,适合隐世,但不适合权贵。
谢晏辞踏进此地的第一瞬便感知到了,他并不适合这里,他与这里格格不入。
但是他的烨儿还在这儿,他得来。
小径蜿蜒平坦,置身其中,能闻到一阵阵的草木香气。
这里的药材长得极好,想来这里的主人很是宝贝他们,打理的很是细致,照顾的很是周到。
走过最后一段红砖碎石路,再抬眼,能看到那屋子檐廊上的花纹,柱子上的飞鸟,正门口的垂带踏跺,以及,端坐在那梨花木栏后的,如松如月的身影。
再见那久违了的面容,谢晏辞心下一悸,浑身力气尽失,手中软剑掉落在地。
“云烨……”
他嘴唇颤抖着,张口轻喃。
一时间天地只余那一人,那个他心心念念,无数次祷告想要再见一面的人。
谢晏辞笑了起来,眸光深邃,欢喜难掩。
神明听到了他的恳求,月老给了他机会再续前缘。
他迈着步子,朝坐着的那人走去,脚下越来越快,心跳声越来越重。
烨儿……
姬玉轩坐在那檐廊下,任由清风拂起额前的青丝,他只看着朝他而来的那人,面色寡淡,眸色冰冷。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姬玉轩说不出心里的个中滋味,只是再看到这张脸,喉头难抑酸苦,心里满是悲楚。
他痛恨这段因果,恨自己识人不清,错付真情。
他也恨这人凉薄,怎能将他如物件一般,闲来逗弄,忙时丢弃。
更可悲的是,他们之间的情分,到头来全是假的,他捧着的一颗真心,费力呵护的一段真情,其实都只是小丑做戏,难堪的紧。
“咳咳。”
凉风吹过,姬玉轩掩唇轻咳,可这一咳不知怎的,竟怎么着都停不下来了。
谢晏辞心下一紧,赶紧站在那风口,替他挡着。
抬手去抚他的脊背,想帮他顺气,可指尖还没碰到衣衫,手下这人立马应激般的躲到了一边,厉声道:“别碰我!”
姬玉轩眼底的厌恶不加掩饰,就这么赤裸裸的展露着,深深的刺痛着谢晏辞的双眼。
“烨儿……”
谢晏辞的手顿在半空,微不可见的颤抖着。
方才姬玉轩那下意识的反应,于他来说,无疑就是盆兜头而过的冷水,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你……”
谢晏辞嘴角轻颤,满腹的话语都被那眼神噎了回去。
他其实很想问一问,这么些年,他过的好不好?
身子可还同从前那般羸弱,与这药王谷中,有没有好上一些?
可临到跟前了,看着他那比之在西楚还要清瘦的身形,便什么都问不出口了。
不好,云烨在这里过的不好。
这么瘦,这么苍白,怎么会好呢?
谢晏辞控制不住的抬起右手,想去摸一摸他的脸颊。
姬玉轩一同方才那般给躲了去,并且冷声道:“太子殿下。”
谢晏辞垂着眸,瞳仁墨色沉沉,清晰的倒映着姬玉轩的影子。
“烨儿想说什么?”
姬玉轩扯了扯嘴角,眸光犀利的看着他道:“太子殿下,本王自有名讳在,可不是你的什么烨儿。”
“再者,这里是临昭,你一西楚太子现身于此,未免也太不合适了吧?”
说着,他靠在椅背上,瞥了眼跟前养的极好的药田,话锋一转,故意道:“难不成还是看不惯我这点喜好,特地亲自赶来,平我药田的?”
谢晏辞喉头一梗,咬紧了牙关。
原先他竟不知,云烨竟有如此本事,字字珠玑,这般不叫人好过。
“不是的!”
他蹲下身去,让自己同姬玉轩平视,眉头紧蹙,一双桃花眼隐忍又可怜。
“主……”雪霁见此,立马上前要拦,那郎中可是说了,要主子于榻上静养的,现在伤都没能好全,不仅亲自闯了这药王谷,竟还要俯身蹲下。
那伤口这么深,这几日好不容易结了痂有了好转,怎能再崩裂了去?
沉风却及时拉了她一把,摇摇头,示意她什么都不要说。
主子同这九王爷之间的因果,非三言两语能够说清,康宁帝都插手不了的事,他们这些做侍卫的,又怎能掺进去搅合?
谢晏辞抬手扶上姬玉轩的膝盖,好在这次后者没有躲开。
他道:“烨儿何必这般讥讽,你独坐在这药王谷中,便是算准了我要来,特地等着我的。”
“既如此,你便对我说话好听些,这样你想要的东西,我才会甘愿奉上。”
姬玉轩睨了眼自己膝盖上的那只手,听他说罢,终于是笑了起来,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
“太子既已猜到了本王目的,那咱们便敞开了说。本王要你西楚的赤叶藤,现在就要!如若你能给,咱们便坐下来,好好谈判。”
他看着谢晏辞,对着他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他进到屋内。
内里宣纸笔墨皆已准备妥当,只要他们谈成,立马便能签字画押。
“如何?”姬玉轩问道。
谢晏辞看着桌案上的物什,万分细心的注意到,那砚台里的墨水,竟都是新磨好的。
他苦笑起来,有些难以置信。
“烨儿,那赤叶藤你要用来治病,我怎会有不给的道理,就算没有这些白纸黑字的楔书,只要你开口,我也自会给你拿来。”
何故如现下这般,整的如此繁琐,就像是商品交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