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心疾之症,短命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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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溪宫一晚灯火通明,几个太医尽数被司淮当做了手下使唤。
待床上那人呼吸渐渐平缓之后,司淮连带着太医都早已冷汗满身,精疲力竭了。
屏风之外,谢晏辞守了整整一夜,满眼红丝的望着内室,只待司淮那句“终于无碍了”之后,才立马奔了进去。
“烨儿。”
谢晏辞拨开众人,坐在榻前握着云烨的手。
被褥之上尽是血迹,就连云烨脖颈上,锁骨上都有,斑斑驳驳,有些都凝在了一起。
谢晏辞涤了帕子给他擦拭,动作轻柔,唯恐下手重了将人弄疼了。
司淮眼眶通红的看着他,许久之后才哑着声音说道:“殿下不问问云公子病情吗?”
谢晏辞手上一顿,覆而又擦拭起来:“司公子请讲。”
司淮对他这装模作样万分作呕,咬紧了牙关,深吸了几口气才道:“心脉受损,心病无治……太子殿下,今日司淮已经尽力了,云公子这条命能留到几时,在您不在我……”
谢晏辞胸口一颤,陡然间一阵窒息。
他抓紧云烨的手,眼泪不自禁的掉了下来。
“他已是短命之相,好生将养,切莫再让情绪跌宕,大喜大悲。”
司淮补充道,说完便要背着药篓离去。
临走之时又回头看了眼,只见谢晏辞将云烨的手递到唇边,一边吻着,一边低声呢喃。
“对不起烨儿,是我对不起你。”
云烨昏迷之后他便让人去传姜华清,他在平溪宫的榻前守了整整四日,直到最后姜华清说他要醒了时,他才离去。
他本以为云烨旧疾大好,如今也将要醒来,应是没多大问题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将司淮带进东宫了。
他以为有司淮在,有司淮和小桃花陪着他,他会好过一些,却不曾想事态竟会到了如此地步。
心疾之症,短命之相。
可云烨才不过双十而已啊。
他不能让云烨断送在此,他得让他陪自己一辈子。
“司公子。”谢晏辞抬起头来,“可否暂居东宫,烨儿现在还离不开你……”
司淮张口拒绝:“不。”
他现在不要在这,他要将九王爷的病情悉数都告知于临昭陛下,要将谢晏辞的种种作为都记录在册,等九王爷记忆恢复之时,他要一项一项的拿给他看。
谢晏辞当他是顾及禹州老父,便接着道:“你放心,禹州司老我会派人去照看,你在东宫之中的诊金也不会比你在禹州时的少。”
司淮摇摇头。
“太子殿下,如今我在此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作用,命数已定,你对他好些吧。”
他说着声音就哑了下来,九王爷能谋善断,光风霁月,最后竟要折在西楚的东宫之中。
悲哀至此,悲哀至此……
他现在不想九王爷恢复记忆了,只想临昭陛下能快些赶来。
谢晏辞脊背陡然弯了下去,手上摩挲着云烨的手背,整个人好似被悔恨淹没。
怪他不好,怪他不好……
他早该知道的,纸包不住火,烨儿终会知晓这一切。
可他并不知道这一天会来的这么早,这么突然,他一点防备都没有。
他也不知道云烨会这么伤心,后果会这么严重。
他看着那张与容和肖似的脸,一时竟不知自己在为谁而难过,对谁而愧疚……
蓦然之间,谢晏辞脑中想起一个人来,他对着司淮问道:“你的医术已是太医不及,你曾得到过临昭国九王爷的指点,他相当于你的半个师父,他的医术定然在你之上对不对?若是将他请来,烨儿是不是还有救?”
谢晏辞满眼希冀,像是黑暗中忽然出现了一簇火苗,抓住了就什么都有了。
司淮听罢,看着床上的云烨,冷嘲一声。
谢晏辞口中的临昭国九王爷,他的半个师父,如今正气若游丝的躺在那一方床榻之上,等着阎王索命!
“你找不到他的。”
司淮毫不留情的给他下判决书。
“孤愿意重金悬赏!”
“你拿什么悬赏?”司淮问他,“九王爷手拿半个临昭江山,他什么都不会看在眼里,除非你愿意将西楚的江山拱手相让,或许他还愿意出山应了你的要求。”
谢晏辞瞬间沉寂。
他看着云烨又消瘦了几分的脸颊,摸着那皮包骨头的手腕,一时间心思摇摇欲坠。
不爱江山爱美人吗?
他尚且做不到,这太不负责任了,他还不能置西楚的百姓于不顾。
司淮打心底里看不起他,背起药篓医箱,道了句:“告辞。”
“且慢。”
谢晏辞给沉风递了个眼神:“将司公子带下去,好好照看着,还有禹州的司老,也不能有任何的差池。”
司淮双眸一缩,难以置信道:“谢晏辞,你竟敢威胁我!”
“司公子以为踏进了东宫还能再出去吗?临昭国九王爷是你的半个师父,咱们就看看你这他心里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还有,九王爷若是来不了那还有药王,总而言之身边押着司神医在,定是利大于弊。”
“谢晏辞!”司淮刚背上的药篓被人扒了下去,两手背后被谢晏辞的侍卫摁着。
他反抗不得倒也认了,只下去之前说道:“太子殿下,你会遭报应的!”
*
临昭国,水云殿。
贝贝树的一处枝叶忽然蜷缩起来,其上充沛的叶脉渗出水来,蓝色的液滴落入水中,瞬间成了绛红色。
姬子瑜胸口钝痛,难耐的弯下腰去。
“陛下!”岑翊州眼疾手快的将人扶在怀里。
“百年来贝贝树从未这般过,上面贝果甚好,怎的枝叶萎缩至此?”
姬子瑜说着向岑翊州讨来匕首,照着手掌划了下去。
血液滴进水里,滋养着这殿中的大树,不多时这大树的枝叶便万分舒适的往四周伸展,生机勃勃。
可那蜷缩的一支却始终不见好,收效甚微,堪堪止住了叶脉渗水。
姬子瑜整个人都虚脱了,靠在岑翊州身上,眉头紧锁。
“怎么会这样?”
临昭皇帝的血能充作这贝贝树的养分,而他又与阿轩同根同源,应对其成效颇深才对,怎会是如此情状?
阿轩那根枝叶就像是将要干涸的大海,而他这些血液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填不满。
“岑翊州,我不能在等了。”姬子瑜的泪水夺眶而出,“我知道贝贝树异常我不能走,可是我只守着树,对阿轩无用啊,他现在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