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对!他不能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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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风平浪静,待云烨再度醒来之时,他们竟已行至禄州古河庄,那里就是他父母宗族的埋骨之地。
云烨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自己头疼的厉害,特别是后脑勺那儿,跟火燎了一般。
马车轱辘辘的往前走着,谢晏辞坐在他身边,见他醒来立马俯身来探。
“醒了?”
云烨点点头,想要坐起来但却没有一点力气。
“我睡了多久?”依稀记得睡前他吐了一口血,姜太医来诊脉,说他后面可能会越睡越久。
虽不知为何,但云烨心中一直是提着的,他还没亲眼见到族人的坟岭,也还没去禹州探明谢晏辞不想告知于他的真相。
他还不想死。
还不想离开谢晏辞。
谢晏辞将一直在火炉上温着的粥端了过来,回道:“三日,现下我们已经到古河庄了。”
云烨一愣:“怎么这么久?”
谢晏辞把他扶起来,找来软枕垫在他的身后,把话题岔开了去:“一连几日未曾进食,还是先喝些粥吧。”
云烨抬手去接,结果一点力气都没有,手指恨不得都动不了。
谢晏辞看在眼里,嘴角微微挂了丝笑,还是如同原来那般,将膳食吹好了,一点一点的喂到他嘴里。
云烨吃着粥,味同嚼蜡。
他看了看谢晏辞,想必这几日自己昏迷,他一直在自己身边守着,不曾好好休息。那眼底的青黛这般厚重,还有这胡渣,都把他这俊俏的脸颊给遮挡住了。
云烨胸口泛起了心疼。
一碗粥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云烨身上也有了力气,他抿着嘴唇,一下子把谢晏辞抱在了怀中。
“行墨。”云烨轻轻开口,跟哄小孩儿似的,“你别担心我,我会没事的。”
谢晏辞身体轻微一僵,但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中,忙着安抚他的云烨并没有察觉到。
“我还很舍不得你,不会把你丢下的。”
云烨说这话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他一闭眼,竟是睡了三日过去,这太可怕了,他也好害怕像姜太医说的那样,以后越睡越久,直到最后再也看不到谢晏辞了。
这话倒是让谢晏辞有了动静,他张开口,声音万分沙哑,似是好久没怎么说话了。
“烨儿说话算话?”
云烨只当他也在害怕,便万分肯定的回道:“算话!我又何时骗过你?”
谢晏辞反手将人抱紧了去,两人交颈相拥,都无比的珍重彼此。
马车之前,原本打算进去的姜华清听到内里的动静,只摇了摇头,一句话也不说的离开了。
*
“行墨,我头好痛啊。”
谢晏辞放下手中的折子,对云烨招招手:“我给你揉揉。”
姜华清:“……”
这一路上,云烨说了十二次头疼,太子殿下便给他揉了十二次,可是知道一切内情的姜华清却是在不住的摇头。
头疼揉又有什么用呢?这么长的银针扎进去了,云烨还得好几天疼呢。
他有时特别的不理解谢晏辞,仿佛很爱云烨,又仿佛并不是很在乎他,难不成真就是当做一个金丝雀养着,没事了逗逗乐子吗?
姜华清长叹一声。
太子殿下,但愿你以后别追悔莫及。
“姜太医,前面便是云公子家的老宅了。”
沉风驾着车开口禀报,打断了姜华清的思绪。
内里谢晏辞应了一声,吩咐沉风找个地方停靠马车。
待马车停稳,谢晏辞给云烨披了个雪兔薄呢斗篷,白绒绒的兔毛裹着下巴,衬的他整个人又小了一圈。
云烨被谢晏辞牵着下了马车,抬眸望去,眼前杂草丛生,萧索一片。遍地土包无人打理,松柏四处落根,躯干四接,相互交错在一起。
坟茔累累,大多连墓碑都没有,很难分清谁是谁。
云烨无措的看向常伯。
他仅仅是睡了一觉,再度见到常伯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常伯眼中带着与他相同的疑惑,对着他遥遥头,最终将目光投到了谢晏辞身上。
“沉风。”
谢晏辞让沉风带路,往前复又走了几步,便见着两座相对高大些的坟茔依偎在一起,前面放有火盆贡品,想来是有人经常前来祭拜的。
云烨靠着谢晏辞,看着常伯双眼一红,步履蹒跚的走到两座坟茔之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老人家声音悲戚,边哭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些什么,云烨见此却不知作何反应。
按理说他应该比常伯更先跪下的,或是先就跪到常伯的身边去,去哭,去祭拜。因为里面躺着的是他的生身父母,是给了他身体发肤之人。
可他明知道应该如此,脚下却像是定在了原地,怎么都动不了,心里甚至是想要逃避,想要赶紧转身离开。
这好像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谢晏辞却拍了拍他的手,递给他一壶酒,言下之意明显。
云烨分外犹豫的接过,面带疑惑的看着他,想最后再确定一下:真的是这样吗?
谢晏辞似是并未看懂他眼中的意思,力道很轻的对着他的后背推了一把:“去吧。”
云烨拎着酒往前踉跄一步,顿了顿,才又向前走去。
他跪下,用手摸了摸眼前的坟茔,陈旧的土地夹杂着烧过纸钱的灰烬,触感真实的告诉他他的出处,他的生身父母,他的过往。
一切都如同谢晏辞告诉他的那般,万分切实,万分细致。
云烨举起酒壶,倒了杯酒,刚想开口唤一句“孩儿不孝”,脑中却突然出现了那场梦。
四周都是蓝的,他站在海面上,不往下坠,不停的跑,但却一个人都找不到。
不对!
云烨差点就要站起了身。
他觉得不太对,他说不上来,但他的心告诉他不应该这样。
云烨强忍着那份站起来的冲动,将酒壶放在了一旁,转而膝行着往后列了列,对着坟茔,三次叩首。
晚辈前来,多有叨扰,三次叩首,以表敬意。
而后动作干脆的站起身,转头朝着谢晏辞走去。
“怎么了?”谢晏辞问道。
云烨叹了口气,垂着眉眼找了个理由搪塞:“如今我离魂之症尚未痊愈,实在不知该对亡人说些什么,我再三思量,还是决定不说为好,也免得……他们九泉之下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