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灾过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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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不小，石灵均更大气。
他之前收了邵玉容的银票，这会儿花了也没多心疼，整艘船都包下来，一行人上了船，马车随后。
船舱里，梅若雪瑟缩在角落里，捂着嘴憋咳嗽憋到脸色涨红。
“没事。”穆晚晴说。
梅若雪捂着嘴使劲儿摇头，眼看着都要憋过去了。
穆晚晴过去抬起手照着梅若雪后背就拍了一巴掌，梅若雪身体往前佝偻成一团咳嗽起来，那架势简直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
刚缓过来一口气，梅若雪眼泪就掉下来了：“老夫人啊，我这病过人啊，呜呜呜。”
“学医吧。”穆晚晴递过来帕子，说。
梅若雪颤巍巍的接过去帕子擦了擦嘴，跪下来把地上的秽物擦干净，低声说：“老夫人是贵人，但学医得是需要师父收若雪为徒才行。”
穆晚晴还挺喜欢梅若雪这性子的，懂事但不卑微，识时务又不谄媚，这才是正常人嘛。
“我见一个小男孩找你，是你的弟弟吗？”穆晚晴问。
梅若雪抿了抿嘴角，垂着头：“是梅山，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打小就跟着我。”
“哦。”穆晚晴又问：“若是以后你可扬眉吐气的回到你亲人面前，可想过如何对他们？”
这话让梅若雪愣住了，低头好半天才说：“老夫人，我不想再见他们了，生我养我一遭，在家里我勤快做活儿，饭都不敢吃饱，夜以继日的操劳算报答了养之恩，我病的厉害也不曾吃过一顿汤药，又把我卖了祭河伯，算是还完了生之恩，这亲缘断了。”
该说不说，系统挑人的本事真厉害，这么个寻常的小农女，谈吐不凡，恩怨分明，还挺干脆。
一个能拎得清自己的人，未来就不会有太大的差池。
穆晚晴很满意这第一个女徒弟，坐下来说道：“我收你为徒，传授医术，不求你悬壶济世，但求你学成之后，治病救人无愧于心，可能做到啊？”
扑通一声，梅若雪跪倒在地，磕头带响：“师父在上，徒儿梅若雪定刻苦努力，也必定会做个良医。”
双手扶着梅若雪起身，穆晚晴说：“在你前面还有两个师兄，大师兄叫云铮才六岁半，二师兄田子书十四岁，日后见到了，要好好相处。”
“是。”梅若雪激动到身体都在颤抖，抬头再看穆晚晴的时候，眼神里有了孺慕之情：“师父，若雪会把他们当亲人一般。”
穆晚晴笑了：“刚好船上要两三天的时间，你就在我身边学一学草药吧。”
“是。”梅若雪乖巧的很。
因为梅若雪的病气怕过人，穆晚晴不让别人到这个仓室来，这可急坏了乔氏，她怕婆母身体扛不住，拿定主意到岸别的不做，也要先给梅若雪找个郎中才行。
殊不知，穆晚晴正在跟系统讨价还价，收徒自己做了，可梅若雪咳嗽起来真的太吓人了，所以她要求系统必须给自己治病的药。
系统装死，她就念叨起来没完没了，最终手里多了一盒利福平和一瓶茶碱缓释片，茶碱止咳平喘，利福平对症治疗痨病。
梅若雪拿着药片送到嘴边吃下去，最明显的效果是咳嗽的次数减少一些，她认定自己遇到了活神仙般的救星，虽然不识字，但记性好，穆晚晴教的是草药形状、习性、药性和功效，她一天就能记住十几种草药。
为了让梅若雪自己以后能看书，穆晚晴也在空闲的时候教她识字，三天两夜到了对岸，船家收了钱满心欢喜的离开，众人上了马车往盘临州去。
乔氏把邵玉容叫到跟前，低声说：“母亲怕那姑娘过了病气给咱们，可她年岁大了，也受不住，前头找个郎中给看看吧。”
“大嫂说我心里去了，前面是如意县，我去找郎中，这边跟母亲说一声。”邵玉容说。
乔氏点头。
等邵玉容离开后，乔氏过来穆晚晴的马车外面：“母亲，玉容去请郎中了，前头媳妇儿陪着这位姑娘去看郎中吧。”
穆晚晴心思一动，这可是个实战的好机会：“就在我这马车里吧。”
“母亲。”乔氏想要说自己担心婆母的身体，可这话说出来会伤人，只能说：“媳妇儿去吧。”
穆晚晴微微蹙眉：“你还得照顾望舒和孩子们呢。”
乔氏眼圈一红，答应了一声回去了自己的马车上。
邵玉容办事干脆利索，领着郎中在路边等着，远远地看到马车过来，骑马到穆晚晴的马车旁边：“母亲，郎中请来了。”
穆晚晴撩起帘子往外看了眼，路边站着的干瘦老头，背着药箱子可不小，点了点头：“跟他说咱们家姑娘是痨病，能治我们下车，不能治也无妨，把他药箱子买下来，多给点儿银子也无妨。”
邵玉容骑马过来的时候心里就纳闷了，治病就治病，把人家药箱子买下来？但凡是手艺人，手里头用的东西都跟命似的，母亲也不会医术啊。
裘魁看到三辆马车过来，知道是大户人家了，这也奇怪，大户人家不进县城里去寻医问药？
“老人家。”邵玉容翻身下马一抱拳：“母亲让我跟您说明白，家里的姑娘是痨病，若觉得难治也不难为您，我这就送您回去。”
裘魁抬起手捋了捋胡须：“还是要先看看脉象。”
“有劳了，请。”邵玉容没说要把人家药箱子买下来的话，请裘魁往穆晚晴的马车这边来。
裘魁上了马车，坐下来给梅若雪诊脉，刚一搭上脉门，撩起眼皮看了眼坐在马车里的穆晚晴。
“我这孩子是路上捡到的，不忍这花儿一样的年纪就没了。”穆晚晴说。
裘魁歉意的垂首：“老夫人恕罪，这姑娘年纪不大，却是一个吃了大苦头的人，您给在下解惑了。”
别说富贵人家的小姐了，就是大户人家的丫环也少见得这种病的，裘魁继续诊脉。
梅若雪看着裘魁给自己诊脉的手，她知道自己以后也必定要学会这诊脉的本事，不错过裘魁的每一个动作。
“我给姑娘开两个方子，一个是养阴宁咳嗽，补肺滋脾的是地黄汤，一个是清润保肺阴的怀山汤。”裘魁打量着梅若雪的面相，笑道：“放心吧，你这灾过难解了，好病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