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别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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寥落在柯屾冲进来的同时便抿着唇紧跟其后，身后还带着早已哭得一脸泪水的柯淼凡炑众人。
凌清钰在将人带来后，便又沉默地站在了檀凝楚身后。
檀凝楚仰头冲他比个嘴型：“都来了？”
凌清钰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注意到檀凝楚的神色也不是很好，犹豫片刻，还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檀凝楚的后背以示安慰。
檀凝楚知道跟来的人现在无一不是难受的，可看着山洞瞬间被塞的满满当当；示意柯淼来接替自己的位置，起身稍稍提高音量：
“栏楛阿巫现在身体太弱，山洞里面要保持空气的流通；现在人太多了，大家还是先出去等着吧，阿巫要是想见谁再进去也不迟。”
最快反应过来的是凡炑和栏焕，两人迅速组织着山洞里面其他人离开。
栏焕顿了顿，最终还是将没从栏楛病危这个消息冲击中缓过来，站在原地发愣的凡嘉给领走了。
刚取回药的栏楠才到门口便体力有些不支地摔倒在地上：“凝、凝楚！药！药取来了！”
没等檀凝楚上前，凌清钰便已将药拿了进来。
檀凝楚：“我去煎药。”
虽然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救一个濒临死亡的人，但总归要让栏楛多撑一段时间。
“凝楚！”
檀凝楚脚步停住，是柯屾叫住了她。
柯屾背对着众人：“别煎了............”
檀凝楚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再动。
栏楛的山洞很大，木门被再次掩上后，山洞里面也就只剩下了檀凝楚几人。
栏楛面带笑容，但声音依旧虚弱：“凝楚，这是我的意思，不用在我身上再浪费药材了......”
看着凌清钰将檀凝楚拉了回去，脸上笑容更加柔和。
然后目光慈爱地望着跪在自己床边的柯屾和寥落，面对自己即将离世的事实，神色极其的平和；但要是有人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她此刻脸上笑容中的勉强。
栏楛声音干涩：“阿屾，你是咱们虎狮部落的族长，兽人是不可以轻易流泪的，族长更不可以。”
见柯屾沉默着没说话，视线放在了一旁的土墙上，目光中有些许的遗憾：“自从我来到狮鹫部落，我虽长你阿母几岁，可也与你阿母一同长大，自小两人之间关系甚好。
从你阿母有了你和阿淼以后，更是经常带着你们来找我，你和阿淼几乎是我看着长大的。
在你阿母离世前，她还特意交代我，让我帮她承担起阿母的角色，为你和你的未来伴侣祈福。
只是，终究是阿巫不争气，恐怕坚持不到看着你和心仪小雌性结侣的那一天了.........”
柯屾此时的声音变得异常的嘶哑，柯淼也泪水不住的不停掉落，山洞里弥漫着异常压抑与难过的情绪，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哭出声。
山洞里面的安静，犹如实质般让人窒息。
栏楛忽而皱了皱眉，原本早已平复下来的喘息声再次逐渐变得粗重，刚才终于有些许气色的嘴唇开始变得苍白。
柯屾顿时有些慌乱：“阿巫！”
栏楛知道兽神留给自己的最后时间不多了，原本有一大堆想倾诉的话，忽然间变得不是那么的重要；
逐渐混沌的脑中只能想到自己曾经占卜到的卦象，栏楛依旧强撑着身子，握紧柯屾跟寥落的手：
“我快不行了..........
阿屾，在我走后，你一定要记住..........
你是虎狮部落的族长，你肩上扛着的是.........是、整个虎狮部落族人的生命和责任；
可即便如此，在遇到你自己的事情时..........也不要一味为了部落的发展，而去选择牺牲自己的幸福与未来........
神......神女是愿意留在咱们部落的，只要你愿意听取神女、和值的信....信任........的意见，那虎狮部落将来必定很辉煌。
万不可牺牲自己、为了部落而毁掉自己的幸福..........”
说到这里，栏楛明显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视线变得愈发的涣散，比檀凝楚刚来时衰败的速度还要快。
泛着青白的干涸嘴唇努力地吸动，声音气喘如牛，明明感觉吸入的气体很多，却像是压根无法被身体吸收似的，手不由在空中乱抓：
“寥、寥落..........”
原本沉默的像块雕塑的寥落，立刻上前抓住了栏楛在空中乱挥的那只手，声音颤抖：“栏楛阿巫，我在这里....”
栏楛此时的声音已经不复刚才那般有力，可以说是已经到了气若游丝的地步：“你.......你别恨阿姐.......我......知道你向来最孝顺，你不要恨阿姐......我们是迫不得已，才....瞒着你们......”
寥落听此，眼泪猛然从眼眶中砸落，声音满是浓重的鼻音：“好，阿巫，我答应你。”
随后，栏楛像是终于放心了一样，眼中原本已经微弱到极致的光芒，肉眼可见的熄灭，喃喃道：
“那、那就好.........切记......不.......报仇，发扬部.......强大.......不欺......”
在勉强把最后一句话交待完后，栏楛也彻底闭上了眼睛。
檀凝楚深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偏头看着门外变得愈发狂暴的大雪，星星点点的雪花刚刚飘入屋中，还没落到地上便瞬间融化.........
山洞外的那些族人没有任何一个人离开，此时此刻，所有人心中都明白山洞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说话。
檀凝楚眺望着远方密不透风的云层，这是自她来到虎狮部落以来，天气最阴沉、也是让人感到最压抑的一天。
檀凝楚跟凌清钰自始至终都站在山洞的一个角落里，将刚才的一切收入眼中，也格外清晰的感受着床边几人无声的悲伤与痛苦。
凌清钰一直在注意着檀凝楚的情绪变化，察觉到檀凝楚气息变得有些混乱；伸手轻轻拉住了檀凝楚的手腕，声音压的极低：“你还好吗？”
檀凝楚极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声音也是几不可闻：“咱们先走吧，给他们点时间和空间.....”
得到檀凝楚的答复，凌清钰便毫不犹豫的拉着檀凝楚离开了山洞。
刚出山洞，便和门外守着的凡炑和栏焕目光对视上。
凌清钰默默上前，声音一如平常那般毫无波澜：“柯屾他们在里面，你们要是想渐渐栏楛阿巫的话，轮流着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