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7 盛夏暴风雨的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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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世界黑云滚滚,倾盆大雨滂沱而下,刀劈闪电划过夜空;包厢内灯亮如昼,欢声雷动,个个衣着鲜亮,热闹喧嚣声浮动在空气,房间内人头攒动,鼓掌声和喝彩声此起彼伏,举行着盛大的狂欢。
迎着欢声雷动,宋茉和华清越被长辈们吆喝着合照,一张又一张,面上笑容洋溢。
沈斯京早已起身离开。
这会所不愧是顶尖的,生日到了最末尾,竟然请了著名某南方女歌星和某个出名的管弦乐队上到空中花园表演,刚好是秦月特别喜欢的歌手,宋茉不感兴趣,也不想扰了他们的兴致,偷偷溜了出来。
人群和歌声的嗡嗡声逐渐远离。
从空中花园里下来,重新走回顶宅走廊里,一共有五个包厢,前面四个都大门敞着,只有最后一个紧紧闭着。
她慢慢走到最后一个包厢前。
停顿片刻,宋茉伸出手,推开眼前这扇沉木门。
吱拉——
里面没开灯,黑暗瞬间将她吞没,静谧无比。
她抬眼望见,落地窗前站着一个男人。
包厢偌大空旷,男人插着兜,窗外暴雨狂风,豆大雨滴疯狂鞭打在落地窗上,发出沉闷声响,霓虹灯光蒙着风雨变得模糊,光亮隐约映照他高大的身躯线条轮廓,他俯瞰风景,微侧了点身体,能窥见一点火星在他嘴里明明灭灭。
他知道她来了,但没开口。
宋茉也没说话,站着。
静谧包厢里,两人极为缓慢地呼吸着。
一口一口抽着烟,烟气袅袅散着,等火星都烧到烟屁股了,沈斯京才惊觉般,捻灭,然后手指又敲出第二根烟。
宋茉想,看来刚才那根不是他抽的第一根。
男人指间夹着烟,燃烧片刻,垂下眼睫遮住情绪,宋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听见他低沉的嗓音慢慢响起,无形的压迫感逼近传来。
“订婚是你的主意,还是沈国德逼你的?”
宋茉面色淡然沉静,背靠在墙上,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你心里既然知道,何必问我?”她说。
是啊,她那么牛,谁能逼得了她呢,沈斯京嘲讽挑了下唇。
“如果你只是为了气我,那手段挺低级的。”他眼睛亮如冰星,镇定而刺目,将烟淹没进塑料杯的水里,耸耸肩,轻描淡写道,“赶紧把婚给退了,以为是小孩子扮家家酒吗,像什么样子。”
把订婚说得像简简单单的退货一般,他面色沉静,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宋茉看着他:“为什么要退婚?”
“没为什么。”他眯起眼,笑,“实话跟你说吧宋茉,我能毁你妈婚礼一次,你猜猜我敢不敢毁你婚礼?”
宋茉眨眨眼。
“你当然敢。”她冷静道:“但你能毁我一次,我也能举办第二次,再不然我就去国外结婚,去你找不到的地方总有办法,你能追,我也能躲。”
沈斯京扯着冷笑。
“真把自己当宝了?这么牛何必待在我们家,直接跟华清越私奔好了,省的在这脏了我的眼。”
宋茉淡声:“就冲能脏了你的眼这作用,我和他的婚房就定在沈家附近。”
两人冷言冷语针锋相对片刻,话语如出一辙的往死里刺对方心窝,沈斯京的心脏从刚才就裂疼,被她狠戳痛处,脸色更是越来越森冷狠戾,极不耐烦,瞳眸阴沉,三步作两步跨迈到她面前,直接把人揽腰一搂往门口走,脚步一股雷厉肃杀之气。
“现在你就去跟沈国德说取消订婚。”
宋茉突然悬空,整个人被他提起来,被抓得死死的,像条砧板上的鱼,颜面尽失,她拼命打他挠他,怒喊让他放下来,他不放,更加使力,钳得宋茉发痛。
她疼得嘶声,手指在男人手臂上赫然划出几条清晰的血痕,声音顷刻变得尖锐。
“我说了我不去!”
操。
沈斯京疼得直咧嘴,把她放下,指着门口朝她吼,“你去不去?!”
“我不去!”她用比他更大的音量喊回去,“婚都订了退什么退?”
“你真要跟他结?”沈斯京火冒三丈,气得头脑发晕,“你又犯什么病?”
“我没犯,是你犯病。”她那双柔软的眼睛里此刻扎满了刺,“连我生日你都要跟学姐在一起,还赶来参加我生日,真难为你了。”
“我跟她没有一点事,事情都不了解清楚就妄下定论还倒打一耙,谁能有你牛逼?想翻旧账是吧,好,你说我,那你自己呢?”
他怒极反笑,“你吃饭都跟华清越去我和你去的地方,还坐在我和你坐的位置上,怎么着,坐在那里吃更香是吗?!那他妈是我跟你的位置,是我专属的位置,你让他坐!!”
往日故作的轻佻和成熟姿态尽数褪去。
他嗓音都吼哑了,太阳穴气得一跳一跳。
宋茉冷眼看着他暴跳如雷,眼睛酸红,掺着浓重哽音:“你能整天跟别人在一起,华清越为什么不能坐你的位置?”
“你那么能折腾,老子哪天不是被你搞得坐立不安的,我他妈除了你还把哪个女的这么放心上过?”沈斯京说,“你用脑子想想都知道老子多喜欢你!你个白眼狼大脑里是不是装的都是水!”
宋茉死死瞪着他,眼眶酸胀,胸脯频起伏,呼吸急促,视线却缓缓下移。
目光,轻轻地,落在男人的衣领上。
有一根动物的毛,极其细微的白丝,隐没在男人T恤黑色的布料里,
哈士奇。裴今宜养的狗。
她轻轻嗅,闻到了他身上,裴今宜的香水味。
几乎是一瞬间,针刺般的痛意从脊背弥散上来。
心头情绪翻滚,宋茉脸色瞬冷,心口频繁起伏,抬起头,忽然往男人脸上劈了一掌,动作干净利落,丝毫没有犹豫。
啪——
脸骤然往旁一偏,沈斯京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扇懵了,他浓睫停滞又扇了扇,慢慢将脸撇回来,滚了滚喉结,死力磨后槽牙,盯着她,英俊面庞绷得如刀刻石雕般,不可置信、愤怒、克制,和一丁点儿委屈。
刚有点缓和的气氛一瞬间再次剑拔弩张。
“嘴上说得这么好听,还除了我心里容不下别人,张口就来的东西就往我身上浇。”两人通红着眼对视,她面无表情,“多少前女友听过的二手话就别放我身上了,言行不一我听了都嫌晦气。”
沈斯京被气笑了。
“我跟前女友爱憎分明,分了就分了不拖泥带水,老子从来没有对不起你,是你跟我暧昧完转头又跑去跟别的男人摇尾巴。”他厉声说,冷硬的眼凶狠得吓人,插着腰,“你他娘的......你要不是把你妈的本领学了个十成十,要不就是你心眼蔫坏想报复我把我当备胎!”
说到妈的时候,沈斯京神色就猛然停滞了,顿了顿,刚想说些什么来找补。
没料宋茉突然爆发了。
“对,没错!我就是把你当备胎!”她全身炸毛,眼眶红红的,“我就是要报复你以前对我这么坏,我就是这么水性杨花的人。沈斯京,你曾经说我妈下贱,我现在明明白白告诉你,我骨子里也他妈一样贱!”
她第一次说脏话,说得毫不犹豫,说得两人心里都特别难受。
沈斯京要气疯了,脸色发青,听到她说自己下贱更是一股血涌上喉咙,全身血液冻住,眼前狂冒金星,声音极力压抑着焦躁沉郁:“所以你就迫不及待跟华清越订婚?和他结婚后,然后呢,跟我搞婚外情?你就这么缺男人?”
宋茉牙齿将唇咬出血来,对他所有指控全数揽下:“对!!”
“那你愿望落空了,我他妈明天就找别的女人结婚,接吻生孩子幸福一辈子都她妈跟你没关系,还想跟老子搞婚外情让老子做小三,我是脑子抽风了才答应你,现在老子反悔了,你滚去梦里跟老子搞婚外情吧!”
沈斯京喉咙腥甜,眼睛蒙一层模糊湿润又特他妈憋屈愤怒的雾。
“你就高嫁华家做你的少妇奶奶,老子带着我老婆远走高飞,你他妈一辈子都别想再看到老子!”
“可以!!”宋茉流眼泪了,“你他妈以为我想见到你?”
沈斯京怒吼:“你再说句脏话试试!”
“我他妈就说!!”
沈斯京真的感觉有些缺氧,宋茉终于没有死守着那张清冷的小脸,眉眼被气得艳红,绝色风情,她抽抽鼻子,冷静说:“说这么多没用。婚已经订了,我也会真的想跟华清越过日子。你别在发疯了。我现在真的爱他。我爱华清越。”
......
我现在真的爱他。
我爱华清越。
爱华清越。
......
女人的声音一遍又一遍,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如魔音般袅绕在男人脑海里。
像一道闪电劈中大脑,所有极力压抑的嫉妒和醋意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你他妈再说句爱他......”沈斯京脑子嗡嗡响,眼眶通红,扔摔指间夹的烟,右手猛然扣住她后脑勺摁向自己,动作矫健凌厉,以极快的速度,唇完美精准地重重撞上了她的唇,宋茉眼都来不及眨。
柔软相贴的那一刻,双方猝不及防全身震颤,仿佛电流席卷而来,停顿一秒,他死死强势控着她,心潮澎湃,唇开始揉动,疯狂含吮她的软唇,两人鼻骨亲密相贴,炙热呼吸交融,凛冽烟草味燥刺。
宋茉睫毛颤得厉害,她哭了,眼睛潮湿,舌被他撩吸得发痛,湿润甜腻在俩人唇齿间疯狂缠绵,她心里恨透他,手往死里拼命锤他,打在他身上的每一记都很用力,他罔然不顾,全数受着,薄唇依然重重碾压她,只恍然原来接吻的滋味这么美好,头晕、腿软,又心如刀绞。
宋茉在疾风暴雨中忍不住啜泣,彼此的呼吸和体温混着,整个人被这疯狂的亲吻亲得头昏脑胀。
热烈,忘我地,两人像要把彼此拆吃入腹,饥渴搜刮对方所有的味道,是无可抵挡的强势,是呼吸不畅。分开点距离,黑暗中隐隐一条细银丝绵延拉在两人唇之间,沈斯京看得分明,喉结一滚,呼吸急促,再次猛地低头,紧封住她漂亮红肿的唇,啧啧作响,声音很大。
顶楼,模糊的霓虹灯,狂风暴雨,落地窗,激吻,心痛。
外面的雨仿佛浇在两人身上。
小红帽心里长久以来阴暗潮湿的蘑菇吸饱了水,在慢慢长成参天大菇,在说话,它在哭着说哥我好爱你,真的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