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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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山所二楼一号问询室。王阿姨坐在椅子上，不安地扭动了几下身子。
空荡荡的问询室中，黄小勇坐在室内唯一的问询桌边正低头摆弄着个人终端。
问询桌的主位仍空着，桌上固定着一盏台灯。
王阿姨已经坐了五分钟，她却感觉好像经过了半天那么久。
桌上的台灯像电视里的演的那种，专门用来照犯人眼睛的灯。
自己只是被叫来问话，但看到这灯，却让自己有了种被叫来受审的感觉。
王阿姨双手的手指交叉着用力绞在一起，已经开始有些轻微地颤抖。
环山所的问询室严格按要求设在地面二层，背对建筑的采光井。
问询室里四面墙壁都包上了软垫，窗户经过专门的改装，只能推开一指。
按维序部的规定，问询室的面积一律在八平方。
问询室的长度、宽度，哪个位置摆放问询的桌椅，都有明确的要求。
这个标准已经三十年没有变动，在这三十年期间，兴建的维序所都是同样一个款式。
顾沉州走进问询室，坐在王阿姨对面，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笑着说：“王阿姨别紧张，我们只是请你来聊聊天。小勇去给王阿姨倒杯茶来。”
黄小勇二十来岁，罪案工作五年，是环山所的初级维序员。
王阿姨双手接过黄小勇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眼睛看着桌脚。
顾沉州看着仍然很紧张的王阿姨，体贴地问：“要不要我把窗户打开透透气？我们只是想聊聊林之晴死的那天，回家后具体发了什么事情。你可以慢慢回忆，不用着急。”
“开下窗户吧，里面挺闷的。”王阿姨说。
黄小勇起身推开了窗户。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中午林恒宇老爷说，下午林之晴小姐要回来。叫魏可英太太订品味轩的餐，让五点送到。”
“林之晴小姐五点到家。她只有一个小时时间，后面要赶去另一个地方，所以六点就要离开家。”
“林之晴小姐跟她的那个保镖一起在五点钟准时到家。”
“回家后林之晴小姐就说要跟老爷谈件事情，但林恒宇老爷却说先吃饭再谈。”
“吃饭时，发生什么事吗？”顾沉州问。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林之晴小姐与这边家里关系并不好，平时极少回来吃饭。大家吃饭期间没有说话。”
“林之晴和她的保镖赵明永吃了什么？”
“那天林之晴小姐与平时一样，只是喝了几口汤，并没有吃其他东西。赵明永倒是什么都吃了一些，他具体吃了什么，我没有关注。”王阿姨不好意思地说。
“那天吃饭时的气氛比以前还差，大家好像都闷着一股气，林之伟少爷和魏可英夫人基本也没吃东西，全程只有林恒宇老爷和赵明永先生在用餐。”王阿姨回忆。
“后来林之晴小姐就与林恒宇老爷一起去了书房。”王阿姨眼眶有些红。
“我在外面收拾都听到他们在争吵。林之伟少爷就冲进去了，同时赵明永先生也进去了。”
“我看着赵明永先生护着林之晴小姐出来。出来的时候林之晴小姐是哭着的，她非常生气地说你们就盼着我死吗，之后她就出了门。”
“之晴小姐是非常好的人，我们的工资都是她发的，虽然她回家时间不多，但对我都客客气气。一家人都靠她养活，还对她那样。真的，实在。”王阿姨说着就忍不住流了眼泪。
“那天还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顾沉州给王阿姨送上纸巾，“比如谁做了比较特别的平时都没有做的事，或说什么特别的话？”
“小少爷那天比较高兴，以前之晴小姐回来，他都不是很高兴。就是之晴小姐给他钱时，他都没有给个笑脸。”王阿姨回忆了一下说。
“小少爷那天难得没有给小姐脸色看，品味轩送餐时，还帮我拿了一下。汤也是他亲手端上桌的。”
“老爷很不高兴，前面也说了，跟小姐大吵了一架。
太太比较安静，不像平时帮着老爷骂小姐。
小姐应该是想通了，不想再管这个无底洞的家了。”
王阿姨想着眼圈又红了：“好容易想通了，怎么人就没了呢。”
同一时间，在环山所另一间问询室，黄智霖对面坐着一位身高180cm，体重至少200斤的光头胖子。
胖子花t运动裤，脖子上闪着一条很粗的金链子。
胖子显然是维序所的常客，他笑嘻嘻地对黄智霖说：
“黄队啊，最近怎么样，我们好久没见了吧，今天找我来啥事呀？”
这一次是配合调查不是强制传唤，胖子心里并不怎么慌。
“魏平安，林恒宇还欠你多少钱？”黄智霖看一眼魏平安直接问道。
“取个整本息二千万。”魏平安回答得非常快。
“我们跟林恒宇的借款都正规借款，利息也在法律可以收的范围内啊，我们有合同的。”魏平安飞快地补充了一下。
“林恒宇何时借的钱，当时借钱的理由什么?”黄智霖问。
“黄队我们也不绕圈子了，我知道我们的走账您都能看到。要不然我也不会坐在这了。”魏平安观察了一下黄智霖的神色。
“两年前，林恒宇开始向我借钱，这老小子喜欢赌钱，手气又差。借给他的钱多数是现金，当场就用出去了，他也签字认了账。”
魏平安见黄智霖脸上没有异色，才接着又继续说。
“这些年他虽然还了些利息，但还是时不时增加借款。钱就越欠越多了。”
“最近林恒宇有几个月没还款了？”黄智霖问。
“是，林恒宇说最近他女儿不给他钱了。我也跟他女儿联系过，确实她不帮他还钱了。”
“不过他女儿不是死了吗，林恒宇说他女儿买了不少保险，他是受益人，还把保险经纪的个人终端留给我了，我问了一下有十个亿，我这点小钱完全不是问题了。这些几天也就没再催他。”
魏平安看了黄智霖一眼，嬉皮笑脸地问了一句：“不会他女儿的死有什么问题吧，你们都把我找来了。”
黄智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我可不怕他不还款，林恒宇住的那套房子在他的名下，这可是没有贷款的。我收不回钱，大不了收房子了。”
魏平安被黄智霖看得一个激灵，马上表态。
“我不会为了收到钱去害人家女儿，也不会乱说话的。放心放心。”
魏平安走后，黄智霖整理了一下魏平安提供的资料。
林恒宇好赌，这些年靠着女儿衣食无忧，赌起来越发大手大脚。
女儿一直在帮他偿还赌债。现在不帮他还钱了，所以就有其他想法了。
黄智霖是有丰富经验的老罪案人员，这类并不复杂的案子，虽然不说看了开头就知道结果，对基本的案情走向、调查脉络已经有初步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