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匈奴异动（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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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单于军帐中。
稽州、哈咸与冒顿商量着。
“大单于，有了这些个粮食，今年的冬天可算是好过的多了。”哈咸开口笑着道。
“是呀！阿爷。我看您听到中原的事情后，感觉很是在意，您不会是想……”稽州小心的问着。
“恩。这回阿斯力可是帮了个大忙，我其实是想让他能够进入中原帮助咱们再卖一些牛羊。”冒顿想了想道。
“阿爷是想让他真正进入去看看是么？”稽州惊讶的问道。
“没错。只有真正的深入进去才能够得知他们内部是不是真的能够乱成那个样子。这样我们才能放心的在右北平那边打入长城。”冒顿点头道。
“大单于，这样子会不会让那些人中原人产生怀疑？”哈咸问道。
“怀疑就怀疑吧。如果阿斯力被他们杀了，于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冒顿道。
“阿爷，这样子不好吧。阿斯力毕竟帮助我们这回的事情可是很上心的！”稽州有些不忍的道。
“王儿，你未来是要当单于的，这种心性是不对的。我们与阿斯力之间只是利益往来，没有个人的感情在里边，他是为了赚钱，而我们是为了能够进入中原。难道你不想在中原的花花世界里生活，还喜欢在草场上过着这样的必须依靠中原人的粮食才能够过好冬天的日子么？”冒顿不是很高兴的对着稽州道。
“侄儿，大单于说的对，你未来是我们大匈奴的指路人，不能过多的掺杂个人情感，那样不仅会毁了你，还会毁了我们大匈奴。”哈咸也跟着冒顿一起帮呛道。
“阿爷，阿叔。我知道了。”稽州有些意兴阑珊，对着他们施了礼说是累了想要回去休息了，冒顿也知道得让他自己好好的消化一下才可以，也就同意了。
稽州虽然知道这样子才是一个合格的王者，可是阿斯力与他的这年来的交情可不一句话就能够打消掉的，毕竟他现在还不是一个上位的王者，他还只是一个在父亲羽翼下的少年，一个有梦想、有信念、有底线的少年，并不是后期的那个老上单于。
他望着天上的月亮，心里嘀咕着要不要与阿斯力说一下，阿爷让他入中原的事情不能应下来。可是……
不知不觉中他来到了阿斯力的帐篷外，最终还是感性战胜了理性，他不想这个朋友就如此的走上一条不归路，因而他甩了甩头走进了阿斯力的大帐之中。
阿斯力见是稽州来访，笑着迎了上去道：“左贤王殿下怎么有空来找我了？”
稽州道：“阿斯力，如果阿爷让你直接进入中原去打探消息的话，你可敢去？”
阿斯力一愣，笑笑道：“左贤王殿下，我们是行商之人，只要是有利益那里都是能够去的。”
稽州不明白的道：“难道你就不怕死么？”
“左贤王殿下，我从西域而来，这一路上的艰难险阻也是不少的，如果真的怕死的话，我也不可能到的了匈奴不是？”阿斯力无所谓的道。
“难道你们真的是为了钱什么都不顾的么？”稽州疑惑的问着。
“左贤王殿下。我们不只是为了钱呀！你们可能会觉得像我们这样子的商人都会是为了利益而不顾自身会不会死，可是如果我们不出来做生意，你们能够享受到那些比较奢华的物品么？能够像现在这个样子去完成一些你们可能并不太好完成的事情么？其实我们商人的作用更多的时候就是为了像你们这样的人提供帮助的，只有把你们伺候好了，在这一路上因为你们的强大而会形成没有人敢来袭击我们的商队，这也是因为你们对于我们有了保护的作用，我们才能够将更多的货物运到这里来，你们在付出了相关的利益的同时，不也享受到了一些便利么？”阿斯力无所谓的说着。
稽州对于阿斯力的话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他这个时候有了一些的迷茫。
阿斯力看出了稽州的迷茫，但是他并没有出什么，只是笑着说：“左贤王殿下，阿斯力很感谢你的提醒，如果大单于真的安排我去中原我拒醒的话，你觉得我将来再来匈奴还会有现在待遇么？”
稽州愣了，对于阿斯力的话他有所领悟，但好像又有一些东西没有办法在此时此刻完全理解，他就是这样的傻傻的看着阿斯力。
阿斯力也觉得这会儿自己说的话有些多了，但是他并不后悔。虽然匈奴将他的家乡毁了，在他最为绝望的时候，五爷曾经告诉过他，他家公子说过不要因为仇恨而丧失了自我，不要因为仇恨而去恨所有未曾伤害过你的人。也正是因为这些话，再加上五爷给的机会，他才能够有了今天这个地位，今天可以为了家乡报仇的机会。
这二年来，冒顿虽然不是真正毁灭他家乡的罪魁祸首，真正的那个人已经被他杀掉了，可是冒顿的行为较之头曼单于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更可能会对西域的整体形势带来更大的变化。
对于这个左贤王，他是很喜欢的，也是因为他的年龄并不是很大，这二年来一直就是在王庭里协助监国，所以他并没有完全参与过那些毁灭性的屠杀，没有亲眼见证过那些所谓的泯灭人性的惨案，现在稽州眼神中还能透出那股清澈与明亮，但是未来如何？谁又能知道？那个又是可以预期的呢？
他今天这般说法只不过是让这个年轻人更加知道现实是什么，提早明白这个世界原本的样子与他所想象的样子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差距，做为未来的匈奴的首领，一个杀伐决断的人对于其他种族来讲是一种悲哀，是一种折磨，是一种没有希望的苍白生活，可是稽州不是这种人，他有他的坚守，他有他的善良，他有他的方式来参与这个世界的竞争。
阿斯力笑着看着稽州，对他说道：“左贤王殿下，我所有的话你都可以与大单于去说，我的态度就是这样的，我不介意会不会死，我只介意我将来还会不会在这里讨生活，一个无法活下去的人，完全不会在意那边。”
稽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走出阿斯力的帐篷的，因为他出来就被亚拉克给带到了冒顿的大帐篷当中。
冒顿看到自己儿子的这个样子虽然有心呵斥，但是又有些于心不忍，今天算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接触到如此赤裸裸的人性，如此真实的世界。
冒顿一直想要保护好稽州的这份善良，保护好他的那份赤子之心，他之所以会选择最终弑父自立，也就是因为他的不相信与他阿爷对他的不相信，互相提防，互相不信任，造成了最终的心灵上的不可磨灭的创伤，因此上他对于稽州的在乎更堪对其他儿子的在乎。
稽州这个时候缓缓的开口问道：“阿爷，我知道阿斯力的话你是知道的，他说是对么？”
看着儿子眼神的那股迷茫，冒顿开口道：“对也不对。”
“嗯？”稽州疑问更大了。
“你所占的地方不同，所思所想也就会不同。他做为一个商人能够看到的就是我要怎么样才能够活下去，怎么样活下去才能够让我活得更好，更美满。所以说商人重利对，也不对。重利的关键是他想要的东西，只有他自己去争取才能够得到。而你所处的位置是有些你不需要努力你就已经得到了，所以你才不能够理解他的这些个行为，包括他言语中的那些个可能是为利思想的话语。”冒顿细心的开始了他的讲解。
“利益是相互的这一点王儿觉得如何？”冒顿缓缓的说着，看似在问一个问题，稽州刚想回答，冒顿就自顾自的回答道：“利益的相互永远都是存在的。为什么我们与秦人会在长城边上有榷场？那就是因为我们需要他们的粮食，而他们需要我的马匹和牛羊。就是这么简单，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复杂。”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也是利益互换的过程，你先不要反驳我，你手下为什么会忠心于你？”冒顿看着稽州问道。
“因为你能够给他带来相应的地位，他能够在部落里享受到相应的特权，他能够借用你的名义去做一些他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完成的事情，这些不是利益互换么？他用他对你的忠诚，但到了他所需要的利益，他出卖的是他的生命，而你只不过出卖的是你的一个身份，是不是很简单。”冒顿继续自顾自说着。
“这个世界就是像阿斯力所描述的那样一样，简单的世界被许多人给玩儿得复杂了，所以我的行为一直都是能够动用的武力就不要去在那里通过所谓的谈判来完成，因为只要你还有更多兵马，更多的强有力的武将，这个世界就会因为你而做出相应的改变，不管这个世界是改好了，还是改坏了，但总归他是会按照你的想法改变的，这就是权力，一种可以让你去做你能够去做的事情的能力，一种地位，没有这些你再有好的思想又如何？”冒顿还是那样的说着。
稽州完全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东西，他能够理解的残酷在阿爷这一大通话里彻底的破灭了，这个世界已经与他心中的存在的世界彻底的割裂开了，他的心在崩溃当中，他所能理解的现实也在不断的变得模糊，那些是现实，那些是他的幻想，他分不出来的，但是他知道阿斯力没有骗他，而阿爷也不会骗他。
“王儿，阿爷知道现在你可能还有一些没有办法想明白，等你跟着阿爷真正上过了战场，看到过那种厮杀的场景时，你就都会明白的。去吧。回去好好休息吧。”冒顿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
稽州昏沉沉的走了，冒顿找人将阿斯力找了过来，问道：“阿斯力，左贤王跟你提过去中原的事情了吧？”
“是的，大单于。我想去一趟也是没有问题的。中原世界好东西肯定不少，若是能够找到大单于喜欢的东西不是更好么？”阿斯力笑着说道。
“没错，你能这么想我还是很高兴的，那这个事情就这样定下来吧。”冒顿道。
“可以，我的大单于阁下。那么我还是明天出发，先将那一万石粮食和酒的事情完成。不知道我将这些个东西送到什么地方去？”阿斯力问道。
“你要是速度快的话，这回就都送到野利部落吧！我们会去野利部落待上一段时间。”冒顿道。
“好的。要是没有别的什么事情了的话。阿斯力就告退收拾东西准备去了。”阿斯力见冒顿挥手示意下退出了大帐。
次日清晨。
阿斯力带上冒顿同意的那些个货物起程了。
稽州并没有来送他，因为稽州还没有完全做好当一个合格君主的心理，一下子接收了那么的信息，虽然对于冒顿来说昨天也只不过是说了不到百分之一的内容，可是有些东西稽州自己不消化，也没有人能够代替他。这个关他要是过不去，就不可能成为未来的单于，与其未来让大匈奴有一个不成熟的单于，还不如现在就放弃他，反正他还年轻有时间再重新培养一个也就是了。
五天后，走肖部落里。马匹与牛羊让人给拉走去处理了，阿斯力告诉了赵五冒顿的下一步动作，还有让他去中原打探消息的事情，赵五可是开心了一下，道：“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去见一次公子和两位先生，正好那些个马匹与牛羊我还得麻烦你能运回去。”
阿斯力也有些激动的问道：“我可以去见公子了？”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随意的传来传去了，但凡是公子想要问些什么的，我还得找你还不如就直接见了，这样有些事情也就可以当面解决了。这几天你也累，咱们明天一早就出发。”赵五说完就拉着他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