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仙域】（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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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凡妮莎输掉不知道第几局之后，终于放弃了与柳先生的对局。
对此她没有感到丝毫气馁，因为她知道，无论自己的棋艺多精湛、想出多少克敌机先的方法，都永远也无法战胜【未来】。
自己每一个棋子落下，都会让【未来】发生改变，朝向一个新的分支。但眼前这个男人可以看到所有的分支，所以无论她如何努力，最终的结果都只有一败涂地。
关于【未来】的发现，凡妮莎不是从棋局上发现的，而是在一个侍女送茶过来的时候，柳先生拿起了旁边的坐垫，随手丢在了一边的阶梯上。当侍女接近阶梯的时候，忽然踩到了自己开线的裙摆，整个人向前扑去，刚好摔在了柳先生扔在那里的垫子上。
如果没有这个垫子，侍女必然会被阶梯的棱角碰得头破血流。
而飞出去的茶壶和茶碗，则被早就等在那里的柳先生稳稳地接在手里。
“想不到你人还不错。”凡妮莎喝了口茶——这边的茶很特别，入口虽苦，却有一阵清香弥漫在口腔中，令人欲罢不能。
柳先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品尝着茶的味道。
似乎万千维度中发生的任何事，都无法让这个人平静的表情和意志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波澜。
【它就是怕麻烦。】
柳先生没说话，它牵着的那条狗却说话了。
大殿之中顿时一片死寂，几秒钟后，所有的侍女同时扔掉了手边的东西，一边惊恐地大喊着一边跑出了大殿。
“来人啊！宫里闹妖精啦！！狗张嘴说话啦！！”
“这位先生是……”
凡妮莎没有一起跑，对于这些诡异的事，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能说话的黑色混沌、长满眼球的橘红色肉瘤、白色果冻一般的半流体生物、满身触手增生的姐姐、一团拥有自己意识的感情集合体……
和这些比起来，一条会说话的狗，显得那么普通。
【凡人……你不怕我？】狗咧了咧嘴，露出了参差不齐的尖锐牙齿，面目狰狞得像是好几天没人喂过它饭一样。
“‘怕’倒是谈不上……”凡妮莎感觉自己好像伤到了这个家伙的自尊——要不然自己也表现得害怕一点？
——转念一想，还是别那么做了，不然好像更伤人的样子：“……您是……与柳先生战斗的那位？”
【凡人，胆子不错，我喜欢你。】狗舔了舔自己的鼻子，走到了她的身边，扭头看了看棋局，【丫头，走12,7。】
“您会下棋？”
【不会，】狗抬起了眼睛，望着对面的柳先生，【但我会让它不痛快。】
“……距离下次约定还有很久，姆赫。”柳先生终于说话了。
【少废话，现在你的对手这个丫头，不是老子！】狗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继续对凡妮莎说道，【下一步，6,11。】
凡妮莎没有说话，只是按照这条雪橇犬的指示将棋子落下。
还像之前的几局一样，柳先生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就放下了棋子，却再也不能制造出什么优势。一直到棋子下完，双方在棋盘上留下的棋子数目完全相同。
平局。
【哼。】最后一个棋子落下的时候，狗朝着柳先生哼了一声。虽然凡妮莎看不懂犬类的表情，但她却从这一声“哼”中听出了满满的嘲讽。
【再来！】
狗爪子拍了一下棋盘，上面的黑白子消失不见，同一时间出现在了双方的棋碗中。
好像这些棋子，从一开始就在那里一样。
狗指挥着凡妮莎下了第一步，但对面的柳先生却没有动。
【尤格，怕了？】狗的声音十分欠揍，满满的嘲讽感让凡妮莎听着都想揍它一拳。
“……毫无意义。”柳先生慢慢起身，漫步到了大殿门外，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种的家伙。】狗看着柳先生的背影，一【脸】胜利的表情。
凡妮莎在一边看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们俩……认识？”
【谁跟这个怂包蛋认识。】它不屑地扭了一下狗头，转而看向了凡妮莎，【你输了那么多次不是你的技术不行，是那家伙作弊了。】
“……一个游戏而已。”凡妮莎尴尬地笑了笑，这点小事有必要这么较真么。
【你倒是好脾气，要是我，早跟这家伙打起来了。】狗的脾气似乎很差，动不动就要动手。
啊不，从它现在的样子来看，应该是【动口】。
“你和柳先生有过节？”
【没有。】出乎意料地，狗晃了晃脑袋，慢慢将上半身趴在了棋盘上。
“那你为什么处处针对柳先生。”
【因为我想爬得更高！】狗是个直性子，压根就没有打算隐藏自己心事的意思，【只要把这家伙干掉，我就能取代它的位置，成为【父神】身边的【至高三神】之一！】
“啊这……”
凡妮莎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反而是狗抬起了眼皮，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身为人类，难道你就不想成为最高统治者？以你现在的实力，没有任何一个人类能够与你对抗。】
【你姐姐也不行。】想了想，狗又补了一句。
“……不想。”凡妮莎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统治者那么麻烦，我才不干。”
【有什么麻烦的，每天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还麻烦？】狗眯起了眼睛，惬意地趴在了自己的爪子上，【我每天就都这么干。】
“那民生问题呢？外交问题呢？发展问题呢？”凡妮莎大吃一惊，她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这群【旧日神灵】了，没想到还是差了些意思。
【什么是民生问题？】狗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它们饿了不会自己去找吃的？外交问题？除了捕猎还需要外交？发展问题？更轻松的捕猎方法？这个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是个吃货，跟阿布是一个样的——凡妮莎在心中点了点头，一度怀疑眼前这条狗的大脑是和胃连在一起的。
“所以……你的人生……啊不，狗生，就是为了吃？”凡妮莎实在是无法理解一个高位的、能与【亚弗戈蒙】对抗得有来有回的高级生物脑袋里装的怎么都是这些东西。
【还有把这家伙揍趴下，取代它的位置。】狗看向了大殿门口的柳先生，牙齿磨得【咯咯】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