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白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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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了快一上午，这一会要到晌午了，正是吃午饭的时间，小店里的人群渐渐散去。
亲朋好友、街坊邻居喝了个水饱，也该回去做饭了。
现在还上门的才是真顾客、实买卖，可惜少得可怜。
小顾闲的叹气回到后厅帮老顾收拾台面，叶子在前台百无聊赖的抠指甲，白杨找了个座位拉着夏岳交头接耳，不知道两人聊什么。
“大明白和那麻杆什么关系？你看，两个人坐那说半天了。”马老三忿忿对赵胖子说。
“给我们介绍是同事关系，你信么？看两人那样就有问题，藏得够深的，竟然一点风没有透出来。”赵胖子也是一脸鄙夷。
“不会吧？”马老三带着怀疑的眼神看向赵胖子，“毛玲玲都认识，你能不认识？你俩还天天待在一起呢。”
“谁俩天天一起了，我和你天天一起差不多。他们好像是上次去乌市认识的，我不是没去么。”
“唉，听说这身衣服就是帮这麻杆卖的，你知道么？”
“不知道，谁说的？我以为是免费送的，还让我每天都穿。”
“你傻啊，世上哪有免费的东西。我刚才听他们在后面商量的可起劲了，一个帮另一个忙卖衣服，另一个就帮一个卖奶茶。”
“啊！”赵胖子恍然大悟，“他们互相帮助，我呢？打两份工，拿一份工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狼狈为奸，两个吸血鬼。”
“就是，瘦的跟鬼一样。”赵胖子气不打一处来。
“瘦吗？我觉得正好，还挺帅的。”一旁的叶子停下手里的指甲钳，瞟了夏岳一眼，侧头对胖子说道。
“瘦成那样叫帅？我觉得你们女人眼光非常、非常有问题，畸形审美。”马老三在一旁帮腔，声音高了八度。
“反正胖成你们这样肯定不叫。”叶子噘噘嘴。
“马老三，你怎么还在这里。”白杨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了，狠狠拍了马老三后背一巴掌，“字呢？字写完了么？我说了可有三千件呢，你至少写一半？”
“别催了，写写写，写的我手腕子痛。”马老三抱怨起来。
“痛？那我可找别人写了，这钱你不赚，有的是人……”白杨瞥着他，缓缓说道。
“等等。”赵胖子打断白杨，一脸气愤的看向马响，“原来你小子写衣服有钱拿？搞了半天，真正白干活的只有我一个？”
马老三缩头乌龟一样躲到门边。
“五分钱一件，说出来都是泪。”说完扭头往外跑，“出了工伤，你要负责到底。”
朝白杨丢下一句甩门跑出，撒丫子没影了。
留下他妹马小花在后一个劲追：“哥、哥，等等我！”
就在这兄妹俩跑出门时，马路牙子边，一个斜肩挎着军用绿书包的寸头小青年，直直盯着白杨小店开开合合的大门，狠狠啐了一口。
“呸！”
跨上自行车掉头就要离开。
“呦，你这往哪吐呢？没长眼呀。”这一口痰差点落到旁边经过的黄军裤上。
幸亏黄军裤反应快，侧身躲开了。
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哪受得了这平白无故的飞来横祸，徐长青直接上手要抓小青年领子。
“长青，算了算了，不是没沾上么。”白晓亮连忙挡开徐长青，然后转向洪彪，“小子，道个歉，赶快走吧，还看什么看。”
洪彪上下打量了白晓亮一眼，又看了看徐长青：不就仗着人多么，怕你们不成？吃亏就吃亏在老子太矮。
眼前这二位不但年纪比他大不少，个头也比他高整整一截。
好汉不吃眼前亏！洪彪眼有不甘，低头沉声，嘴里含混不清的飞快嘟囔：“对……起。”
“哐”的掉过自行车头，骑上哐嘡乱响的28式大永久，向东而去。
只是那一瞥，白晓亮感觉到了洪彪眼里深深的不满和一丝阴冷，眉头不禁一皱，觉得这人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
“哼，都快散架了，扔了也没人捡还骑。”徐长青嗤哼一声，“好像在哪见过这小子，你有没有印象。”
“我也觉得，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白晓亮摇摇头，朝对面的“白记甜品屋”走去。
他今天上午是真有事耽误了，只能这会才过来。正好，同屋的徐长青家也在这一片，便约着一起来了。自己妹妹当个体户都当成老板开店了，这么长脸的事，白晓亮也想炫耀炫耀。
两人边走边聊。
“想起来了，那一身叮哐乱响的。”徐长青看着五大三粗的，记忆力倒是不差，“就刚才那小子，最近老遇见在我们那一片卖废铁。”
“记不记得，他身上那小军包，里面装的都是黄铜零件，可值钱了。好多人都说，肯定不是正路来的！”
“没印象。”白晓亮眨眨眼，又摇摇头。
“唉，你最近老窝在屋里，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现在收废铁的，还有倒腾油的‘油耗子’，旁边可多了去了。”
“我们辛辛苦苦一个月，可能还没他们偷偷摸摸来得多。”徐长青叹口气。
“干嘛，你小子还动那心思。”
“我就说说。”
城东 废品回收站
洪彪已经在这附近转了半天，路过了两家收废品，第三家才停下来。
每一次来卖“废品”，他都很谨慎，之前两家上次已经去过。
频繁去一家，混个脸熟，卖个友情价，老顾客这种事他想都不想，因为挎包里的“废品”来路不正。
哪里来的？自然是厂子里。
两个多月前，终于托人进了冷库厂。不但进去了，因为好歹技校里学了点机械维修，还进了主库冷藏间的设备维修室，跟着几个老师傅保养修缮主库里的管路系统。设备维修主要涉及到生产厂房内的液氨管路，是整个厂运转的核心保障，平时看起来清闲没什么事，但凡有事就涉及到整个冷库的安危。
师傅们和他说了，在这里就要不闲也不忙。不闲，是要日日检修、保养不能闲；不忙，只要设备正常，不忙最平安。
忙，那就出事了。
可是在洪彪眼里，老师傅可以不忙，高级技工证摆在那，每天出去转一圈工资照进口袋不误；自己不忙怎么行？每天被吆五喝六的做这做那，尽忙着打开水、拖地、擦零件了，工资少得可怜。
混工龄，考职称，太慢了！
洪彪等不及，他想立刻像大哥洪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