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睚眦必报小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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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嘛……
李莲花和白夭夭两人自然是没能跑成。
倒也不是被方大少侠用他那三脚猫功夫抓到，更不是畏惧方大少侠让玉城对他们放出江湖追杀令，将他们的老底扒个干净。
实在是方大少侠不讲武德，直接掏出狐狸精的狗铃铛，堂而皇之地威胁他们。若他们不听从方大少侠的安排，他非拿狐狸精做成红烧肉不可。
没办法，家里就这么一个孩子，平日里疼得跟眼珠子似，哪里舍得让它遭这样的罪？
于是，李莲花和白夭夭被人捏住软肋，瞬间蔫了。只能灰溜溜地跟着方大少侠前往玉城冰室，给玉秋霜验尸去。
玉城的冰室说是冰室，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冰库，里面足足有十多个莲花楼拼起来般大。不仅如此，从冰室的入口，到停放玉秋霜尸身的地方，到处摆满了巨大的冰块，寒气逼人得紧。
寒风飕飕，从长廊的最深处一路推送过来，冷得方多病浑身哆嗦，直打喷嚏。
照理来说，李莲花弱不禁风更应该怕冷才是，奈何人家有白姑娘挽着胳膊，再冷的冰窖也是暖的。
方多病瞪了眼李莲花的背影，朝二人张牙舞爪地扬起拳头，大呼黑心肝，不把他当外人。
最主要的是两人过分恩爱，对他这个孤家寡人造成了深深的伤害。
他幽幽叹气，大呼一声“时不待我”！
三人不徐不疾地步行了十几米，可算是在玉城护卫的引领下，来到了停放玉秋霜尸身的冰棺前。
“二小姐的尸身本是放在大堂等夫人回来的，不知为何忽然起火焚毁了大半，夫人不忍再看，才存在这冰室里，三位细细查看便是。”护卫被冻得呼出一口雾气，匆忙把事情交代完，便搓着发冷的双臂，便脸色慌张地匆匆离去。
护卫委实跑得太快，直接勾起了方多病的好奇心。他倒是想看看玉秋霜尸身被毁坏到什么地步，竟让一常年在刀尖上舔血的玉城护卫怕得脸色发白。
想着，他跟随李莲花与白夭夭二人，探头朝冰棺看去。只见玉秋霜的尸身损坏严重，除了烧焦发黑的部分，剩下的却腐烂得厉害，并散发着阵阵难以启齿的恶臭。
方多病一大少爷哪曾见过这场面，脸色“唰”地白了，比他身上这套衣服还白。他转而扶着旁边的冰墙，差点就要被熏得吐个天昏地暗。
好在自尊心作祟，眼瞧着白夭夭一个女子，竟若无其事地跟在李莲花身边观察尸身，他硬生生忍住了身体的不适，没有吐出来。
李莲花见他如此，忍不住笑道：“想当刑探，这场面才哪到哪儿？大少爷受不住就趁早回……”
方多病这人就是受不了别人用激将法，当即咬咬牙，挺直腰板，十分硬气地打断他的话，“我、我师娘都不怕，这点儿小意思对本少爷而言，算得了什么？！”
闻言，李莲花漫不经意地“啊”了声，大有且先听着的意思。
“不过是一日的时间，尸身竟腐烂得这么厉害，实在匪夷所思。”白夭夭不知打哪儿掏出来的绣莲花花纹手帕，见她把手帕折叠成三角形，然后踮起脚尖给李莲花蒙上口鼻。
李莲花也配合得很，站在原地不动，任由白夭夭给他蒙上帕子。
“气味还冲成这样，难不成是尸身被烧过？”方多病飞快地瞥了眼二人，很是不服气就死莲花有手帕隔绝气味，怒道：“师娘，你也太偏心了？！”
“烧过的皮肉油脂气味并非如此。”李莲花忽然拎起玉秋霜被烧成黑炭得胳膊，差点没对到方多病的脸上。
方多病猝不及防地被迫将气味吸入肺腑，当即恶心反胃，就差没跳起来大骂李莲花缺德。
又见缺心眼、黑心肝的李莲花，继而拎起玉秋霜没有被烧过的胳膊，凑到他眼前。
那胳膊可比没烧毁的一只恶心得多，只见手臂血管发青，不仅出现腐败后的水泡，好些水泡都已经破了表皮，黏答答地附着在肌肉上头。
此外，好几处褐色、淡绿色的皮表显露出来，恶臭一瞬一瞬地从里面散发，直冲鼻腔。
终于，方大少爷撑不住了，扭头吐得稀里哗啦，泪花直冒。
“看吧，你自己都闻出不对劲来了。”李莲花见他如此，不由得摇摇头，又说：“夭夭说得对，才一天的功夫，尸身腐化得太厉害了。”
白夭夭神色忽然严肃起来，柳眉颦蹙，娓娓道：“《洗冤录集》中云：盛热，尸首经一日，即皮肉变动，作青黯色，有气息；经三、四日，皮肉渐坏、尸胀气、蛆出、口鼻汁流、头发渐落。”
“救命！别说了别说了……我想吐……”
方多病闻着她的描述，哇哇大叫着。而周遭又是腥臭恶心的气味，当即吐得更厉害。
白夭夭看在眼里，很是哭笑不得。
她倒是没听方大少侠的抱怨，兀自同李莲花说着自己的推断，“从昨晚到现在，不过六个时辰。而玉秋霜尸身腐烂程度不像是死了一日，更不像是死了六个时辰的，反倒像是死了三、四日。”
“夭夭果真是博览群书，竟连大雍刑法官吏必读之书《洗冤录集》，亦曾博涉。”李莲花朝她轻轻眨了眨眼，眸中尽是赞赏之色，又隐约带着几分她优秀，他与有荣焉的欣欣然。
白夭夭回他一笑，“非也。不过是我那大师侄在临安做提刑，我恰好撞见他在翻看《洗冤录集》，闲来无聊便也跟着他看了一遍。”
李莲花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正有几分恍惚，突地想起他们之间能够相遇，也是托了她大师侄的福。
他面容微带笑意，“夭夭口中的大师侄，莫非是那个害你被索生门，满江湖追杀的齐霄？”
提到齐霄这人，白夭夭就一阵脑壳疼，她扶额叹道：“可不就是他么，摊上这么个不靠谱的大师侄，当真是师门不幸啊……”
末了，她又满脸庆幸之色，“幸亏不是我徒弟，若不然够我烦一辈子。”
李莲花睨她一眼，淡笑道：“桃桃只烦我一人就够了。”
白夭夭只看着他不说话，嘴角却是微微上扬。
“你们两个别他妈在这种，恶臭漫天的地方风花雪月了，快找找还有没有别的线索吧……”方多病直接把这几日下来的早中晚饭吐了个精光，恶臭却有灵性般直往鼻腔钻，熏得他忍不住又要吐。
蓦地，他瞧见白夭夭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在这恶臭熏天的冰室里，神色如常地与李莲花交流。
方多病尚有几分反应不过来，惊诧道：“师娘，你鼻子瞎的吗？这么臭的味道也能顶得住，佩服佩服！”
白夭夭的圆杏眼眨啊眨，语气微带一丝认真，“我着实闻不到味啊，有问题？”
不是有问题，是很大的问题！
方多病小朋友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却见李莲花忍俊不禁，显然是有坑等着他跳。他不由得一怒，“师娘，你又与死莲花合伙起来欺负我！”
“没有骗你，当真是闻不着。”白夭夭轻笑，眉梢眼角尽是柔软的愉悦。
“？！”
只见她从袖中滑出一枚银霜桃花针，上前一步轻轻刺入方多病的迎香穴，“如此，就闻不到啦。”
方多病半信半疑，小心翼翼地轻嗅几下，果真什么味道都闻不着。
他正觉得神奇，又想到了什么，勃然大怒道：“既然师娘知道封住迎香穴，可令人暂时嗅觉失灵，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害我恶心大半天！”
白夭夭沉默了一会儿，很是理直气壮道：“你不是说要做刑探的吗？验尸是刑探必备技能，嗅觉失灵还怎么验尸？何况花花没有封住迎香穴，也抗住了气味。”
方多病微楞，又有些不服，指着李莲花道：“他有你的手帕做防护，我什么也没有！”
“抱歉抱歉，这唯一的手帕都给花花了。”白夭夭清亮的眼眸微微弯起，笑容如初春淅淅沥沥的雨，温柔而细腻。眼看方小友气哼哼的，她继续笑道：“等会儿就给你一颗凝神丹，好去去味。”
方多病一时被顺了毛，“这还差不多。”
“方大刑探吐完了没？吐完就过来验尸吧。”李莲花阴阳怪气的声音幽幽传来，及时打断二人的谈话。
嘿？他是几个意思啊？！说话阴阳怪气，膈应人得很！方多病撸起袖子，作势给他一拳头。
李莲花耸肩，指了指冰棺里的玉秋霜。
“对不住，我又有点想吐了……”
方多病双手合十，没骨气地认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