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聒噪师徒作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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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行走江湖不留点心眼,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早在嘉洲的时候,李莲花就给方多病上了一课。事实证明,要把一个生瓜蛋子教成老油条,并不是简单的事情。
这不,方多病打着百川院的旗号满江湖乱窜,口口声声说要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来,结果连玉红烛与玉穆蓝两人谁才是玉城掌权者,都分辨不出来。
想起昨晚才同他讲完,十多年前玉红烛是玉城大小姐一事。他非但没记住,转头就忘,此刻竟还问她和李莲花是怎么知道的。白夭夭不由得摇头叹气,干脆闭目养神,不管他。
“白姑娘,你倒是说啊!”方多病都快急疯了,面前的青衣姑娘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可恨的是,她靠着李莲花的肩膀,睡得这般香甜。
方多病气急败坏。她倒是把蹲大牢当成风花雪月,当真不怕玉红烛和玉穆蓝两夫妇为妹报仇,要了他们的小命。
李莲花被他闹腾得很是无奈,扶额道:“客栈里,护卫嘴里只提夫人不提城主,玉秋霜说的也是‘阿姐’,不是‘阿嫂’。很明显,玉穆蓝是入赘改了姓的,空挂了城主的名头。这城中,玉穆蓝的夫人玉红烛才是真正的主人。”
末了,他又补充道:“夭夭不是和你说了吗?十多年前,玉城大小姐玉红烛飞扬跋扈、心狠手辣,为了妹妹,胆敢在药师宫此等颇有声望的大门派,一举杀掉多名玉城护卫。可见,其权势之大。我们能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全赖话事人玉红烛尚未归来。”
方多病托着下巴思忖半晌,觉得他说得不错。
但仍旧不爽被他三番五次迷晕,更恨他堂而皇之撬他师父墙角,气哼哼道:“你虽然聪明,可昨晚的事,你仍旧洗不掉嫌疑。”
李莲花无所谓地“嗯嗯”几声,好似一点都不在乎,他不分青红皂白的诬陷。
倒是白夭夭觉得他年少气盛,睁开澄明透亮的杏眸,含笑凝睇他,“你啊,也别揪着花花不放。既然决心成为百川院的刑探,就该多听多问,好好做功课才是。意气用事是很容易迷失方向的,方小友。”
方多病不意她一直帮着李莲花,气冲冲地走到白夭夭跟前蹲下。
他一双大大的眼睛与她的杏眸对上,气道:“白姑娘,你可是我师娘!怎么净帮外人,不帮我!”
杏眸泛起灵动的笑意,方多病的好师娘却故意搂紧李莲花,反问:“方小友,你觉得师娘和你关系亲近一点,还是和花花亲近一些?”
“自然是我!”方多病想也没想地下结论。
他当然知晓白夭夭心悦李莲花,自然和李莲花亲近。但她好歹也曾是自己的挂名师娘,出门在外不得护着他这个“李相夷嫡传弟子”?
眼看李莲花在笑,方多病气得上手,一把将他们两人扯开,“你们两个分开坐!我看着碍眼得很,何况你们二人尚未成婚,如此亲密无间,于礼不合。分开分开!”
白夭夭很想笑,却还是忍住了。
“快分开!”
架不住方多病死缠烂打,白夭夭很是无奈地松开手,“好好好,我坐远点。”
她话音未落,一旁的李莲花却不乐意。
他当着方多病的面,死死地缠住白夭夭的手臂,死活不撒手,挑衅道:“凭什么?”
“就凭她是我师娘!”方多病不由得恼了,“快把你的爪子给我松开!”
李莲花抵死不让,狠狠地拍了把他的手,“她还是我老婆呢,你才松手。”
嘿?!这人还跟他较劲起来了!方多病怒目睁圆,当即扣住李莲花的手腕,“你松手!”
李莲花可不惯他,忙把白夭夭往自己怀中扯,“你松!”
“松手!”方多病满脸不忿,加大手劲把白夭夭拉过来。
李莲花哼了声,“偏不松!”
白夭夭被这两人一左一右,拉得头晕目眩。本就一夜未睡,满身惫态,现下还要被李莲花和方多病两个幼稚鬼扯来扯去。非但如此,他们一口一个“我师娘”“我老婆”,喊得她脑瓜子嗡嗡的。
“吵死了!”
白夭夭忍无可忍,猛地甩开两人的手,从地上站起,指着二人的鼻子怒道:“我是西瓜还是莲蓬啊,还能让你们扯开两半去?”
“还有!”白夭夭气得叉腰,“你们一个三十,一个十八,像个无知孩童争来抢去的,成何体统?!”
“我二十九……”李莲花唯唯诺诺地抬眸看她,小声纠正。
方多病见此怯生生地举手,“我十七,距离十八还有三个月零五日。”
白夭夭气得脑门一瞬一瞬的疼,她柳眉倒竖,冷冷地瞥了师徒二人,“闭嘴!你们俩给我老实点!再吵吵闹闹、扯来扯去,把我给惹恼了,我一人一嘴巴子去。”
李莲花和方多病被她骂得缩了缩脖子,登时大气不敢喘一下。
眼看自家老婆、自己师娘面色如锅底,当真要撸起袖子给他们一人一嘴巴子,两人慌忙往墙角靠过去,摇头摆手示意自己不吵了。
她向来言出必行,说一不二,说削谁就削谁。半月前,李莲花在灵山派竹林就已经见识过她削人的凶狠模样。当下自然不敢作死,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方多病气哼哼,很是不服气。奈何白姑娘投来的杀人目光过于冰冷,他没骨气地捂住嘴巴,识时务者为俊杰。
白夭夭双手抱胸,此时余怒未消,又见鹤行镖局那边闹哄哄起来。她柳眉微微上挑,面色如霜。
人多嘴杂,被关起来的食客、镖师们就谁是凶手、谁是鬼,神神叨叨起来。说到要给玉秋霜陪葬一事,还有人瘫坐在地上,哭爹喊娘唤媳妇的痛哭流涕。
满牢房江湖客,说话中气十足,不知谁一声大喝,震得天花板的积灰纷纷扬扬落下,不偏不倚地撒了白夭夭一身。
“?!”
谁这么不要命啦?!
眼看白夭夭面上温婉不再,目光凌厉,显然是要大开杀戒的征兆。李莲花后怕地捂住嘴巴,心说有人要倒大霉了。
然而,满牢房男人无一察觉到暗流涌动,气氛无端端多了一丝肃杀之色。
只见一个镖师因为程云鹤偷运私镖,破口大骂,一些与程云鹤颇有交情的镖师自然不服。两拨人,两个立场,当即吵得面红耳赤。
有好事者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众目睽睽之下双掌一震,使出一招“拨云见日”,朝镖师刘虎偷袭。
刘虎到底行走江湖二十余载,被腥风血雨磨砺出来的反应能力也是极快。他抢上一步抓住偷袭者陈彪的手腕,将其内力给卸掉,甩手拍了他胸膛一掌,把人震开。
偷袭不成反被伤,陈彪眼中有戾气一瞬而过,复而运气调动内力,“喝”一声大叫,震得满牢房晃动起来。
霎时间,积灰如雪,劈头盖脸地砸了白夭夭满头。
空气凝滞了,喧嚣过后便是死寂般的沉默在蔓延。
李莲花与方多病见此齐齐惊呼,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