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大抵是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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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口中的客人正是天机堂少堂主方多病，他不知何时坐到了莲花楼小平台旁的窗边，手中还晃着一坛时下流行的江山醉，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在不经意间，打断了一桩好事。
方多病轻飘飘地瞥了眼蹲在门口满脸写着不高兴的李莲花，闻了闻风中传来的诡异饭菜味，笑道：“没想到你不仅是个半吊子大夫，还是个没天份的厨子。”
此话一出，同时得罪一人一狗，忠心护主的狐狸精飞扑上去咬住了方多病的裤脚，朝他咕噜噜地闷叫。
方多病哪敢得罪这狗，就差没一口一个祖宗地哄它离开，然而半点用都没有。
他被狐狸精吠得头皮发麻，连忙对李莲花和白夭夭二人求助，“喂喂，管管你们家的狗。”
“管不了。”李莲花无辜地摊开手，漫不经意道：“谁说我坏话，它只管咬谁。”
白夭夭“噗嗤”笑了一声，投向方多病的眼神写满了“爱莫能助”，立马将门口的筝背上欢欢喜喜地进门去，“我去调一下筝，你们慢慢聊。”
“喂！好歹把你家狗引开，我们才好聊啊！”方多病急急地朝白夭夭喊了几声，身穿天水碧色霓裳的医仙娘娘却冷漠无情地朝他摆摆手，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这莲花楼里的人没一个正常的！方多病骂骂咧咧，得亏他机智从李莲花的锅里挑了块肉扔给狐狸精，这才把凶巴巴的狗哄跑了。
他松了口气，立马从窗边跳下，随后进了莲花楼，“这就是莲花楼啊？破破烂烂的，真能住人吗？”
也是，这木屋分明是用船板拼拼凑凑搭建出来的，能不能遮风挡雨且不说，隔音绝对差到极点，打个喷嚏满村子都能听见。
方多病上下观察着莲花楼，还面带嫌弃地屈指敲了敲墙板。虽说板子是上乘木料，但装潢着实算不得精致，里里外外地透露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寒酸。
忽然，他余光瞥见小亭台边用木箱装起来的土，上面已然冒了几点鲜嫩的绿芽，惊诧道：“那是什么？”
“萝卜。”李莲花边将菜盛出，转身放到客厅的小桌子，边漫不经意地白了他一眼，“你来干嘛？咱们不是两清了吗？”
“就算是两清了，有两件事我也得弄个明白！”方多病一屁股坐到饭桌前，期待地对着满桌的饭菜搓了搓手，“你到底为什么要偷风火堂的剑谱？还有，为什么你会和青离医仙在一起？”
“那本剑谱本是河南施家的，早些年被风火堂抢走，所以出了重金让妙手空空偷回来。至于青离医仙么……”
李莲花想了想，在方多病满是希冀的目光下叹了口气，挑了个好听的缘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她是个医痴，巧了不是……我沉疴多年不愈，正中她下怀。”
“我们俩一个神医圣手，一个病秧子，简直是天作之合……啊不，一拍即合。这一来二去的，不就熟络起来了吗？”
他说得很是真诚，李莲花也确实身体很差，早在灵山派的时候方多病就知道了。
想来想去，方多病居然从中挑不出任何的漏洞，一时间也就被他糊弄过去。
未几，方多病才想起自己还有问题要问，“那你为何要掺和到妙手空空偷剑谱一事？”
说到这里又不得不提及多年前的旧事，某个风雪交加夜，李莲花碧茶毒发痛得神志不清，恰好妙手空空偷东西偷到莲花楼来，见他倒在地上痛不欲生的模样，竟起了恻隐之心，顺便给他喂了口药，把李莲花的小命自阎王殿里拉了回来。
当然，救命之恩可是好大一笔人情债，妙手空空得了机会不得逮住他要债？如此，风火堂的烂摊子来了。
方多病“嘿”地一笑，“看不出来，你还是有恩必报之人。”
“我不是啊。”李莲花端着菜耸耸肩，神情里全是无奈之色，“我很想赖账来着，但他把我行踪透露给风火堂，我也没办法。”
说罢，他把菜放下，刚坐好又朝不知何时跑到二楼的白夭夭喊道：“桃桃，吃饭啦！”
方多病刚摸到杯茶喝了口，听闻李莲花喊白夭夭为“桃桃”，霎时将茶水喷了一地，狼狈地咳嗽起来，“你喊白姑娘啥来着？”
“桃桃啊，有问题吗？”李莲花利落地将菜端起，生怕方多病唾沫横飞给今晚的饭菜加料。
“我没记错的话，白姑娘名讳夭夭？”
“我喜欢这么喊她也不成？”李莲花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凝着方多病。
见久久没有等到白夭夭的回应，又扯着嗓门喊了一遍，“桃桃，菜都凉了，快下来吃饭！”
“知道了。”楼上的姑娘似乎也没注意到称呼有些亲昵，闻声立马回了李莲花一句。
方多病不明就里，却抖落了满身鸡皮疙瘩，总觉得这两人奇奇怪怪、暧昧不清。
李莲花也不惯着他这位大少爷，边给白夭夭摆饭边朝他下逐客令，“问清楚了没？问清楚就走吧，我就不留饭了，门在那边。”
“你这人还真是不懂得知恩图报！”方多病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筷子，往碗里扒拉着饭菜，“好歹我今日救了你一命，你也不做好吃的谢谢我！”
他刚吃了几口，面容陡然变得扭曲起来。刚想吐槽李莲花暴殄天物，把好好的肉都糟蹋了，白夭夭这厢从二楼翩然而来。
彼时她已经换了一身轻便的行头，宽宽大大的袖子用深蓝色襻膊搂起，许是为了方便行动她连及腰长发也用同色系发带扎着发尾。
李莲花见她如此，笑道：“你是去调筝还是去打架啊？”
“这两者并无甚区别。我花了点功夫把琴弦换了，也不知道效果会如何，待会儿再试试。”
白夭夭下了楼，径直走到李莲花身旁坐下，自然而然地接过他递来的饭扒了几口。他们这一连串的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可见私底下没少做过。
方多病看得目瞪口呆，也顾不得口中的牛肉有多难吃，竟硬生生吞了下去，“饱了。”
李莲花听得有趣，给白夭夭夹了一筷子菜，有些好奇道：“桃桃怎么会心血来潮想弹琴？断不止是因为凤鸣音色一绝吧？”
白夭夭愣住，末了便朝他眨眨眼，“你猜。”
“我怎不知晓白姑娘会弹琴？”方多病突地插入对话行列，大大的眼睛在李莲花与白夭夭之间来回打转，眸光充满了好奇。
莫名被人截了话头的李莲花意兴阑珊地端碗吃饭，叹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白姑娘会弹琴。”
白夭夭听到这里，忍不住笑道：“你们不知晓的事情多了去，比如萝卜村地主牛阿水的女儿其实是广平乡君与平阳侯府世子爷所生。这事你们就不知晓了吧？”
巧了不是，方多病正好识得平阳侯世子。
听闻冷得跟冰块似的世子爷与广平乡君未婚孕有一女，还被萝卜村牛阿水养了去，当下惊掉了下巴。
相比起方多病的震惊，李莲花倒是面色如常，不紧不慢地给白夭夭夹菜。
忽然，白夭夭偏过头，笑眯眯地问李莲花，“花花想听什么曲子？”
李莲花顿了顿，复而笑着与她对视，不假思索道：“《凤求凰》。”
白夭夭摇摇头，故作遗憾道：“巧了，我偏生不会这曲《凤求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