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他是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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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喊话的男子声音很大，但除了墨璃和小七，没有一人抬头去看，恍若未闻
墨璃顿时觉得心底发毛，总觉得此处透着些说不出的诡异
“有何事吩咐？”
墨璃立即摆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问道
这可是祖父教的，不管是人是鬼，总归是不会伸手去打笑脸人
果然，那青年男子见状，语气瞬间温和了不少
说道:“我是此处工头，你们叫我洪工头便是，你们两个小子是何名姓？”
墨璃:“姓沈，家里人口多，爹娘只唤我们小七、小八”
墨璃说到小七的时候指了指一旁的小七，说到小八的时候则是指尖对着自己
“行吧，那你俩去跟着他做漆木料的活计”
这活计本就是外头监工吩咐过的，此时洪工头特意再将两人叫过来吩咐一遍，不过是为了认人且立威罢了
可谁叫墨璃过于热情，洪工头没好意思立威，顶多是跟两人混了个脸熟
墨璃和小七闻言，点头哈腰的说了句“这就去”，随后就走向洪工头指的那人
“大哥怎么称呼？”墨璃小声问道
那人闻声看了墨璃两人一眼，并不答话，只用手拿起漆桶里的刷子，给两人演示如何给木料上色
墨璃倒不在意他那上色的手法，反而更关注他这个人
两眼无神，面颊凹陷，嘴部扁平，若不是他手上还在动作，墨璃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诈尸了
那人做完一遍之后，再次看向墨璃两人，似是询问，学会了没有？
墨璃立即点头，说道:“看懂了看懂了，你看是不是这样？”
墨璃边说边自己动手展示，漆了一小块地方后，墨璃从那人眼中看到了赞赏
随后轻轻拍了拍墨璃的肩膀，就转头继续做自己的活
墨璃趁机给了小七一个眼神，示意先干活，顺带观察看看
小七会意，拎过一桶漆油，站在墨璃一侧，两人就开始做起活来
要说这漆木并不算累，也无甚难度，只需注意上色均匀即可
但墨璃不知道的是，即便是看似简单的上色，有些人也要学上许久，毕竟保证所有木料都是一个色度，实非易事
经过一上午的苦苦奋战，墨璃和小七两人才堪堪漆了一根木梁
期间墨璃也观察清楚了，此处大殿里一共不过七八人，墨璃和小七做的只是初道工序
而其他人有负责二次上色，三次上色的，也有负责固色的，最开始教墨璃两人上色的男子，则负责最后的雕花或是绘彩
让墨璃感到奇怪的是，原以为此处的役工是被明令禁止不可以说话的
但墨璃发现，只要是洪工头不在的时候，别的役工就会开始有说有笑，但唯独雕绘的男子始终一言不发
墨璃尝试过再次去搭话，但不论墨璃说什么，他都没有任何反应，不由得勾起了墨璃的好奇心
待到午间用饭的空隙，墨璃手里拿着两个馒头，眼睛锁定一个话最多的役工，缓步向他走去
墨璃将一个馒头递给他，说道：“李哥，我吃不下那么多，你替小弟分担一点”
被唤作李哥的男子，见墨璃这般，只笑了笑，随后才接过馒头咬了一口
道：“说吧，有什么事？”
墨璃嘿嘿一笑，马屁道：“还是李哥慧眼如炬，玲珑心思”
“有话就说，别说那些没用的”
墨璃：“得嘞，李哥，想跟你打听下，他是不是不会说话啊？”
说话间，墨璃用手指了指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负责雕绘的男子
李哥闻言打量了墨璃一眼，说道：“你说老齐啊，他的确是个哑巴，不过....”，李哥顿了顿，小心地环视一下四周，才继续对墨璃道：“他以前是会说话的”
“那为何现在不会说话了？”墨璃好奇的追问
“我劝你啊，还是少打听为好，再者，你兄弟俩来这不就是为了讨口饭吃，问那么多作甚”
墨璃：“正是如此，才想问问，我看齐哥的活做的细致，这处也只他一人能做，想跟着学学手艺，多拿点银钱罢了”
李哥揶揄的看了墨璃一眼，说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眼光嘛”
紧接着，李哥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也没了什么不能讨论的顾忌，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我跟你说，像我们这种为陛下修建殿宇的役工，多是京城周边各处征来的，也多是些庄家汉，但老齐不同，他是学过几年手艺的，上面的人对他也颇为看重，但是....\
李哥说到这里，又停顿了片刻，咬了一口手里的馒头，望了望被唤作老齐的男子
墨璃见他动作缓慢，半天也不开口，胃口被吊足了
催促道：“但是什么？李哥你快说吧”
李哥哈哈一笑，见目的得逞，才继续开口
“但是，后来不知怎么的，老齐得罪了监工，之后他就消失了好几天，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了”
李哥说着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意思是自那之后，老齐就不能再言语了
听到这里，墨璃不仅开始沉思起来，若真是得罪的监工，那让他消失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可是为什么又放他回来了，还将他弄成了哑巴？
李哥见墨璃眉头深锁，推了他一下
说道：“喂，想什么呢！我可告诉你，最好是离他远点，而且这事是不让说的，我现在说与你听，你可得把嘴巴闭紧了”
墨璃笑道：“这是自然，对了，李哥你够不够吃，我菜也分你一些吧”
李哥摆摆手，道：“行了行了，看你这二两肉，自己多吃些吧”
话毕就自顾自地继续啃着馒头，不再理会墨璃
但刚才李哥所言，却让墨璃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暗道‘老齐所遇之事说不得就与他们调查的事情有关，得想个办法接近他才行’
墨璃正想着，忽然见碗中就多了个馒头，还有零星的几块碎肉
“多吃点” 小七说道
墨璃看了看碗里的肉，又看了看小七的碗里只有几片菜叶子，就想回夹给他
只是肉夹到一半，小七突然开口
“他是齐乐康”
“谁？”
墨璃扭头看向小七，小声惊呼
心道不会这么巧吧，几人进京路上，半途去讨水喝的老人家，儿子就叫齐乐康，辞行的时候，那老人家还拜托墨璃几人见到他儿子后，报个平安呢
墨璃将筷子举在半空中，继续问道：“你怎么知道？”
小七见墨璃这样子，只觉得有些可爱，用筷子接过那肉，小心的塞进墨璃的嘴里
边说道：“我刚去打听了一下，那些人虽是不愿多说，但只是一个名字，却是没关系的“
墨璃顺势嚼了嚼嘴里的肉，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紧盯着着角落里的齐乐康去看
先前只觉得他行若走尸，如今细细打量起来，倒与那老人家颇有几分相似
既是如此，那齐乐康的事，墨璃更下定决心打探清楚了，随即在小七耳边低语几句
“知道了，先吃饭吧”
墨璃用袖子擦了擦墨璃的嘴角，柔声说道
这时墨璃才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呆呆的看着小七手上的动作
尴尬笑道：“小七，我不是小孩子”
“我知道”
小七边说着，边观察自己擦干净了没有，随后才别过头去继续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
见小七这样，一时间墨璃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也将头埋进碗里，学着小七的样子，三两下就将碗里的饭菜扒拉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