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高猴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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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楚清离开的那一日起，村里人都知道，张三那一伙人便莫名其妙失踪了。
不过这几个恶霸在村里偷鸡摸狗，无恶不作，还有几个家暴赌博的，叫家里妻儿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就那么平白失踪了竟然也没人说要去寻。就连那几个有妻子家属的，家属都莫名松了口气。
只有一个自来惯着儿子的老太太哭天喊地了两日，见人是真的回不来了，便也只得作罢。
潘贵当初也惊慌过，毕竟自己只有潘虎这一个亲人了。可后来先是于招娣将于钱寄养在他家，让他收了几天的房租，后来，村里人瞧他可怜，也时不时给他分些野菜菘菜的糊口啥的，倒也挺过了。
再没过几日赵秋娘麦种售卖的时候，潘贵来签了第二种契书，这段时日他一不作妖二不胡闹，每日安安静静的来领饭，悄咪咪的观察周围人的动向和言行。
孙家几个嫂子虽是瞧不上潘虎张三等人的行径，倒也没打算为难一个小孩子，双方平安无事了这么久，竟然没一个人发现潘贵的异样，只觉得孩子没爸没妈了，许是长大懂事了。
却不成想，这娃是坏在了根上。
赵秋娘心下知道张三和潘虎那群混子应当是楚清手底下那些彪形壮汉给放倒送到衙门里去的。
正如楚清说与赵秋娘的一般，赵秋娘不必担忧张三等人再来骚扰她和她的家人们。
但具体是送往县衙还是州府无人可知。单瞧那瘦猴能回来这附近坐上几十里外马家寨的二当家，很有可能是这群人并未被送远，然后高猴越狱归来。
还有种情况，便是张三等人在被流放时逃脱了。
说实话这两种想法一出，赵秋娘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荒谬。一群以通敌叛国的名义被收押的人居然能逃出来，可见这南楚朝廷得多不作为!
可惜赵秋娘没有开天眼的上帝视角，并不知道为了重利，多少人能挺着掉脑袋的风险做事。
因着走了衙门一遭，高猴这颗钉子其实已经是枚早已曝光的废棋。
他这次回来主要便是要将功赎罪为他主子铲除赵秋娘这几个令他主子计划失败，让主子不开心的意外之人。可惜，将功赎罪没能成功，还落在了赵秋娘的手里。
做细作的自打踏入敌国国门的那一刻便知道，自己要么一直潜伏下去，若是有天暴露了，等待自己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高猴被抓的那一刻便已是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高猴咽气前还在懊悔，可惜连最后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都被自己搞砸了。也不知主子是否能依言善待自己的妻儿老母。
……
昨晚上，赵秋娘等到孙好生第一波烧退下去以后才回的家，到家后孙阿莲出门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那高瘦的男人死了!
那人死的时七窍流血，瞧着像是服毒而死。但这毒药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无人可知。
此时赵秋娘站在孙大舅的身侧，冷眼瞧着人群中逃跑无望又被抓回，脸色惨白的小胖子潘贵，心情复杂。
她能猜到潘贵的粮是高猴给的，但高猴的粮究竟是从哪里来得？
高猴又是怎样越狱，又为何非要回来新孙家庄附近，跟着马家寨攻打新孙家庄？
还有便是那些流寇手里的精铁刀具又是谁给他们的？
这些原本打算等事情解决后再去盘查高猴的所有问题，都成了无解之题。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新孙家庄人员伤亡并没有赵秋娘料想的那般严重，且瞧着瓮声瓮气，体胖人狠地马老大竟是个怕死的怂货。
马家寨二当家三当家齐齐命丧黄泉，唯独这个被电棍吓尿了裤子，醒了后直接吓成心理阴影，见黑棍子就尿得马家寨大当家的，此时还被捆猪绳的方式捆成一团躺在院里。
等潘贵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兴许还能在马老大那里问出点什么来。
“潘贵，咱村人待你都不薄，你为何要出卖孙家庄？”
见逃跑未遂的潘贵被人抓住，有家人因今日马家寨攻村被杀的村民有几个忍不住双眼通红，扑过来想要将潘贵按到地上揍，却被头脑还有些清醒的村民拦腰抱住。
潘贵见那人双眼赤红突出，伸手便要来揍自己，如同要将他吞吃入腹一般，他下意识的跌坐在地上，往后不住地瑟缩。
结果那人却被人抱住，潘贵不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因为连日来的精神压力，抽泣了几下，便再也忍不住崩溃的哭出声来：
“哇——呜呜呜呜……是，是他们跟我说，说我只要配合他们探查村里人的情况，不但能给我粮食，还能将我爹从牢里救出来……
我，我自己一个人，害……害怕……”
潘贵边抽泣边说出这些话，有些字到嘴边还没说出来，便被抽噎的声音挡了过去……以至于说的磕磕绊绊的并不太清楚。
可这并不影响村里群情激愤的人们听明白话里的意思。
原本有几个都悄悄的将手摸到了砍刀处，双眼通红，满是仇恨想要窜过去一刀捅死此子的村民手上握着的刀子也有所松动。
虽然人不能偏听偏信，但这孩子确实是个年龄不大，且只有一个混子父亲的孤儿。
孙家庄人除了那户将自家儿媳妇砍了吃肉的人家以外，一路逃荒，至今都没有说有易子而食，为了口饭把孩子或妻子卖出去的情况发生。
这在大旱之年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若是只有一两个人，或者其中一两户是这样做的，还可以说这人还有人性。
但一整个村，冥冥之中并没有这么做的人，只能说这太难得了。
“那你也不该将大家伙儿的消息卖给流寇啊？你平心而论，是谁在你吃不起饭快要饿死的时候用自家都吃不饱的糊糊救你一命的？
你孙婶家，你赵叔家哪个没有分给你吃食!？
结果呢你却害死了你孙婶家的大儿子还有赵叔!
你这种祸害我们孙家庄留不得!若是识相就赶紧给我滚蛋，否则一会儿大家群情激发砍了你，也是你活该的!”
孙二舅原本便是有些暴脾气的人，此时也是怒目圆睁气的不成样子，大声吼完这段话便拎起还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潘贵，往村口处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