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孟大姐之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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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江江将这几日回老家的经历娓娓道来，赵秋娘听得揪心不已。
“那日我回了老家那边的县城，想着要带姐姐到县城里住上几日，于是先定了小旅馆的房间。
姐姐嫁去的村子离我老家不远，且村子在县城和老家村子的中间，只是那边不通大巴车，下了车还得走上两三个小时。
我当时到了市里下火车时便已经是下午三点了，等坐大巴到县城已经是晚上。我想着走夜路不安全便留在旅馆里住上一晚。
……现在想想，我当时便应该直接去的!姐姐出事那晚我就在不远的县城里，却什么都不知道……我……”孟江江说着说着情绪便有些绷不住。
她紧咬住嘴唇，泪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赵秋娘将人抱住，轻拍着孟江江的背。
“你又不是神仙，怎么能早知道？可恨的是那害了你姐姐的人，不是你。”赵秋娘语气平缓而有力量，叫被内疚懊恼折磨了数日的孟江江似找到了黑暗中的一丝光。
泪再也绷不住了，一行行眼泪从心底里涌上来，心却莫名不似之前那么慌乱。
按孟江江所说，第一日她留在了县城的小旅馆留宿，第二日她把行李留在县城旅馆里便徒步走了两三个小时去了孟大姐嫁过去的村子。
当时村里人听她是来打听瘸子家的，面色立刻变得不好，脾气差一些的直接将门关了，徒留孟江江在门外摸不着头脑。
还是个爱说话的大伯坐在家门口的枣树底下，和老伙计边打牌边接话道：
“你找瘸子家干嘛？”
“大伯，我姓孟，是来找找他家媳妇的，我是他媳妇的娘家妹子!”孟江江客客气气的解释道。
那大伯见她如此说很是诧异的和同桌打牌的老伙计们对视了一眼，几人连牌都不打了，皆是有些诡异地瞧着孟江江。
“你是他媳妇娘家人？”大伯叼着烟头问得诧异，孟江江被这问话臊得也是面上一红。
孟家父母觉着女儿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人，没事别老往人家面前凑，于是不仅自己不过来瞧，就连孟江江几次提出从县上放学回来去瞧瞧都不让。
照孟父的原话说就是：“去那干啥？你家穷，去了就成打秋风的了，净给你姐添麻烦!你要敢去丢人现眼，老子腿给你打折喽!”
孟江江虽然惊讶于父母会为姐姐如此着想，当时天真的她把自家父亲说的话信以为真!觉得自己的拜访会给姐姐添麻烦，于是竟一次都没来看过姐姐。
大伯的话像是根刺，刺得孟江江当时心脏便是一疼。
“小姑娘，我建议你还是别去了，你姐她……她好不容易过了两天舒坦的好日子，你还是回去吧!”大伯瞧着孟江江的衣着打扮，像是个城里的姑娘但眉眼间与孟大姐有几分相似，便信了三分。
以前老婆子是有跟自己吐槽过，前两年瘸子媳妇出门种地的时候曾笑盈盈的说过，自己妹妹争气，考上城里的大学生哩!
当时他们还以为这婆娘是疯病犯了!自打她头一个女儿被她婆婆给溺死之后，这人便瞧着精神有些问题。
当时大家伙也没往心里去，只当她癔症了！如今看来，没准瘸子媳妇说的是真的。
不过，邻里邻居的，这两日不知为何都没听到瘸子媳妇挨打的痛呼声!
难不成，是瘸子转性了，不打媳妇了？
不管怎样，这姑娘瞧着着实干净懂礼貌，还很可能是个大学生，老伯知道瘸子家里的脾气，保不准得给人打出来，还是好言劝了两句。
有着孟父打底的那番话，孟江江却没听出老伯的话外音，只以为自己是被老伯误会成打秋风来的娘家人了。
可既然下定决心来了，怎么可能不见到阿姐便回去？
孟江江坚持问出了瘸子家的地址，随后便拎着自己从城里老远拎过来的一箱奶和两袋子水果往瘸子家去。
开门的是一个面色不善瞧着能有七八十岁满头白发的老太太。
老太太来开门的时候从门外便能听到其骂骂咧咧的声音，孟江江眼观鼻鼻观心全当听不见。
“你谁？”老太太开了条门缝，一双三角眼一脸警惕的上下打量孟江江。
孟江江举了举已经拎酸了的双手，示意自己是来串门的。
老太太并没有如她料想一般让她进门，而是叫来了不知为何呼哧带喘面色黑里透红满头是汗的瘸子。
瘸子瞧着比第一次在大姐的婚礼上见面更老了，孟江江记得那年瘸子已经38岁了，这十三年没见，他面相不但没有柔和下来，反而更凶了。
孟江江瞧着那瘸子满脸的横肉和疤痕，没忍住往后稍稍退了一步，这才安心。
“我姐呢？”孟江江问。
“你是孟家人？”还没等瘸子发问，老太太便脸色苍白失声惊叫。
孟江江愣了一瞬，瘸子却脸色越发阴沉。他瞪了眼稳不住气的老太太，语气阴冷地问孟江江：“你们老孟家当初拿钱的时候可说了，以后就当没这个闺女了，定然不会过来打扰!怎么？这才几年就全忘了？”
孟江江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事，脸色顿时变得和那老太太一样一脸煞白。
自己爹娘的德行自己最了解，瘸子说的话八成是真的。
她僵硬着嘴角向上提了提：“我不是来打秋风的，我是来看看……”
还没等她的话说完，瘸子便匆匆回了句：“她睡了，你改日再来吧!”
“咣当”一声将门关上，紧接着落锁的声音便在屋里响起。
当时的孟江江并未多想，只是觉得瘸子家不愿意与他们老孟家来往，她又敲了半晌门，门没打开，反倒是那怕她吃亏的大伯伯跟了过来。
“唉，他家不讲理的，你快别敲了，别等一会人家出来把你打了，走吧走吧，快走吧!”
那大伯小声说着，拉着孟江江往外走。孟江江没见到大姐，有些不甘心，但自家父母当初许下的承诺确实让她理亏。